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与鬼做生意
挂断母亲的电话，我搭上一辆公交车，前往小丽位于城郊的家。
我目的自然不是给母亲讨钱，而是想要招揽小丽这个客户。
半个小时左右，我便看到了小丽家那栋自建的三层小洋楼。
可刚正准备靠近，便刚好看到元耀祖踉跄着从里面摔出。
他狼狈地挣扎了一番这才站起身，可刚抬手，大门便被重重的合上。
“告诉我小丽在哪！我不能失去她啊！她要什么我都让元招娣买！只求她千万不要离开我！”
元耀祖的苦苦哀求，却让我哭笑不得。
没想到他不仅是个妈宝男，还是个恋爱脑。
可我是个什么很贱的人吗？
凭什么我要养着元耀祖全家的同时，还得顺带满足他女友的物质要求？
不过，我以前就这么贱！
只要元耀祖开口，我就必须得掏钱。
现在想来，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小丽一家是从外地搬来的，她的母亲因为骗婚而坐过牢，父亲更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而小丽本人，更是早早辍学混迹社会。
但因为长得俊俏，元耀祖便一眼相中了。
于是，寻死觅活的要跟她在一起。
可小丽一直当元耀祖翘嘴一样地吊着他，元耀祖却还是乐在其中。
小丽家的底细，都是母亲告诉我的。
她一向在元耀祖面前装慈母，得罪人的事全都交我去做。
这样就算元耀祖记恨，也只会记恨我。
那时候我顾念着姐弟之情，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元耀祖。
可元耀祖不但不领情还扇了我一巴掌，说我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见不得他美满幸福。
老姑娘？
我只比他大一岁！
只能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后来我不再阻止元耀祖和小丽交往，甚至会时不时地说小丽的好话。
那时候的我斗胆生出了恶意，想让小丽这个不安分的嫁进来，正好搅得他们全家鸡犬不宁。
“元招娣！”
就在我陷入回忆的时候，一声暴喝突然炸进耳中。
下意识地抬起头，便看到元耀祖气势汹汹地冲向我。
他瞪着我，额上青筋暴起。
大约因为没睡好的缘故，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贱人！现在知道上门来负荆请罪了？你要是早给小丽买最新款的LV包包，她也不会跟我闹脾气离家出走了？”
元耀祖说的这些字我都认识，可怎么合在了一起，听着就不像人话了呢？
“凭什么让我买？”
我望着凶神恶煞的元耀祖，忍不住发出一阵冷笑。
“你交个女朋友，情书我写、礼物我送、彩礼我挣、贷款我还！是不是等到了结婚那天也要我帮你洞房？”
“你……你是我姐姐，这些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元耀祖说得理直气壮，可脸上却一阵青一阵白。
但我知道,这不是羞的而是恼得。
“有事相求的时候当我是姐姐，没事相求的时候我是赔钱货！元耀祖，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你敢骂我！？”
元耀祖恼羞成怒，抡起拳头便打向我。
可我因为被从小被打到大的缘故，身体早已自成体系地形成了一套下意识的防御反应。
在元耀祖的拳头怼上我的鼻梁之前，我抱着头膝盖一弯身体一偏。
很轻易，便躲开了。
元耀祖扑了个空，直接摔在了地上。
等他像个暴躁的窜天猴一样蹦起，我抬手便狠狠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这一巴掌，打得元耀祖愣在当场。
他震惊地望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你又对我动手！我要告诉我妈！”
“哼，这么大的人还跟妈妈告状，还真是个废物！怪不得小丽会甩了你！”
我的这句话，瞬间让元耀祖涨红了脸。
“你给我等着！”
元耀祖撂下这么一句狠话，便转身跑开了。
“知道我为什么看不上他了吧！”
就在我目送元耀祖远去的时候，一个幽幽的声音忽然从身边响起。
我垂下眸，看到了右臂上竖起的汗毛。
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后，我将手视线转向右侧。
只见小丽、依在墙根上，正抱着臂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像是芭蕾舞演员一样踮着脚尖，悬浮的脚后跟一颤一颤的。
老一辈的人曾经说过，鬼的脚后跟是不着地的。
“你果然看得到我！”
小丽阴测测地说了这么一句，瞬间消失。
就在我四处搜索的时候，一张乌青的脸猛地伸到我眼前。
连连后退好些步拉开了距离，这才发现是小丽。
“你知道我能看得到……”
‘鬼’那个字，我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当然！”小丽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骄傲地抬起了下巴。“所有人望向我的眼神都是失焦的，可唯独你能准确地捕捉到我的方位。招娣姐，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
说来也是可笑！
元耀祖都没叫过我姐姐，可小丽却能一口一个招娣姐地叫我。
哪怕是为了得到更多礼物，哪怕是虚情假意的。
“小丽，尽管我妈态度不好，可我一直待你不薄。你的那些衣服首饰包包，可都是我掏钱给你买的。”
“干什么？讨好我？”
小丽忽然伸过脸，笑容诡异。
“怕我变成了鬼掐死你？”
“不，姐是想要跟你商量件事！”我绞着手指，欲言又止。“你既然已经去世了，肯定是要办丧事的。所需的殡葬用品，能不能在我这买？”
“你……”小丽皱眉，“改行了？”
“算是吧！”我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那些东西在哪买都是买，而且我能给你打八折！”
“好啊！”
就在我想着该怎么花言巧语说服小丽的时候，小丽却点了点头。
“那我的丧事就由你操办了！”
这么简单的吗？
小丽平时阴阳怪气的，现在怎么这么痛快？
但是能完成第四条规则的喜悦，已经冲昏了我的脑袋。
“真的吗？”
望着小丽，我一时间有些感动。
“当然！”小丽的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不过葬礼这种事，一辈子只有一次。别人有的，我也要有！你得保证我的葬礼顺利完成，并且让我……入土为安。”
“我保证！”我激动地连连点头。
棺材铺不大，却一应俱全。
土葬的棺材、火葬的骨灰盒。
各种殡葬用品，应有尽有。
我有信心，能让小丽满意。
“好，那我晚上就托梦给我爸妈，让他们明天去棺材铺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