第11章 身上长出尸癍
医生的话,令我抑制不住地慌乱了起来。
等稍稍的稳住情绪,我赶紧拿出手机打开相册。
其中一张照片上显示的,正是我身上的某处大片青紫。
“医生,你看看这是淤青吗?”
医生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只是下意识地投来视线。
可只是那么一眼,瞳孔便骤然紧缩。
“这是尸癍!”
医生死死盯着手机,语气突然变得紧促。
“有……有什么区别吗?”
我按住疯狂起伏的胸口,小心翼翼地开口。
可脑海中,却莫名地回荡起老刘说过的话:
‘你没有生命线!’
‘你的八字既是生辰也是死祭!”
“区别大了!”
医生推了推滑落鼻梁的眼镜,表情严肃。
“尽管淤青和尸癍的颜色是有些相似,可它们的形成机制却有着天壤之别!”
说到这,医生拿起笔在纸上飞快地描绘起来。
“淤青是由皮下出血造成的,初期呈现蓝色或者紫黑色。而尸癍则是人死后心跳停止产生的,心脏停跳后失去泵作用的血液会在重力的影响下沿着血管流向尸体底下部位的血管网,并使它形成扩张,透过皮肤呈现的暗红色和暗紫色瘢痕!不同于淤青的是,尸癍最开始是云雾状、条块状,最后逐渐形成片状。手机里的瘢痕是云雾状的,是尸体腐化的初始阶段。”
医生倏地抬起头,眼神冷漠。
“姑娘,给死者拍照有可能涉嫌侮辱尸体罪,我有责任……”
不等医生说完,我便夺路而逃。
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因为生理的变化,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凝固了一般,我居然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就连双腿也无法打弯,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奔跑着。
怪不得,我会闻到一股腐臭味。
原本以为那是在墓地沾染的,实际上却是我自己的。
我的内脏,或许已经开始腐烂。
而尸癍,就是最好的见证!
为什么会这样?
先是打开了阴阳眼,动不动就撞鬼。
再是身体腐烂,长出尸癍。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从接手棺材铺的那一刻开始的。
想到这,我骤然停下脚步。
不经意的一个抬眸,看到了‘黄泉路棺材铺’六个大字。
冥冥中,我又回到了这里。
一切的根源,都出在棺材铺。
或许一把火烧掉,我的生活就能重回正轨了。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一脚踹开棺材铺的大门。
墙上的规章制度,赫然入目。
而第四条规则,却渗出了鲜血。
鲜血淋漓地沿着墙壁,参差不齐地往下流。
视线从规章制度上挪开,我四处搜索打火机。
就在我企图点燃这里的可燃物时,萦绕在鼻间的臭味忽然消失了。
哪怕我抬起胳膊凑近,哪怕我在掌心哈气。
一点异味,都查询不到。
意识到什么,我试探性地撸起袖子。
原本印在肘部的一大块雾状瘢痕,居然消失了。
只留下白皙到几乎看到血管的皮肤,以及因为惊恐而鼓起的鸡皮疙瘩。
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此时的我,顾不得多想,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但一踏出棺材铺的门槛,原本消失的尸癍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的清晰起来。
并且,有愈发加深的趋势。
触电般,我退回棺材铺。
像是刻板印象般的来回踱步,脑子却在大功率地运转着。
已知,棺材铺的时间是停止的。
但就算时间停止,也只能让腐坏停滞。
可我的尸癍不但没有了,腐臭也跟着消失了。
很显然,这里的环境治愈了我。
但离开,一切恢复如常。
所以我斗胆猜测,只有完成了第四条规则,才能使身体的腐败消失。
而我,才能继续地活下去。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抬起头,我再次望向规章制度。
四:用阴阳眼招揽一个客户。
……
为了活下去,我决定正式接手棺材铺。
离天黑还有两个多小时,但身体的腐败却等不了。
这个季节已是深秋,快接近初冬。
温度低,能减缓腐烂的速度。
但最多也不会超过四十个小时,也就是两天左右的时间。
我得在这两天内,招揽到一个客户。
既然第四条规则指明了要用阴阳眼,很明显它的意向客户是鬼不是人。
可陌生的鬼,根本摸不清脾性。
或许,我还有可能因此惹祸上身。
就在我逐渐焦灼不安的时候,突兀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显示的虽然是陌生号码,但却是本地的IP。
于是我迟疑了片刻,这才按下接通键。
“小丽在不在你那?”
母亲呱噪的叫声,几乎瞬间冲破听筒。
我皱着眉将手机拿远了些,耳膜的刺痛还没有缓解,母亲的吼声再次传来。
“赔钱货!你是聋了吗?我问你话呢!小丽已经好几天没跟耀祖联系了,也不知道这贱丫头跑哪浪了。以前她跟耀祖吵架,每次都会去找你!”
小丽?!
我怎么忘记了?
小丽就是鬼啊!
而且,还是个熟鬼。
“不在!”
等母亲自顾自地咒骂完,我缓缓开口。
“真不在?”母亲的语气里带着狐疑,“以前只要她一跟耀祖吵架,就会让你给她赔礼道歉的。”
可笑!
我的存在就是专门给元耀祖擦屁股的!
但凡他和小丽发生矛盾,我就负责买礼物替他哄。
这让我窘迫的经济状况,更加的雪上加霜。
“没看见!”我语气不耐。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弟弟和女朋友吵架,你这个做姐姐的不管吗?你还是不是人!你的良心给狗吃了?”
又一次听着母亲的叫骂和侮辱,我忽然间所未有的地心平气和。
“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不是没有良心,而是没有遗传到。”
“你……”
电话那头的母亲,一时间语塞。
“你一天到晚让我替弟弟赚彩礼,可你的弟弟怎么还是个老光棍?舅舅为什么不结婚?是不喜欢吗?”
“赔钱货,你敢……”
“我!叫!元!宝!”
抢先一步打断母亲的话,我一个字一个字郑重开口。
“如果你再敢一口一个赔钱货的叫我,我不介意将你们所有的人都全部拉黑!”
或许是再一次见识到了我的强硬,也或者是怕没法再吸到我的血。
母亲沉默了良久,再说话的时候语气放软了不少。
甚至,还透着委屈。
“妈这不是太着急了嘛!小丽拿了咱家八万八的订婚钱,怎么能不明不白地玩失踪?赔钱……元宝啊,你读书多,主意也多。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小丽那贱人把咱家的钱一分不少地吐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