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混乱的年代
张晋看着远处那些慢慢逼近的黑影，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
他不动声色地把王倩挡在自己身后，心里飞速权衡着。
火车上团伙抢劫，这可不是小事。
九十年代的火车没什么安保措施，乘警也稀稀拉拉的，恐怕不堪一击。
他看了看抱着自己胳膊的王倩，她脸色苍白，手都在微微发抖。
张晋皱了皱眉，心里有点不耐烦，但也知道她这时候需要依靠。
葛大爷低声说道：“小兄弟，我先去找乘警，你们赶紧去前面车厢吧，能避开就避开，别硬拼！”
张晋微微点了点头，但没急着行动。
他看着葛大爷，说道：“大爷，您去找乘警，但别明着走，万一对方眼线多，您可就成了他们的目标了。这样，您先去厕所，假装上个洗手间，然后再找机会溜到前面的车厢去。”
葛大爷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年轻人，有点脑子啊。那行，我按你说的去。”
他压低帽檐，扶了扶背上的包，慢吞吞地向车厢尽头的厕所走去，努力装得不慌不忙。
张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声对王倩道：“咱们也走，离那群人远一点。”
王倩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里透着一丝哀求：“张晋，别……别扔下我。”
“废话。”张晋冷哼一声，“我还没心狠到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说完，他拉着她往前走，同时四下扫视着，观察有没有别的出口或者藏身之处。
车厢里此时已经有些骚动了，几个年轻的小混混模样的人，挤在人群中，开始低声交换着什么，神色不善。
几个年纪稍大的乘客，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往座位里面缩了缩，不敢吱声。
张晋心里盘算着，凭他们带的这点家伙，恐怕顶多也只能自保。
自己没法像小说里那些英雄一样以一敌十，冲出去对抗一整个团伙。
但如果利用车厢里的地形、利用人群的掩护，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
王倩察觉到张晋的目光变化，心里隐约有些害怕。
他眼里的冷静和算计，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记得以前的张晋对她从不如此，总是一副温吞的模样，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
而现在，她忽然觉得他好像变了一个人，身上竟然有了一种陌生的冷淡。
张晋没有看她，只是微微侧耳，留意着那些混混的动静。
他目光在车厢里飞速扫过，带着一种审视的冷静。
这列火车已经陈旧不堪，车窗上的玻璃已经模糊了，老旧的灯泡一晃一晃，投射出昏黄的光线。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老旧的皮革和汗味儿，随着人群的骚动，空气越发显得沉闷。
“咱们先往前走，看看情况再说。”张晋低声对王倩说完，拉着她往车厢连接处走去。
他们一路穿过两节车厢，终于在第三节车厢的连接处，看到了葛大爷和一个身形胖墩的乘警站在一起。
那乘警一脸慌乱，满头大汗，正用袖子不断擦拭额头，显然已经得知了后面的状况。
葛大爷一见到张晋，连忙招手，压低声音道：“小兄弟，这就是咱们的乘警同志——李光。刚才我把情况跟他讲了一下。”
“李光？”
张晋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乘警，胖胖的身材，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显得比那些普通乘客还要紧张。
他点了点头，“李哥，现在情况怎么样？你们有多少人？”
李光擦了擦汗，脸色发白：“就、就五个人……我们整个列车上就只有五个乘警！我同事们在前面，离这儿还得五六节车厢呢！”
“五个乘警？”张晋皱起眉头，心中暗暗叫苦。五个乘警处理一般的琐事确实够了。可是现在后面有一整个团伙。八成就是知道乘警不多，所以才敢在火车上下手。
五个乘警散布在整趟火车上，根本无法形成任何有效的防御，更别说对抗这么一群持械的劫匪了。
李光的手哆嗦着去摸对讲机，嘴唇微微发抖：“我、我再联系一下前面的队长，他要是赶不过来……咱们就只能报警了。”
张晋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心里已经对这乘警的能力打了个问号。
他冷静地分析道：“李哥，报警是肯定要的，但即使报警，等警察赶到，恐怕火车早就开出这片山区了。咱们得先靠自己。”
李光满脸慌张地看着张晋，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可……可是我也没法对付他们啊！他们人多，还带着刀棍，就我们几个人，怎么挡得住？”
张晋正要宽慰他，旁边忽然间传来咯噔一声。
卫生间门打开，露出里面一个慌乱的身影。
那是一个中年妇女，满脸惊慌地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抱着手里的小包，仿佛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这、这到底咋回事啊？我还要回家看孩子呢，可别出事啊！”她声音带着浓重的外地口音，脸色苍白，一脸祈求地看向李光。
李光愣了愣，显得无所适从。他连忙对她低声安抚道：“大姐，别怕，咱们有乘警在呢，肯定会想办法的……您别乱跑就成。”
那中年妇女“哎呀”一声，连忙捂住嘴巴，显然被吓得不轻，身体止不住地往后缩。
张晋见状，心里一沉。
乘警慌成这样，根本不足以让乘客们安心，反而可能带来更大的恐慌。
张晋看出来了，葛大爷也皱起了眉头。
葛大爷对张晋使了个眼色，然后来到妇女面前，“大妹子，你放心。车上这么多男人，还能怕几个劫匪吗？”
在葛大爷宽慰那位大妈的时候，张晋也把李光拉到了一遍：“李哥，现在你得冷静一点。”
“你同事在前面，我们想办法联系上他，看能不能让他慢慢往后靠近，跟你们汇合。还有，你对讲机再联系一下列车长，让他广播提醒大家冷静，不要起身骚动。”
李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手忙脚乱地抓起对讲机：“老刘！老刘，你听到吗？”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沙沙的杂音，随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李光，咋回事？你那边怎么样？”
“出、出大事了！有一伙劫匪在后面的车厢抢劫，人挺多的……你快带人过来吧！”李光带着明显的惊慌说道。
对讲机里沉默了几秒钟，随后传来一声压低的惊呼：“啥？抢劫？这……我得慢慢往你那边靠拢了，你尽量稳住局面，别让乘客乱起来！”
李光连忙点头，紧张地应了一声，然后把对讲机揣回怀里。
他看向张晋，眼神中带着几分求助：“小兄弟，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办？”
张晋思索片刻，随即冷静地说道：“他们人多，只靠五个乘警是肯定不够的。还得想办法找一些帮手。”
此时葛大爷也让那个大妈安静了下来，回到了两人身边。
葛大爷点点头，“之前上车的时候，我注意到过几个乘客，一看就是当过兵的。我去把他们叫过来，应该能帮到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