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罗潘潘
谢简没有回头，只听得从前面里传来沉闷的喊声：接电话！
即使宋濡知道谢简没有想太多，可是手伸进他裤兜摸手机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尴尬。
她按下接听，打开免提，将手机贴在他的耳边，尽量让他听得清楚些。
虽然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还是能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嚷嚷声。
“你在哪儿！”谢简在风中吼道。
对面报了一个名字，是一家汗蒸馆，两人跨越了大半个城，才来到对方说的地方。
谢简再次拨通了电话，说了几句，脸色就变得阴沉起来。
“我带着客户，她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对方又讲了两句什么，就挂掉了电话。谢简停好车，带着送入走进了汗蒸房买汗蒸房整个是韩国民俗村的装修风格，一楼有休息室与会客厅，二楼是洗浴，三楼用来汗蒸。
两个人坐在柜台对面的沙发上大约十分钟，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黑短裤，白短袖的小年轻，握着条白毛巾，步态轻盈地向他们走过来，见到谢简咧嘴一笑，打了声招呼：“简哥好！”
随后目光又落在宋濡的身上，凑过来好奇地观察她：“你就是宋濡？”
宋濡点了点头，又见对方叉着腰开始自言自语起来：“美女啊......我遇到的客户，不是高龄群体，就是变态在逃犯......”
他说话间，宋濡也已经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个像是在校大学生的小年轻，跟谢简一样，是个杀手。
“我叫罗潘潘。”他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是简哥的同事。”
随后又突然凑过来，低声说了一句：“简哥是暗杀业务，我是追杀。”
宋濡看着他，轻轻笑了下，算是回应。
罗潘潘对宋濡的表现有些失望，在他的预料里，对方应该接着问：有什么不同吗？
然而宋濡并没有。
看来这个漂亮的姑娘并没有多少好奇心。
罗潘潘不禁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脸，有些失落地对谢简：“这个小姐姐一点都不好玩。”
宋濡赶紧退到谢简身后，避开了他的手指。
“找个地方，说说这怎么回事吧。”谢简从沙发里站起身，状似不经意地将站到宋濡面前，隔开了罗潘潘探究的视线。
引起罗潘潘的注意，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从罗潘潘走过来的那一刻，谢简就留意到了他手上的那条毛巾。
如果没有猜错，罗潘潘此刻掌心里有一道刀伤，那条毛巾，是用来止血的。他的衣物看上去也很干净，不像是刚打完架的样子，所以，应该是他的衣物上沾上了血迹，又从别的地方找到了一件全新的换上。
罗潘潘杀了人。
罗潘潘自然不知道谢简的心思，他耸了耸肩，对谢简说：“跟我来吧，上三楼谈。”
“你的事情，好像见不得光吧。”
“没事儿你放心吧，我自有我的办法，赶紧走吧。”罗潘潘有些不耐烦，连推带拉地将谢简推上了三楼。
三楼是被一些仿古造型的小包间分割，当中偶尔坐落几个木头亭子，有顾客在里面休息。罗潘潘领着两人来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包间，这是这里唯一一个独立的包间，孤零零地立在角落里。
他们走进去坐下，罗潘潘合上拉门的一瞬间，外面的声音就全部被当在了门外，隔音效果相当好。
他们坐在包间里，听罗潘潘花了十分钟的时间讲述了他的遭遇。
罗潘潘今天刚到这里，就按照胡不安给他的那张名片找到了那家办公楼，那栋建筑走廊冗长而狭窄，墙壁上贴着各式各样的小广告。
在昏暗的走廊里，罗潘潘的视线溜了几个来回，才看到这家公司。
他隔着那道玻璃门侧过头向里面张望，里面有一道玄关阻碍视线，他只能看到公司里面的几张办公桌。
空空如也。
罗潘潘从兜里拿出手套带上，尝试着推了推门，竟然推开了。
他小心的走过去，眼睛密切注意周围，他走向经理办公室，挨着门把手的一侧，贴在墙上，迅速打开门。
等了三秒，没有声音。
罗潘潘探头看过来，没有人。
而当他用同样的方式打开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强烈的的恶臭扑面而来，熏得罗潘潘差点呕出来。
按现在的温度来推测，人怎么也死了三天了。
但是，当他站到门口时，还是被里面的场景震慑了一下。
几具尸体摞在地上，瞳孔发白，大张着嘴，里面还有一些不明液体。
罗潘潘被尸体的味道熏得一阵阵发晕，强打起精神走进了屋子，开始检查尸体。
这些尸体没有明显的创伤，但是从尸体的特征上来看，应该是中毒，至于是什么毒，罗潘潘无法猜测。
众多尸体当中，他发现了一具不一样的。
那具尸体的脖颈上有一道勒痕，身上穿的衣物还是品牌专柜，应该是董事长。
罗潘潘将这具尸体丹徒拖出来，开始细细搜身。
还真别说，真让他搜出一只录音笔来。
他将录音笔收好，又继续在董事长的办公桌里翻找，希望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却只找到了一些现金还有借钱的字据之类的东西。
罗潘潘有一个职业病，就是每当周围有窗子的时候，都会潜意识地去巡视一眼，看是否有异样。
这间办公室的书桌后面，正好有一个落地窗。
多亏这一望，罗潘潘才得以逃出来。
楼下，一群围观群众拥在办公楼周围，楼下几个警车堵在办公楼的大门口，已经有警察从走进电梯楼。
罗潘潘折身迅速将尸体搬回原处，冲出门外。
远处，他已经听到电梯到达这个楼层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楼梯间却在电梯的对面。
对方如果再走十步就能够毫无阻拦的看见他的身影。
电梯那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警察们从电梯里走出来，法医们走在最前面，还有几个封锁现场的警察跟在后面。
他们走过穿过空旷的走廊，找到了报案人说的这家公司。
警察们正在封锁现场，从斜对过的理财公司里，冒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堆传单，好奇地向这边走过来。
“警察同志，怎么了这是？”
年轻人一脸好事儿的模样让正在封锁现场的警察也有些反感，冷着脸说道：“这是命案，不方便透露。”
那年轻人不服气地瞟了警察一眼，悻悻地走了。
成功脱身的罗潘潘走到电梯口，闪身钻进楼梯间，扔掉了刚才前台给自己的那一袋子传单。
本来罗潘潘是想装作来咨询业务的，等到警察到门口就离开就可以了，但是公司的人却经自己当成了来当兼职发传单的，罗潘潘干脆将计就计，拿了传单走了出去。
他飞快地下楼，下到一半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人在楼梯口等着他。
罗潘潘的脑子转了一下，眼前这个人不是始作俑者，就跟始作俑者有关系。
那个男人与自己一样，也在瞪着自己。
对方正要摸武器的手，全然落进了罗潘潘的眼底，罗潘潘居高临下接着位置的优势，从楼梯上一跃而下，屈起的膝盖，准确地磕在对方的双肩上。
那人没有料到罗潘潘回忆这种方式发动攻击，顿时乱了阵脚，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撞得退了几步，仰翻在地。
罗潘潘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那个人身上，伸手捏住他的喉骨：“你什么人？”
回答他的，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
罗潘潘没有注意到那把小刀是什么时候我在对方手中的，那锋芒划出一道弧线，刺向他的双眼。
距离太短，闪身避开是不可能了。
罗潘潘空手握住了刀刃，顷刻间鲜血从掌间涌出来。
刀尖在距离他眼睛一指间的位置停下，一般情况下，如果是杀手的刀，那么一定会在岛上抹毒，以免一击不中的情况下，让对方死掉。
事后罗潘潘才有些后怕，刀上无毒真是万幸。
后来宋濡问他是否知道对方的的身份，罗潘潘遗憾地摇了摇头告诉她，那个人是铁了心要杀掉自己，他没有把我留下活口，所以这种情况下，只能自保。
“不过这个东西你们得听一听。”罗潘潘将录音笔搁在桌子上，打开开关。
里面显示传来几声喂喂的试音，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沉默大概持续了十分钟左右，里面才再次出现人声。
他们听了两个人许久的业务交涉以后，信息开始变得有用起来。
“说好了当时给那些钱，现在才给一半，你真当我是软柿子啊？”
之前五金店的人说过，是椰哥找他来查胡不安，听对话的内容，这个人应该是椰哥。
“可是你并没有给我我想要的消息。”录音笔中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很奇怪的口音。
“当初跟你说的很明白，无论查得到查不到，就是一口价。”
椰哥的声音大了起来，似乎对于对方的态度极为不满，对方却缓缓说道：“我也说过，事情办好了，什么都好说，你找的人，不仅没问出消息，还把你供了出去，连累了我遭殃。”
脚步声越来越响，应该是朝着椰哥的方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