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子剑该出梢了
朱由检感到一阵窒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扼住他的咽喉。
周皇后见状,心中一痛。
她轻轻地走到朱由检身边,温柔地为他拭去额头的冷汗,“陛下,保重龙体要紧。”她命人取来朱由检最爱吃的枣泥糕,轻柔地劝他吃下。
朱由检机械地接过糕点,却食不知味。
他看着周皇后温柔的面容,心中涌起一丝温暖,却也更加沉重。
他如何忍心让她跟着自己一起承担这亡国之痛?
夜色笼罩着京城宫墙内一片死寂,只有更漏的水滴声清晰可闻。
朱由检独自一人站在御书房的窗前,望着城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迷茫和绝望。
此时,城外闯王军营中,灯火通明。
刘宗敏看着手中的地图,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京城唾手可得!”他低声说道。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将军,探子已经潜入上京。”
“很好!”刘宗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让他们仔细打探城中虚实,尤其是城防部署。”
“遵命!”黑影领命而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上京内,几个黑影如同鬼魅般穿梭于大街小巷,他们四处打探消息,将所见所闻一一记录下来。
而朱由检对此却毫无察觉,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他缓缓走到龙椅前,无力地坐下,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突然,他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从殿外传来。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殿门,“谁?”
一声尖锐的鸡鸣划破了黎明的宁静,却也撕开了上京最后的遮羞布。
城楼上的守卫揉了揉惺忪睡眼,不经意的一瞥,却让他瞬间清醒。
城外,黑压压一片,旌旗蔽日,刀枪如林,闯王大军已然兵临城下!
震天的喊杀声,如同催命符般,敲击着每一个上京百姓的心脏。
“敌袭!敌袭!”惊恐的叫喊声迅速传遍了城楼,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蔓延至整个上京。
皇宫内,朱由检猛地惊醒,昨夜的不安仿佛预示了今日的危局。他匆匆换上龙袍,快步走向御书房。
“皇上,闯王大军……已经到了……”曹化淳连滚带爬地进来,脸色煞白,声音颤抖。
“传令,召集所有守城将领,立刻到奉天殿议事!”朱由检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慌乱,语气却不容置疑。
奉天殿内,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朱由检坐在龙椅上,面色铁青,下方站着几位守城将领,各个面露难色。
“诸位爱卿,如今闯贼兵临城下,上京危在旦夕,朕需尔等誓死守城,保卫社稷!”朱由检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皇上,臣等愿为社稷效死,只是……城中兵力不足,粮草匮乏,恐怕……”一位将领支支吾吾地说道,话语中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是啊,皇上,如今城中人心惶惶,军心涣散,这仗……难打啊!”另一位将领也附和道。
“混账!”朱由检怒喝一声,猛地站起身来,“朕乃天子,尔等身为朝廷命官,岂能临阵退缩!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守住上京!”
“皇上息怒……”几位将领吓得连忙跪下,却依旧不敢抬头。
这时,王承恩迈步而出,躬身道:“皇上,奴才斗胆一言。”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诸位将领,语气铿锵有力:
“我大明立国近三百年,历经风雨,如今虽逢危难,然岂能轻言放弃!诸位将军,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今日之危局,正是我等报效国家之时,岂能因一时之困而退缩?”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激昂:“奴才虽一介阉人,亦愿追随皇上,誓死守卫上京!”
王承恩慷慨激昂的陈词,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众将领的心头。
一些原本心生动摇的将领,此刻也感到羞愧难当,纷纷表态愿与上京共存亡。
朱由检看着王承恩,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然而,就在这看似团结一心之时,曹化淳却悄悄溜出了奉天殿。
他一路小跑,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心中早已盘算好了退路。
他来到外城的一处偏僻小门,与早已等候在此的闯军暗通款曲。
城门缓缓打开,一小股闯军鱼贯而入,如同一条毒蛇,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上京。
“啊!闯贼进城了!”一声惊恐的尖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原本就人心惶惶的京城瞬间炸开了锅。
百姓们如同惊弓之鸟,四处奔逃,哭喊声、叫骂声响彻云霄。
原本井然有序的街道,顿时乱作一团。
朱由检在奉天殿内听到城外的喧嚣,脸色骤变,“怎么回事?”
朱由检猛地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地面,发出簌簌的声响。
“快!去看看!” 王承恩立刻领命而去。
殿内气氛凝重,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落针可闻。
不久,王承恩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禀报:“皇上!闯…闯贼进城了!是…是曹化淳…他打开了城门…”
“曹化淳?!”朱由检怒吼一声,双拳紧握,青筋暴起。“这个狗贼!”
此刻,奉天殿外喊杀声震天,刀剑碰撞声清晰可闻。
进城的闯军士兵如狼似虎,与拼死抵抗的禁卫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鲜血染红了宫墙,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百姓们四散奔逃,哭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禁卫军虽然英勇,但寡不敌众,不断有人倒下。闯军士兵气势如虹,步步紧逼,眼看就要攻入内城。
“朕…朕要御驾亲征!”朱由检咬紧牙关,拔出腰间的佩剑,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随朕杀贼!”
朱由检的出现,如同一道强心剂,瞬间鼓舞了禁卫军的士气。
他们高呼“万岁”,奋力反击,一时间竟将闯军的攻势遏制住了。
然而,好景不长。
城外,闯王的主力部队已经对上京的大门发起了猛攻。
城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摇摇欲坠。
城墙上的守军浴血奋战,但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敌军,他们显得力不从心。
朱由检站在奉天殿前,望着远处的城门,脸色铁青。
他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
他转头看向王承恩,声音低沉而沙哑:“传令下去,死守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