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
夏洛她走在回学校,回宿舍的路上,此刻难得的安静是她需要的。浅蓝的月牙与十二星相点缀着黑色的夜空,稀疏的枝丫,透彻的晚风,散落一地的落叶,随着凉风,翩翩起舞。夏洛低着头,踢着路上的小碎石,惊醒了满地的黄蝴蝶。夏洛深呼一口气,抬起头,说:“祝福。”在昏暗的灯光下,瞥见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玉箫。
“玉箫?”夏洛小跑过去,拍了拍那个女生的肩膀,手却明显感觉得到肩膀的起伏。“你没事儿吧?”昏暗里,夏洛看见玉箫脸上挂着两道闪闪的水痕,哭了吗?
“阿,夏洛,我没事儿呀!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应该和她们待在一起的吗?”玉箫惊慌地抹了一把脸说。
“额,没有,我有点事儿先走了。你呢?”夏洛不安地闪着眼睛说。
“阿,我呀?我有点儿不舒服,就不跟她们玩了。那你跟他们说你要走了吗?”
“没有,不过他们好像玩得很高兴,所以我就不打搅了。”夏洛松了松肩膀说。
“大概打了招呼也没人在意吧。”玉箫垂着头说。
“那我们结伴儿回宿舍?”夏洛笑着说。今晚到处洋溢着莫名的热闹的气氛,让她感觉被整个世界隔离了。
玉箫停下脚步,环顾一圈四周,站在灯光通明的学校与人声沸腾的小别墅的中点,那个孤寂冷清的中间点儿。抬起脚步,“嗯。”连空气都沉寂了。
“对了,你上次怎么和伽伊逃课了?”
“阿,那是因为我的“小毛驴”中途罢工了,赶不上上课。不是有迟到比逃课更严重的说法吗?”夏洛笑了笑说,转而思绪又回到了那个舒心的早上……
伽伊面对褚杨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吓到,他们不是说好了还是朋友吗?只是朋友吗?怎么会这样?!而且是在全屋子的朋友与同学面前,这样她如何是好?她极其局促不安,低着头双手手指环环相扣,咬着下唇,面对步步逼近的手捧鲜花的褚杨和越发高声的催促与欢呼,她的脚不禁往后退了退,然而根本没有退路。
夏洛!夏洛呢?伽伊在慌忙中抬起头四处张望,夏洛呢?然而她在慌乱中瞟见夏洛渐行渐远的背影,即使她处在簇拥的人群,但为什么还是那么地孤独无援?!难道夏洛已经知道今晚要发生的事儿?她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带着她?为什么要牵着她的手走出来?!为什么!?就连玉箫也不见了。伽伊看着褚杨的俊俏的面孔一步步在靠近,在放大,看着他把整个人都塞进自己的眼里,瞳孔里,眼睛一阵刺痛,不觉红了双眼。
“伽伊,接下来的日子让我来呵护你。好吗?做我的女朋友吧!”褚杨缓步走到伽伊面前,举着花束,眼含笑意,单膝下跪。
“答应他!”
“答应他!”
“做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女朋友!”
“答应他!”……现场再次掀起新一轮高潮的狂欢。每个人都捂着嘴,瞪大眼睛,静静地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伽伊无言地含着泪接过了花束。褚杨直其身,公主抱一把抱起伽伊,在原地来了一个360度的转圈,放下。脸上堆积着笑容,握起伽伊冰冷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的。”
接着他挺起腰,举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你说的我都听!你要的我都给!你想的我都做!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愿意!”
“亲她!亲她!”
“接吻!”
“接吻!”……
人群叫着,嚷着,不断地往中间靠拢,把伽伊和褚杨牢牢地堵在一个小圈里。他们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挤兑着灿烂的笑容,层叠着一丝丝一缕缕的皱纹,热情而激动着。
褚杨昂起头,扫视一圈,四周不怀好意的同学,朋友。他淡定的笑着说:“别胡闹!就算伽伊同意,我也不同意!”
“不行呐!难得这么高兴!就别扫大家的兴了!”刘子华举起手抗议。“要不来个蜻蜓点水也行!”刘子华挥着双臂,示意大家来点儿更狂热的。
“蜻蜓点水!”
“蜻蜓点水!”
“蜻蜓点水!”
褚杨伸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周围瞬间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等待,包括褚杨自己,他的结实的胸脯强烈地起伏不定,跳跃着,似乎要从里面蹦出一只可爱的小怪物。过于紧张,他的呼吸有点急速。他把头抵在伽伊的额头上,双手环抱着伽伊的细腰,略微激动而缓慢地建议说:“伽伊,你看,”他用余光再扫视一周,盯着伽伊的眼睛,“要不我们就满足一下大家?”
伽伊环顾一周,看着一张张兴奋的笑脸,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她能感觉到 褚杨热烈的气息在逼近,夹带着轻微的喘息,她如鲠在喉,暗暗地握紧拳头,把指甲都揉进掌心肉里。她在祈求。意识里,褚杨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她快要停止呼吸了。
当褚杨的高挺饱满的鼻尖碰到伽伊的粉嫩姣好的脸庞时,那轻微的触觉竟然让她感到由衷的恶心,反胃。她脑海里突然闪现夏洛的身影,披着凌乱长发的夏洛,她的侧脸,她的黑亮的双眼,她弧线有度的鼻梁,她微张性感的柔唇,还有她的笑脸,这一切都让她心动。一道霹雳闪电在她脑海里炸裂开来。不!不可以这样!她坚硬的拳头猛地松开了,张开手指,往后退了一小步,轻轻地推开了褚杨。“对不起,我还不习惯这样。”
褚杨被伽伊突如起来的举动惊诧到,微微一愣,他想不到伽伊居然会当众把他推开,拒绝他,而且这是违背大家的意志的。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耸了耸肩膀,露出他惯有的自信的微笑,“没事儿,这又不是什么。等以后我们感情再增进一点儿就好了。可以慢慢来的。”他抚摸着伽伊泛红的脸庞轻声安慰她说。接着,他一个转身安慰在场怀抱着热切的期盼的观众说:“我们伽伊害羞了!你们就不要再啥起哄了!”
刘子华也很识趣地辩解说:“这是人家小两口的蜜事,我们就不要再掺合了。各自散了去玩吧。”说着便手动驱散围观群众。
“等等”,伽伊挤出这两个字眼,慢慢地靠近褚杨,把她冰凉的唇瓣轻轻的贴在褚杨的侧脸上。
伽伊的这一举动瞬间打破了结冰的格局,人群再次轰动,拥挤。涨红了脸的褚杨振臂一呼:“今晚的宵夜算我的!你们要吃什么尽管点!”“好!”
这时,里厅的电影《初恋这件小事》男女主角也终于在一起了。电影也谢幕了。
晚上夏洛自己一个躺在床上,宿舍的灯全部都给打开了,她怕黑,怕孤独,怕只剩她一个人。她点开了在现场的李静发来的小视频。视频里人声喧闹,每个人都在叫嚷着,用尽全身的热情为表白的完满成功而喝彩和鼓掌。但夏洛看到人群在喊:“接吻!”“接吻!”的时候,她的心都被截掉了半截,她慢慢地闭上,再睁开双眼。
当她看见褚杨的脸越发靠近伽伊的脸庞时,夏洛退出视频。她整个人瘫软在床上,一把扯过脚边的被子,蒙头盖脸地闭上眼睛,外面的,里面的狂欢都与她无关。她看到她自己站在聚光灯下,四周一片漆黑,她听得见黑暗里的嘲弄与耻笑,看得见那一双双鄙夷的眼睛,还有一根根竖起的食指锋利地指向她,她做错了什么?
明天什么时候来呢?
“夏洛!夏洛!”钟玉推开门走了进来。爬上床梯,一把扯过藏着夏洛的被子,拍着夏洛的小腿说:“夏洛!你怎么了?静静说听说你昨天自己一个人走掉了?”
“是呀,就是突然身体有点儿不舒服。”夏洛用手挡着窗外射进室内的耀眼的阳光说,微微用手撑起半个身子说。
“那你至少跟她说一声打个招呼呀,她说昨天晚上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听,急死她了。”
“哦,是吗?”夏洛从枕边拿起手机,“昨天晚上关机了。怎么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用陪你男朋友吗?”夏洛打着哈欠说。
“今天一早他就赶回学校了。”钟玉跳下床梯说,“反正有空,我就早点儿回来看看你。”
夏洛看着身穿蓝白花纹的连衣裙,脚穿休闲白鞋,披着一头长发,稍稍化了点儿淡妆的钟玉微微笑了笑。“还是分开睡?”
“当然!我和他说好的了!还没结婚就不能随便乱来。”钟玉扭转头皮笑肉不笑地说,眼神异常坚定。“要是有什么意外,那都是对女生伤害极大的!他也是知道的。”
“嗯嗯,”夏洛抿着嘴点了点头。钟玉一向有自己的想法与作风。但夏洛就喜欢她这一点儿,特别是关于如何保护女生自己。“对了,静静她怎么还没回来?”夏洛从床梯上跳下来说。
“听说褚杨今天组织大家去郊游,她也跟着去骑自行车,去烧烤了。”接着,她又挤眉弄眼地说:“褚杨跟聂伽伊表白的事情是真的吗?”
“嗯,”夏洛垂下肩膀,点了点头。“应该是昨天晚上还没玩得尽兴,趁着还有一天休息,今天再临时决定去吧。”
“赞成,兴奋期还没过呢。”钟玉笑着说。
夏洛弯起嘴角,没有再说什么。要是我,我也会趁着这大好时光,领着她去天涯海角,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