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交锋
陆凡一愣，没想到杨尚成还有这样的后招。
阿龙虽然是高手，但终究是血肉之躯，放倒他并非难事，但这铁疙瘩可是冷面无情的，射穿他的眉心或心脏那只是一秒半秒的时间。
他停下脚步，一阵心念电转。
这两名枪手虽然有枪在手，一副对他无比蔑视与傲然的样子，但从他们握枪的姿势以及眼里的气势来看，色厉内荏的成分占得更多。
如果冒一次险，用自己的经验与爆发力去赌上一把，他还是有把握在他们开枪之前，以迅雷之势制服他们。
但那又怎样？难道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就是自己拿枪指着杨尚成的脑袋，让他立刻放了洛小婉？
虽然之前他发现洛小婉被绑架、自己又接到阿龙电话后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在赶往太阳岛温泉会所的路途中，他心里又有了另外一个更美妙的计划。
救洛小婉，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举动，只要自己还陷在阴谋的漩涡中，不但自己，洛小婉还有夏小青都会一直不会有安宁的日子过。
只有把躲藏在背后的黑手彻底揪出来，击个粉碎，自己才能摆脱通缉犯的身份，继续安安心心在小青汽修店做个安静的美男汽修工。
想到这，他站定身形，一副毫无进犯的样子懒洋洋地望着躲在枪手背后的杨尚成。
“杨爷，杨尚成大爷，用不着动刀动枪吧？如果你真想开枪干掉我，能不能等我们先唠个五块钱的嗑之后再动手？”
他说完之后，又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情形，这是会客大厅，并非那天和杨尚成共吃牛头的房间，布置非常简单而干净，却没有任何洛小婉的踪迹。
杨尚成眉头微微了下，按在银刀手柄上的手犹豫了一会，还是慢慢松开了。
“陆凡，你到底是什么人？看你刚才的身手，招式中带着那种严格军警格斗的痕迹，难道你还有另外的身份背景？”
他淡声开口道，没有理会陆凡的油腔滑调，而是忍不住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陆凡心中一片哑然，这杨尚成还真是一条见多识广的老狐狸，自己只是和阿龙对战了连个小小回合而已，竟然让他看出了自己身手的痕迹？
“好吧，我承认我是一名退伍军人，当年在部队里面也学过几招三脚猫功夫，这个回答你满意么？”
他嘻嘻一笑道，心底却轻哼了一下，军警格斗术，比起我当年的训练，不过是小屁孩玩英雄联盟的档次而已。
杨尚成又皱了皱眉，陆凡这个回答明显是在敷衍他，但又让他挑不出毛病，他心中一片惺惺。
“阿龙虽然打电话给你让你过来以命换命，但你并不认识阿龙，你又是怎么知道洛小婉落在我手里的？”
他又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疑惑。和陆凡这种厉害角色打交道，不解开一些线头，他就没把握掌控对手和局面，这样的场面绝不是他这个黑道退隐大佬所能接受的。
“你能不能让他们先把枪放下再说？看他们这么干举着也挺累的，我也会紧张，这又何必呢？”陆凡努嘴一笑。
杨尚成冷冷地盯了他一眼，终于示意那两名青年男子把枪放下，但他们还是把枪紧紧抓在手里，并且贴身靠在杨尚臣身边，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势瞪着陆凡。
陆凡轻拍了一下身上衣服，刚才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貌似沾了点灰尘，其实地板非常干净，甚至比他身上的衣服还要一尘不染。
“杨老板，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我接到电话时，首先认为绑架洛小婉的人应该是童达，因为像他那种人渣，狗急了跳墙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但是，他被我踢断了手腕，第一时间应该是在治伤，他的手下肥龙已经落在了警察手里，孟局长他们只怕也已在搜捕他，他现在恐怕是如丧家之犬一样，四处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哪里还有心情和时间绑架洛小婉？”
“而能在这么快这么短的时间里，对我身边的洛小婉下手的人，除了每天喝茶吃肉小日子过得逍遥无比的杨爷，还能有谁？何况孟局长都已经在电视里面说了，是我陆凡枪杀了你侄子杨长川，以你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性格，怎么不会抢在警察抓到我之前，弄死我替杨长川报仇呢？”
他一会杨老板一会杨爷的，也不知在他心里，杨尚成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听完他不紧不慢的解释，杨尚成鼻孔里重哼了一声！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洛小婉不是我的目标，你才是，所以我并没有为难她，这点你大可放心。等我今天拿你这条贱命血祭了杨长川之后，我会马上放了洛小婉的。”
陆凡几乎要抚掌称赞了，只要确定洛小婉没事，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虽然杨尚成随时都有可能让身边的枪手干掉他，但他一点不觉得自己身处极度危险状态中。
“听杨爷的意思，你也认为干掉你侄子杨长川的人，一定是我陆凡了？”他神态轻松道。
“难道不是你陆凡么？杨长川的手机通讯记录我查过，他是接了一个电话后从家中离开的，然后就在街头被杀了，那个号码我也查过，是新开的号码，要不要我现在拨通一下那个号码，看你电话会不会响？还有市警局的孟明局长也在电视上通报了，接连三起凶杀案都是你陆凡所为，难道我不相信孟明，而会相信你在这里狡言诡辩胡说八道？”
杨尚成瞳孔里射出一片凶狠的目光，目无表情地盯着陆凡。
他心头虽然对陆凡今天胆敢只身赴约，为救洛小婉肯以命换命，并且在两把枪指头的情形下仍然谈笑自如的状态大为欣赏，甚至还隐隐觉得，侄子杨长川要真是被陆凡所杀，陆凡绝无可能做到这么沉稳泰然不露出一丝破绽。
但证据确凿，他不可能被别的东西蒙蔽自己眼睛，而放弃手刃陆凡为侄子杨长川报仇的机会。
陆凡苦笑了一下，童达的确是用自己手机拨打的杨长川，而孟明局长也在全市人民面前证明了凶手就是他陆凡，并发誓一定要在省公安厅规定的时间里，抓捕他归案，这明摆着的东西是没办法篡改的，想要向已成人精的杨尚成说服和证明，自己并非真正凶手，而是被童达栽赃陷害的，恐怕非常艰难。
“杨老板，我有个问题，在事发之前，我并不认识你侄子杨长川，杨长川也一定不会认识我这个小小的汽修工吧。而一大清早的，杨长川凭什么接到一个陌生人电话，就匆匆爬起来去赴这个约？他也是高州混出了一点名堂的黑道人物，你觉得他智商有这么低么？”
“作为你杨老板的侄子，他的智商肯定不会低，他之所以毫不犹豫去赴约，那只可能说明，这个打电话的人，一定是他非常熟悉并且信得过的人！我这么解释，杨老板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陆凡慢条斯理且自问自答道，丝毫没有感受到杨尚成射在自己身上的凶狠目光的压力。
杨尚成皱了皱眉，陆凡这个说法自己的确没有反驳的理由。
但就凭这一点，陆凡就能洗脱自己杀人凶手的嫌疑，那就是笑话了。
“看不出你不止身手了得，还伶牙俐齿，枉我当初没白赏识你。只是，陆凡，无论你是不是真凶，现有的证据已经足够我拿你这条命去祭奠杨长川了，你就认命吧，等你再次投胎转世为人，如果老夫还活在人间，你再我报仇好了。”
他一脸冷漠道，眼中杀意乍现。
“杨老板，杨爷，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难道你只是想向别人证明，你这个高州退隐大佬还是无人能挑战的？而根本不想抓住真凶替杨长川报仇？你非要这么干我也无话可说，但你不认为，这正是真凶想要的效果么？”
“你今天非要拿走我这条命的话，我也如你所愿认命好了，但所谓鸟之将亡其鸣亦哀，杨老板你能在我临死前，给我一个我要杀杨长川的动机和理由么？”
看着杨尚成身边的两名青年男子手中的枪又对准了自己脑袋，陆凡一片苦笑，但依然不为所动，发表着自己的感慨与遗言。
杨尚成眼中杀意凝滞了一下。
其实不需陆凡提出来，他也的确找不出陆凡要杀杨长川的理由，当初自己因为赏识陆凡，有心招纳他，所以才最后把童达出卖给他。陆凡没能干掉童达，那是他的问题，如果反他过来杀死杨长川挑战他杨尚成，这无论从哪方面都说不通，除非陆凡真是一头冷血无情的杀人狂魔！
但陆凡是么？真要是的话，那自己当初对他的赏识岂不是瞎了钛合金狗眼了？
“你认为杀杨长川的人是童达？”
他等了好久，才缓缓开口淡声道。
“杨老板你本来就是心明如镜之人，是不是童达干的，还需要我来证明么？”
陆凡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看来，事情还是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