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八章 冥府风云(4)

书名:神女梦本章字数:4020

“我问你,你对龙王下手时,龙王的身体怎么样?”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总是朦朦胧胧,想不真切,便问夏依人,想确认我的猜测。

“很虚弱,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和谁打架受了重伤呢,要不是这样,你以为我会近得了龙王的身?”她自嘲地笑笑,又道,“对了,我去的时候,龙王体内好像有一道其他的灵魂之力,不过气息太弱,我还没来得及收存就消失不见了。”

果然是这样,我一直觉得夏依人是神,所以觉得她有能力去杀龙王,可她连我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压得住修炼多年的龙王呢?这么一来,要至龙王于死地的另有其人了,是谁呢?

当今世上有本事以灵魂之力进入龙王体内,还不被龙王发觉的人,除开人族,神族有付傲雪,仙族有天帝,老君,还有我师父无名道人,地府只有一个阎王,魔族有千战君,妖族在灵魂之力的修炼上最是弱小,也可以忽略不计。

以付傲雪的性子,断不会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天帝和老君没有杀龙王的动机,我师父无名道人自一千年前火羽岛大战后就一直在苍梧山闭关,没有见过外人,要凭他自己去杀龙王,困难重重;千战君是个君子,而且与龙王无冤无仇,应该也不会是他,那么,就剩下阎王了。

确实,阎王的灵魂之力与龙王不相上下,可没听说他们有什么仇怨啊!

我脑子快炸了,关键时刻,夏依人打断了我。

她坐到了窗台边,把玩着手里的骨笛,怪笑着说,“之前我为了找秦飞雪的残魂,曾来过冥界,去找阎王帮忙时,不小心听见他和妖王商量用追魂术对付龙王,当时旁边还有一个道士,不过我不知道他是谁。”

刀?道士?

我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了解的那个意思。”她笑眯眯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天底下有几个人拥有和龙王一样的灵魂之力对不对?刚好,你知道的我也知道,那些人里面,阎王、妖王、还有那个道士,他们三个是共犯,对不对?其实我在还没进入龙王体内的时候就这样觉得了,不过我想着能让他死就好,管他谁杀的。可惜被你搅和了,不然要不了两三天,龙王就能归西了。”她说的轻描淡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知道她怨恨龙王,毕竟她姑姑知道一切,不会瞒着她。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那把刀和那个道士。

妖王有什么刀会让阎王去借呢?会不会是妖王给阎王的呢?刀?莫非……我问道,“你看见那把刀长什么样子了吗?”

她想了一会,道,“大概有三尺长,比起刀它更像一把斧子,上面纹着莲花。”

那是,斩神刀!

真是糊涂,柳絮儿既然会来冥界找夏依人,妖王肯定也知道夏依人还活着了,那么,他也知道红莲的莲子是谁拿走的了,斩神刀斩神刀,那是弑神的兵器啊!

“那把刀怎么了?”夏依人问。

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说你一个神女,居然连自己的克星都不知道,付傲雪也是,都不跟她说一下就让她在外面跑,真放心不会被妖王看见啊!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那是斩神刀,弑神用的。你应该知道现在神域之外的五界中,只有两个神,你,还有你姑姑。”

她跳了起来,慌乱道,“那东西不是好多年不用了吗?怎么又出来了?”她忽然站定,俏脸有些抽搐,“那东西现在在阎王手里,不会是要来杀我的吧!”

我耸耸肩,“看来你也不算太迟钝。”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就知道那老妖王不会放过我,之前我趁他病重去妖王洞找他报仇,被那柳絮儿挡住,后来我姑姑也到了,我这才作罢。他也真是不要脸,明明答应姑姑不对我出手,还出尔反尔。”

“你还真是敢想敢做。”我很佩服她,就跟佩服柳絮儿一样。

她撇撇嘴,不屑道,“一把斩神刀而已,我姑姑才不怕,我只消发信让姑姑来冥界,量阎王也不敢出手。”

说的也是。

我出了房门,往阎王殿走去,既然已经知道要杀害龙王的是谁,那就需要确认一下了。

夜晚的阎王殿十分热闹,形形色色的鬼哭着闹着,我躲在暗处,看向上首的阎王。阎王似乎被这些声音吵得有些不耐烦,用手揉着太阳穴,黝黑的面孔在鬼火的映照下变得阴沉沉,铜铃大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唉,真是难为他了,每天都要听这些声音。

等阎王做完判决,已经到午夜了。他看上去很疲累,其实我也很疲累,可还要强打精神去试探阎王,想到这里我不由苦笑,最近真是越来越爱多管闲事了。

我使用变换之法,换了一身夜行衣,尾随阎王到了寝殿,奇怪的是,这里居然没有侍卫。

我狐疑地跟了进去,看着床上睡得昏沉的阎王,想用灵魂之术探测他的身体。这是个危险的办法,一不小心就会被阎王发现,可目前我也只有用这个办法。

随着术法的施行,我窥视到在阎王肺叶处,有几道爪痕,这个尺寸,这个深度,是龙爪!我大惊,果然是阎王吗!

突然,我感到手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灵魂就被阎王体内的煞气震了出来,我被震退了几步,脑子里全是嗡嗡嗡的声音,好不容易那声音不响了,却听见阎王低沉的质问。

“苍梧山无名道人都是教弟子用灵魂之术随意窥探别人吗?”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有违君子之道,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苍梧山怎样教弟子就不劳阎王费心了,只是还请阎王解释一下,您胸口被龙爪弄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吧!”

他低笑着,道,“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他从床上起来,摸着胸膛,道,“这是在龙宫和龙王打架时,被他抓伤的。”

要说打架,天上的神仙没少做过,可龙王和阎王打架这么大的事,没道理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们是悄悄打的,只有龙王的儿子越泽知道。”

原来如此,难怪龙王病了,越泽也不问为什么,敢情他早就知道。

“他打伤了我,我也没让他占着便宜,苦修这么多年的黄泉剑也不是白练的。”他一脸笑意,“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人说你和妖王他们一起用追魂术欲至龙王于死地。”

他瞪大了眼,厉声道,“你是用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的!你可知道污蔑一界之主是个什么罪!”

我当然知道,只是,“我在苍梧山时曾听师父说起您的传奇事迹,我想着您应该是个认真谨慎的人物,怎么连妖王拿给您的斩神刀都藏不住呢?”我示意他看床上那露出半截的刀柄。

他看了一眼,没有掩饰,就这么直晃晃地把刀从床褥间抽了出来,道,“我一向不爱拐弯抹角,既然你今夜故意前来试探,那想必知道了一些事。不过,你是无名的弟子,我不会对你出手,若你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就放你一码。”

我缓缓后退,一直退到殿门口,转身拔腿就跑。

我知道了!阎王,妖王,还有那个道士,他们三人其实是合力对付龙王的,只是半路被夏依人打断这才作罢,但夏依人又对龙王出手,他们就想着让她来完成最后一步,去当替罪羔羊,可惜被我搅了。而妖王知道夏依人还活着,就想取回红莲种子,但是他病重,用不了斩神刀,就交给阎王,让阎王动手。也就是说,阎王是故意留下秦飞雪的那屡残魂,把夏依人引来,让夏依人帮秦飞雪筑魂,打算趁夏依人精疲力尽之时下手!可恨我为什么没有早想到这一点,明明三年前的一缕残魂被告知现在还在时就已经觉得奇怪了••••••

我越想越心惊,跑到夏依人的房间拉起她的手往炼丹房赶去去,只见里面空无一物,炉鼎和秦飞雪的魂魄也不见了踪影。

“你听,外面是什么声音?”夏依人顿住脚步问道。

我竖耳一听,暗道不好,这是斩神刀出鞘的呼啸声,这声音我听过一次,阴森嗜血,是充满邪气的利刃。

看来阎王打算今晚动手了。他要弑神,我这个知情者自然不会活命,我看向身旁的夏依人,她似乎也闻到了死亡的气息,眉头紧紧的皱着,被我握着的手有些颤抖,她这是在害怕吗?

“你有办法通知你姑姑吗?”我问道。

她点点头,道,“有,只是需要时间。”

“要多久?”

“一刻钟。”

“好,我帮你挡上一刻钟,你赶快。”

她迅速盘腿坐下,灵魂缓缓出窍,消失在空间里。我走出炼丹房,外面只有阎王一个人,周围下了结界,看来他打算偷偷解决掉我们。

以我的功力,要阻挡阎王有些困难,何况他还有斩神刀。打架时,他好像使出了毕生的绝学,全然没有那天跟鬼王对打的颓废,可惜他有伤在身,力道不足。我祭出湛沪剑,用天星剑法阻挡阎王的攻势,阎王前进不得,开口道,“果然是无名座下最出色的弟子,能挡我这么多招。不过,莫云烨,你应该从那个神女那里知道了吧,共犯有三个人,其中有一个道士。”

“那又怎样,我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但你们敢对龙王下毒手,还意图弑神,哼!若我莫云烨今日能活下来,一定会上报天帝,让你们万劫不复。”

“如果那个道士是你师父呢!”他这样说。

我身形一滞,斩神刀砍在了我的肩头,我握住刀刃,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师父,无名道士,是我们的共犯。”

他的话比斩神刀还要锋利,直直地插在我心头,我想起夏依人说那个道士的时候若有似无的笑意。原来,她知道那个道士是谁,只是不说罢了。可是,我的师父,那是个多么慈祥仁爱的人啊,他会悲悯苍生,怜惜世人,他传道授业从不吝啬藏私,他为了苍梧一派隐忍千年不发,就是怕和天帝翻了脸会波及无辜……杀龙王,会乱了四时,人间风雷暴动 ,大灾大难不断,这样的后果师父不会不知道,又怎么会去做这种事呢!

“你休要唬我,我师父乃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我怒斥阎王。

“呵!你不信,那你看看这是什么。”他说完手中出现了一个金蟾香座。

我盯着那个香座,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那个香座是师父在教授灵魂出窍之法的时候用的,为的是不受法场影响,能在固定的地方使用灵魂之力,师父从来不让人碰。这个香座会在阎王手里,那就代表师父经常灵魂出窍来冥界。这下子一切都说通了,难怪师父这些年来一直闭关,也不与人来往,原来是在和阎王妖王计划去杀龙王吗?

我拦住想趁机进入炼丹房的阎王,咬牙道,“我师父有没有和你们密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意图杀害龙王的凶手,还妄图弑神,就凭这些,我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冥顽不灵。”阎王说了一句,举刀向我砍来,我身子钝钝的,挨了好几刀,就是不退, 阎王道,“你是个神君,和那个夏依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何必这么护着她。” 

“如果我师父真的和你们一伙,那么阻止你弑神也是阻止他弑神。”我捂着胸前的伤口,第一次觉得口不对心,如他所言,我与夏依人相交不深,没道理为她赴汤蹈火,可我暂时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