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睡前
“咚咚咚！”一阵强烈的敲门声打断了陈思昊正看书的节奏。
“哎呀！我才刚看第二章精彩处呢！谁啊！”陈思昊站起来合上书抱怨道，但旋即又感到不太对劲，“我不是在这间卫生间里吗？书架门也关了，外面那门的敲门声怎么还这么大？难道是敲的书架？”
“咚咚咚！”仍然在响，陈思昊仔细听了听，然后眼睛往书架门那里看去，顿时明白了。
书架后有个传声喇叭，总指挥室门外的敲门声直接传到了这里。这样就不用担心当外面有人找时，里面人正在如厕或洗澡时听不见了。
陈思昊拿着书走到书架门边摁了一下旁边的按钮，门开了。他走出去后转身朝向书架，耸了耸肩，把手里的《亚斯梦华录》塞回了原处。书架门又恢复成了原样。
陈思昊踱步到办公桌后的变形椅那里，一屁股坐下。然后重重地“咳”了一声。
总指挥室门开了，一袭白衣的白无伤走了进来，腋下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陈思昊不禁“诶”了一声。
白无伤径直走到了办公桌前，将笔记本电脑开口面朝陈思昊搁在了桌上，然后从背后把电脑翻开。
“司长，你的电脑，刚强化过。”白无伤顺便摁了一下电源键。
陈思昊此刻没在意“司长”这个称呼，一门心思都在他的电脑上。他搓了搓手掌，准备输入开机密码。
“诶？开机密码界面呢？”在习惯时限未等到固定界面的陈思昊抬起头来问道，“你们给我杀毒强化时把我密码给弄没了？那没密码它怎么还是黑屏啊？”
“请盯着前置摄像头，保持一会。”白无伤说道。
“嗯？好吧。”陈思昊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白无伤所说的做。
“虹膜识别已开启。”笔记本电脑传出机械的女声。
“嚯！把我密码换成这个了啊！”陈思昊惊叹道，“还有啥强化的没？”
“挺多的，你可以慢慢探索，最直观的一个就是——网速变快了。”白无伤答道。
“哇！天呐！干得漂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网吧里查资料吗？就是因为我家里这笔记本实在是太慢了！”陈思昊站起来兴奋地说道。
“恕我多问一句，你在网吧里查什么？”白无伤突然问道。
“倒也没查什么，也就是一些有趣的东西而已。”陈思昊没有直说，不过好在白无伤听了也没有多问。
“那好，司长，我先走了，有事找我或者找特遣队。”白无伤说完转身就要走。
“哎你等等！”白无伤闻言又转过身来，只听陈思昊问道，“只能找你或找特遣队？刚才你的部员们他们……”
“司长，短时间内，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别去找他们办事，可不是谁——都能很快就充分理解老大的良苦用心。”他过来又拍了拍陈思昊的肩，“我会尽力调和你和我部员们的关系，但主要还是靠你自己，你得出点成果才能让人真正服气。而特遣队从来只听从司长或部长的命令，不会管这个‘司长’和‘部长’是谁，但他们也有些禁忌，哪怕你是区长也不能侵犯，比如——图码水。”
“啧啧啧，那我现在岂不是众矢之的？居然只能依靠你和特遣队那些哑巴？”陈思昊有点无奈。
“他们不是哑巴，只是不爱说话。你也不用担心刚才和特遣队长处得不太愉快，事实上，他们和我的部员们，也不是很融洽。”白无伤平静地说。
“好吧！”陈思昊点点头，然后看着白无伤笑了，“你夹在这么多人中间，可真是辛苦了啊。”
“谈不上。跟我们这个组织几十年来致力于干的大事比起来，处理人际关系简直是小儿科。”白无伤摇摇头，随即接着说道，“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安排你去探隔代亲。对了，我们会在你探亲完毕后，在你的同学和朋友之间散播你突然得重病然后被你父母紧急接往国外的消息。你不必和他们再有联系了。”
“哎呦喂！这理由！呵呵……不过没关系，那些同学他们可能也就偶尔提起一下，不会太在意的。毕竟我从小就算是个怪人。只是……”陈思昊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挂念着一个人，一个女孩，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白无伤冷不丁接道。
陈思昊顿时面红耳赤：“你这人真是的！能不能不要一语道破啊！我知道你们对我了解得比我自己还厉害，还能知道我是外星人这种事。唉，我现在确实是在想着她，不过我跟她都好几年没见了，一直也联系不上她，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凭她的才能和性格，现在在她的大学一定也是风生水起吧。唉。”话到后面成了哀叹。白无伤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
“不好意思，刚才你问我在网吧查什么，其实我就是在查她的下落而已。每过一段时间我都会上网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但她仿佛是故意不想让人找到，唉，或许是不想让我找到吧。”陈思昊说到这儿不禁有点黯然神伤，“我从小就喜欢她，总想找个机会向她袒露心扉。可她在我面前却总是一副姐姐的样子，貌似只想和我保持姐弟情谊，虽然她真的比我大一个月吧……”
白无伤听着若有所思，然后对陈思昊说了一句：“你们一定会有机会再见的。”
“借你吉言！我一直希望着呢！”陈思昊抬起了头，再次振奋精神。
“我得走了，司长你睡吧。”白无伤这次是径直走到了房门前。
“好。咳！”陈思昊咳开了房门，然后目送白无伤再度离开。
陈思昊坐回办公室后，看着刚打开的电脑。良久，他打开了一个隐秘的文件夹，说是隐秘，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而已，刚才电脑杀毒强化时肯定被那些人看过了，白无伤肯定也在其中。
文件夹里只有一张合照，名叫“我心我昕”。陈思昊脑海中瞬间闪过刚才摆弄他电脑那些人看到这肉麻名字时的表情，觉得有点难为情，但随即就释怀了。
他点开那张合照，照片中他和一个女孩在一棵柳树下比肩而立，他一脸拘谨，女孩却笑得一脸阳光，还拿手指比划成枪的形状戳在他脑门上。他看着照片里的他和她，思绪飞回了那段时光，那段他青春期最美好的时光。
那是两年多前高考前夕，他和她相约去市公园散心，路过一棵柳树时，特意让一个正在拍风景的摄影师帮忙拍的。出乎陈思昊的意料，是她主动提起的合影。因为他知道从小她就不爱拍照，这次很意外的同时他也很欣喜，他终于有了第一张和她的合照，但他当时绝不会想到，这也是他和她最后一张合照。
“刘昕瑶……”陈思昊双肘撑在笔记本前，两只手掌扶住太阳穴部位，默默念叨着女孩的名字。自从高考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也再没联系上她。他保存的这张唯一的合照承载着他太多太多对她的回忆。眼下，睹物思人让他很是感伤。
“你到底在哪啊？”他吐出这句后觉得眼眶湿湿的，然后他把图片关掉，正欲退出时，他把鼠标移到照片名上，双击，把原名称“我心我昕”修改成了“思君归”。随后退出文件夹，把电脑也顺便了。
“几点了？”陈思昊下意识看了一下手表，“居然都零点多了，今晚过得可真快。”
他左手移到变形椅左边的按钮上摁了下去，椅子很快像刚才那样变形成床的样子，他的鞋子也帮他脱了。躺在这张床上的陈思昊本以为自己会浮想联翩难以入眠，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变形椅似乎让他调整成了最易入睡的姿势，而且入睡的感觉很是强烈。他后来才知道，变形椅具有诸多辅助入睡的功能，但眼下他没心思去探索这些了，他只想好好睡一觉，而变形椅能帮他顺利进入梦乡，自然是极好的。
与此同时，总指挥室隔壁的部长室里，白无伤却仍然在他的电脑前忙碌着。他在查找着陈思昊暗恋对象刘昕瑶的下落。
这并不在老鲨交代他的任务之内，他仅仅是出于私心，并想着凭他的资源掌握度和电脑技术，或许能顺便帮这个新司长解决这么个难题。陈思昊那些基本上无用的找寻方法白无伤是看不上眼的，他要想找出一个普通人，随手在电脑上使用一个自创程序，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然而此刻，在执行精确搜索后，他却望着电脑屏幕上的信息皱起了眉头，同时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默默地关掉了所有程序，然后让电脑进入了休眠状态。
在躺上他的变形椅时，他在心里思索道：“查无此人？这怎么回事？我们夜不黑还能有查不到的人？一个普通人就算是死了，哪怕死在外国、死得不明不白我也能肯定能查到。可她……她的下落居然能如此神秘？以至于我堂堂夜不黑中国区江南分部部长的权限也只能给我显示个查无此人？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伴随着脑海里这些疑问从此起彼伏到陆续消散，白无伤也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