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运气有点差，但没关系
朱由检从床上坐起来，心跳在胸膛里怦怦直跳，然后向窗户走去……微弱的喧闹声持续着，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变成清晰而有节奏的砰砰声。
这是朱由检一听就心里一沉的声音——鼓声，战鼓的声音。
他猛地推开窗户，寒冷的夜气扑面而来……
远处，城墙之外，黑暗的天空中有微弱的橙色火光在闪烁。
“王公公！”朱由硷喊道，声音因焦虑而尖锐。
王承恩惊恐地瞪大眼睛：“陛下？”
“那鼓声，”朱由检指着闪烁的火光说道，“你听到了吗？”
王承恩侧耳细听，当有节奏的砰砰声传过来时，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是的，陛下”他低声说道，声音在颤抖，“这……这听起来像是……”
他无需把话说完，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朱由检从窗边转过身来，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他在房间里踱步，思绪飞快地转动着。
会是强盗吗？或者也许……是满洲人？
来自边境的消息在他眼前闪过，那些冰冷的话语深深印刻在他的记忆中。
不，不可能，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打到了上京。
“派一名骑手，”他命令道，声音因急迫而紧绷，“去查明发生了什么事。”
“马上就去，陛下，”王承恩回答道，匆匆离开了房间。
朱由检又回到窗边，目光紧盯着远处的火光。
鼓声持续不断，每一下都像重锤敲击着他日益渺茫的希望。
他看着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开始给天空着色，微弱的光线映照出城墙外升起的一层薄烟。
他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梁骨袭来，这绝非普通的强盗劫掠，这是更为险恶的事情。
他从窗边转过身来，一脸冷峻的决绝。
不管这威胁是什么，他都要面对。
他是皇帝，他要保护他的国家、他的子民。
他必须这么做。
他伸手去拿龙袍，手指拂过绣着的龙，那是权力和坚韧的象征。
他挺直脊背，昂首，迎接新的一天……以及随之而来的血战……
晨曦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朱由检疲惫的脸上。
他一夜未眠，焦躁地等待着派去北方的探子的消息。
然而，直到日上三竿，依旧不见人影。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如同城外弥漫的薄雾，挥之不去。
“陛下，早膳已经备好。”王承恩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躬身说道。
朱由检摆了摆手，“朕没有胃口。”他走到窗边，目光越过重重宫殿，落在城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上。
“还没有消息吗？”
王承恩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回陛下，还没有。”
沉默在殿内蔓延，压抑得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从宫外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朱由检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王承恩连忙出去打探，片刻后匆匆返回，脸色更加苍白。“陛下，城内…城内乱起来了！”
“乱了？怎么乱了？”朱由检心中一沉。
“一些粮商…他们囤积居奇，哄抬粮价，百姓们……百姓们快活不下去了！”王承恩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朱由检猛地站起身，心中的不安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他快步走到殿外，远远地便看到一群百姓聚集在宫门前，哭喊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皇上！救救我们吧！我们快要饿死了！”
“这些奸商，简直丧尽天良！”
“官府不管，我们只能来求皇上了！”
……
绝望的呼喊声像针一样刺痛着朱由检的心。
他看到几个官员正在试图驱散人群，但那些百姓却如同困兽一般，不肯离去。
忽然，一个官员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跪倒在朱由检面前。
“陛下！不好了！那些粮商……他们勾结了城防营的李大人，现在正带着人驱赶百姓……”
他话未说完，便听到一阵更加激烈的叫喊声，夹杂着棍棒敲打的声音。
朱由检的脸色铁青，“李大人？他好大的胆子！” 他猛地转身，对王承恩厉声道：“备辇！朕要亲自去看看！”
朱由检怒发冲冠，龙袍下的身躯微微颤抖。
“备辇！朕倒要看看，谁敢如此大胆！”御辇一路疾驰，直奔城内最大的粮仓。
粮仓大门紧闭，守卫森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开门！朕要进去！”朱由检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守卫的头目战战兢兢地走出来，跪倒在地，“陛下恕罪，小的奉李大人之命，任何人不得入内……”
“李大人？他算个什么东西！”朱由检厉声喝道，“来人，把这粮仓给朕砸开！”
禁卫军得令，立刻上前，用巨木撞击粮仓大门。
沉重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如同擂鼓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终于，大门轰然倒塌，露出了堆积如山的粮食。
“陛下！陛下圣明！”围观的百姓们顿时欢呼起来，他们眼中的绝望渐渐被希望所取代。
朱由检命人将粮食分发给百姓，看着他们感激涕零的样子，他心中感到一丝慰藉。
然而，这丝慰藉很快就被新的担忧所取代。
一个浑身是土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跪倒在朱由检面前，“陛下！大事不好！军中……军中……”
“军中怎么了？”朱由检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士兵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军中缺粮……士兵们……逃亡的逃亡，饿死的饿死……剩下的……也……也……”
朱由检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他强撑着身子，声音沙哑地问道：“还……还有多少人？”
士兵低着头，不敢言语。王承恩连忙上前一步，低声说道：“陛下，恐怕……不足三千……”
三千……朱由检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望着城外，喃喃自语：“难道……天要亡我大明吗……”
这时，另一个探子飞奔而来，跪倒在地，高声禀报：“陛下，闯王……闯王的先锋部队……”
“……闯王的先锋部队已在城外十里处扎营！”探子急促的禀报声，如同惊雷一般在朱由检耳边炸响。
“十里！”朱由检脸色惨白，三千守军如何抵挡闯王数万精兵？
他踉跄后退，几乎跌倒，王承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陛下……”王承恩的声音颤抖着，他也深知大势已去。
“朕……朕……”朱由检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