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童谣
最后只剩下黎州和李志国这边。
黎州看了看眼前的两人，一个是吴楠，一个是林朵。
吴楠怀里抱着那个小人偶，神情紧张不安，而林朵则显得冷静许多，站在他身旁，一言不发，却抓得更紧了。
他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吴楠，你跟李正国走吧。”
“什么？”吴楠抬起头，一脸惊愕，“可、可是……”
黎州抬手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静：“李正国比我靠谱，跟着他你会更安全。”
吴楠张了张嘴，显然还想争辩些什么，但最终却不敢再出声。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正国，似乎是在犹豫，但对方只是点了点头：“跟我走，别磨蹭。”
吴楠连忙抱紧了怀里的小人偶，脚步踉跄地走到李正国身边，低声说道：“好……好的，我跟您走。”
李正国瞥了一眼黎州，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你眼光不错，知道把麻烦分出去。”
黎州轻轻扬了扬眉毛，声音不冷不热：“互相帮忙而已，李队多费点心吧。”
李正国轻哼一声，没有再多说，转身带着吴楠走向了另一条街道。
黎州低下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林朵。
她怀里的小孩人偶仿佛有些沉重，但她并没有抱得很吃力，反而看起来格外自然。
“就剩我们两个了。”黎州低声说道，语气比刚才温和了几分，“害怕吗？”
林朵摇了摇头，抬头看着他，稚嫩的脸上带着一种和她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冷静：“不害怕。”
黎州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很好，那我们走吧。”
林朵没有再说话，默默跟在黎州身后。
街道越往深处走，雾气越浓。
灰白的雾气像是拥有生命，不断在两人周围缭绕，吞噬着仅有的视野。
橱窗里的“观众”越来越密集。
那些人偶依旧安静地站在原地，但那空洞的眼神，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他们。
黎州能感觉到林朵的脚步稍稍慢了一些，但她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转头去看那些橱窗。
黎州牵着林朵的小手，两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身影被灰白的雾气吞噬得若隐若现。
林朵走得很安静，小手冰凉，但抓得很紧。
突然，黎州听到了一阵细小的声音。
“……一只两只三只人偶……”
他低头看向林朵，发现那声音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的。
林朵在唱歌。
稚嫩的声音透着某种诡异的调子，歌词也十分古怪：“……四只五只六只人偶……它们没有眼睛，没有嘴巴……”
黎州微微皱眉，停下脚步。
“林朵。”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透着一丝警觉，“你唱的是什么？”
林朵抬头看向他，歪了歪脑袋，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在唱歌。
“是人偶村的歌。”她轻声回答，语气中带着稚嫩的天真。
黎州的眼神微微一凝：“谁教你的？”
林朵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孩人偶，轻轻地说道：“是它。”
这句话让黎州的目光瞬间沉了下来。
“它？”他盯着小孩人偶，语气冷了几分，“你是说，这个东西在教你唱歌？”
林朵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平静得让人不安。
黎州没有再说话，而是抬眼环顾四周。
雾气依旧浓重，可在雾气中，那些橱窗里的观众似乎有了些许变化。
他们的头，微微偏向了这边。
那些原本面朝正前方的人偶，此刻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脖子缓缓转动，朝着林朵的方向齐齐看了过来。
“……七只八只九只人偶，谁也不能离开这里……”
林朵还在唱。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仿佛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像是一种召唤。
黎州正准备开口阻止她，却忽然听到了一阵细碎的声音。
“咯咯咯——”
像是什么东西在笑，又像是什么东西在颤抖。
黎州猛地转头，发现不远处的一个橱窗里，那些小人偶开始动了。
最先动的是手。
小小的木质手臂僵硬地抬起，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指尖轻轻敲打着玻璃。
接着是头。
一个个僵硬的脑袋缓缓地转动，空洞的眼睛里没有生气，但它们的嘴角，却诡异地翘了起来，仿佛是在笑。
“……十只十一只十二只人偶……”
黎州微微侧身，将林朵挡在身后，目光死死盯着那些正在复活的小人偶。
它们的嘴巴忽然张开，发出了一个短促却刺耳的音节。
“嗯——”
林朵停下了歌声，抬起头，一脸天真地看向黎州：“黎叔叔，它们好像也在唱。”
黎州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但他低头的目光却有些锐利：“你觉得它们在唱歌？”
林朵点了点头。
黎州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林朵的手：“别再唱了。”
林朵乖乖点头。
歌声戛然而止。
黎州环顾四周，发现那些橱窗里的观众果然也停止了动作。
那些抬起的手臂、转动的脑袋、张开的嘴巴，全部凝固在了半途。
整条街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可越是寂静，越让人觉得不安。
黎州低头看了一眼林朵，压低声音问：“刚才唱的歌，除了‘它’教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林朵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说道：“只有妈妈听过，但她说我唱得不好听，让我别唱了。”
黎州微微皱眉，没有再问。
“你不怕它们？”黎州忽然开口，打破了死寂。
林朵低声回答：“它们在看我们。”
黎州挑了挑眉，脚步没有停，继续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它们的眼睛在动。”林朵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普通的事情。
黎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看出来就好。但别太在意，盯着它们看没用，它们也不会因为你害怕而停下。”
黎州的脚步很轻，脚下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仿佛在刻意避免惊动什么东西。
林朵紧紧跟在他身后，小手抓着那个人偶，表情一如既往地冷静。
可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周围那些安静伫立的人偶。
黎州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林朵抬头看向他，轻声问。
黎州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微微一沉，盯着前方的雾气。
那片浓雾中，隐隐出现了一个轮廓。
是个男人的身影。
他站在路中央，身体僵硬，脸却藏在雾气后，根本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