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死得更快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人身上。
中年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选了人偶……我们就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没有人能保证。”
江远淡淡地说道，目光如刀般扫过他，“但这是唯一的路。你不选，死得更快。”
年轻女人忍不住哽咽起来，声音带着哭腔：“这也太荒唐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方？为什么要让我们选这些东西？”
苏轻舟冷冷说道，目光冰冷地盯着她，“如果你还想活下去，就闭嘴，选一个。”
中年男人抬起头，目光带着些许犹豫，他缓缓走近橱窗，透过玻璃看着里面陈列的人偶。
货架上的人偶栩栩如生，每一个都像是被凝固在某个特定瞬间的真人。
有的脸上挂着微笑，有的神情木然，有的则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像是临死前的一瞬。
江远的耐心逐渐被耗尽，他冷冷地开口：“你们要是还不选，我们可以直接走人。留你们在这里，和我们无关。”
这句话终于起了作用。
街道被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只有队伍中几人压抑的呼吸声夹杂着偶尔的低语，显得异常突兀。
苏轻舟站在最前面，手里紧握着那张泛黄的规则纸片，语气冷冽：“每个人都必须选择。只有选了人偶，才有可能离开这里。”
“必须选……”年轻女人瘫坐在地上，眼里充满了恐惧，“这简直是逼人去死！”
江远皱起眉头，目光冷冷地扫过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你不选，就只能留下来。没有其他选择。”
听到这句话，年轻女人的哭声更大了，瘦小的身躯瑟瑟发抖，抱着膝盖不肯站起来。她的情绪就像一根拉紧的弦，似乎随时都会崩断。
其他几个普通人也是一脸惶恐，他们互相对视着，谁都不敢先迈出一步。
“这些人……”苏轻舟轻哼了一声，语气中满是冷漠，“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喂！”陆千秋皱眉站了出来，不满地看向她，“他们只是普通人，胆小一点有什么问题？你这么逼他们，他们怎么可能选得了？”
苏轻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在鬼域里，普通人和死人没区别。如果他们不想动，那就随他们去，没必要浪费时间。”
陆千秋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他低头看向那些普通人，心里越发觉得沉重。
黎州一直站在橱窗旁，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货架上的人偶。
听到陆千秋的声音，他轻轻笑了一声，转头说道：“规则摆在这里，不选就是死。恐惧只会让人死得更快。”
“老黎，你——”陆千秋一时语塞，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黎州没有再理他，而是随意指了指橱窗里的某个方向：“其实，这些人偶看着挺有趣的。胆子大一点的人，或许能先活下来。”
这时，站在队伍最后的一个瘦弱小女孩突然迈了一步。
她大约七岁左右，脸上带着天真的稚气，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却满是倔强。她没有哭，也没有喊，而是一步步走向了橱窗。
“囡囡！”一个中年女人惊叫一声，连忙伸手去拉住她，“你干什么？别过去！”
小女孩回头看了她一眼，声音稚嫩却无比坚定：“规则说必须选人偶。我要选。”
“可是——”中年女人的脸色煞白，眼里满是恐惧，“囡囡，你还这么小，万一……”
“我不想死在街上。”小女孩倔强地甩开她的手，径直走到橱窗前。
她的目光在那些人偶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人偶上。
那人偶的表情安详，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和其他人偶相比，显得格外无害。
小女孩伸出小手，轻轻推开橱窗的玻璃，动作很慢，甚至带着几分郑重。
随后，她用力抱起了那个人偶，回头看向中年女人，稚嫩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自豪：“我选好了。”
街道瞬间安静下来。
其他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即便是陆千秋，也露出了震惊的神情：“这小姑娘……比我们所有人都勇敢。”
中年女人紧紧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囡囡……囡囡……”
小女孩抱着人偶回到队伍中，站在她母亲身边，低声说道：“妈妈，你也选一个吧。你选了，就可以和我一起走。”
中年女人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她望向黎州，声音颤抖地问：“我……我选了真的能活吗？”
黎州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淡漠：“选对了，能活；选错了，死得更快。你自己决定。”
中年女人的身体微微颤抖，但最终还是缓缓站了起来。
她走向橱窗，犹豫了许久，选了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人偶，小心翼翼地抱了回来。
“既然她们都选了，那我也选吧。”中年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走到另一家店铺前，选了一个身穿厨师服的人偶。
他的动作一落下，其他普通人似乎也被激起了一丝勇气，陆陆续续地走向橱窗，每个人都选了一个看上去“最无害”的人偶。
然而，就在这个过程中，一个年轻的男人却偷偷往队伍外走去。
“我不选。”年轻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疯狂，“你们爱选就选，我不选！规则又怎么样？我偏不信这个邪！”
他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冲向街道的另一头，似乎想要逃离这片诡异的区域。
“回来！”江远的目光一冷，低喝一声，“不要乱来！”
然而，年轻男人根本不理会，反而跑得更快。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灰色的雾气中，只留下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声刺耳的尖叫从雾气深处传来。
“啊——！”
那声音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似乎是某种痛苦至极的死亡体验。所有人都忍不住浑身一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几秒后，声音戛然而止，雾气中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