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九具尸体
“有茵茵打理店铺,我自是放心。第二日起的稍晚些。
早餐放在桌子上,茵茵已经在铺子里忙活起来。
今天,准备找柳云溪商量扩大店铺的事情。
昨晚的一幕幕又在脑海浮现。特别想问问自己,我是他的什么人?
“姐姐昨天回来的那么晚,再睡一会儿吧!”茵茵的声音在店铺里响起。
我微笑着摇头,其实,我能睡着才怪。
已经为扩店做好打算:我和茵茵另外租住一个宅院,这边把店铺扩大,给几个乡下伙计们住。
秋收已经结束,伙计们也不用家去帮忙,就在店铺帮衬。
这边我和茵茵说下想法,茵茵也觉得可行,只不过要再找一处合心意的宅院,可不那么容易,我俩同时想到找柳云溪帮忙,他也许有合适的宅院。
玫月糕作坊的收益他也有分成,我们现在属于合作关系。
通过穿堂,看到柳云溪和小厮们正在训练三毛。
院子里三毛磨蹭着我,我就站在院子的柿子树下,把扩店的想法和柳云溪道来。他也觉得这么做最妥当,并说柳家大宅旁,就有个精致的小庭院,前前后后四间房,该有的都有一应俱全,原本也是个青楼女子的宅院。
这宅院果然精致。虽格局和其他宅院没有不同,细节之处尽是用心打造的。
只有柳云溪自己知道,他刚从泰山回来的那天半夜,就带着银票请这租房子的女子第二日就搬家……
房内内饰都是女子喜爱之物,卧室书房客房一应俱全。
院内一棵大垂柳还有秋千拴在上面,我坐在上面想要游荡起来,脚却沾不到地,正想办法荡起来时,有人在后面轻推我背……
不必看,我也知道那是谁。
穿越过来的这些日子,很少有这么惬意的时候。
裙子前前后后飘动,我伸出手去接飘零的柳叶,串串笑声飞到小院儿每一个角落里……
这宅子比我们现在住的宽敞和精致许多,尤其喜欢院中的秋千。
“这租金……”回到门口我问柳云溪。
“就从玫月糕的分成里面出好了!”柳云溪早准备好答案。
我点点头:“嗯。”转头笑道:“谢谢柳大哥!”
马上我自知失言,低头小声又说一句:“谢谢柳公子。”
看他没有半点表情,有点奇怪的看着我,不知何意。
接下来的日子柳云溪还是若无其事的逗狗,我和茵茵则张罗扩建和搬家。
柳云溪很奇怪,我们遇事时他总能出手相救,而我们需要人帮忙时他却经常袖手傍观。
比如我们搬家,他就像不知道一样,每天就是和柳三变去青楼逗狗喝酒。
他不过希望我通过自力更生,集赞足够的勇气在这里生活,而不是生存。
两日我和茵茵就搬好,其实也没什么家当,我的破箱子早就被我烧掉了,只剩下四个轮子。
箱子里的手工用具也收好,放在我房间床下一个篮子里的一个粗布里面的一个荷包里。现代的东西从没让见过天日,我怕惹不必要的麻烦。
刚整理妥当,虫娘匆匆来到柳府,正好被我和茵茵遇到,只见虫娘花容失色,从前荣辱不惊的气质都荡然无存。
原是徐冬冬出去秀珠楼有四日未归,万娘派人去找她租住的宅子去找,宅子已经易主。
房东说徐冬冬半月前就搬离,剩下的房租也不要退,搬得匆忙。
而和徐冬冬关系还不错的姐妹们,却从未听说她换宅的事。
这里和徐冬冬关系最好的就是同乡虫娘。
“不好了,冬冬定是出事了!”虫娘少有的焦急。
“也许随哪位公子游山玩水去也说不定。”柳云溪道。
“不会的。”虫娘坚定地说。
虫娘落座进茶平静下开始慢慢道来:
徐冬冬在秀珠楼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却好胜心极强,见有姐妹陆续出去只觉自己条件更好却遇不上意中人。
虽吹的好萧却没有看得入眼的公子常来往。比如柳永就常去给虫娘捧场花钱,甚至倾囊在外租宅院养虫娘。而徐冬冬没有文人雅客捧场,又看不上泼皮无赖市井之徒。最近既没听说她和哪位公子暗生情愫,也没提起搬家之事。
她们平日便是无话不说的好友,青楼女子薄幸名,能交心的人少之又少。
以虫娘对冬冬的了解定是出事了,遂来寻柳云溪帮忙。柳三变虽风流却不专一,并且手无缚鸡之力,虫娘对他可说是又爱又恨。柳三变此时还在柳云溪府上,见到虫娘他的眼神自然不同,再看柳云溪的眼神就无此意。
“我去想办法找找她。”柳云溪安慰虫娘。
“谢谢柳公子,虫娘不胜感激。”虫娘起立行礼道。
之后虫娘便和柳三变一同离开。临走前,虫娘说冬冬最近和陈诗诗接触的还挺多,之前她们关系并不亲密,但是万娘问陈诗诗却也没有冬冬音信。
“你有什么线索么?”我问柳云溪。
“那就要看三毛了!”柳云溪耸耸肩头朝三毛儿的方向点点头。
好吧,三道黑线落在我头上,这狗能做什么呢?
“咱们走吧!”他放下手里的书。
“去哪?”我跟他身后离开书房。
“办案啊,你不喜欢跟我去么?”柳云溪阴阳怪气,完全不是昨晚那个郁郁寡欢的人。
“好,走!”我笃定地回答。
“换衣服去!”他扭头看看我说。
“嗯?”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换男装啊,这样我怎么带你去?”柳云溪故意低声说。
换好衣服就和柳云溪出发,拖把,不,三毛和我们一同。
这次我们赶着马车去,柳六赶马车。这马车有个棚,前面一个黑布帘子,我们就坐在马车里。这两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并不是他的坐骑红宝。
柳云溪把马车停在一处宽敞地方拴好,步行带着三毛去秀珠楼,只一会就下来,让虫娘偷拿陈诗诗的帕子下来,自然还有冬冬的帕子。
这是要让三毛当警犬么?
原来古代就利用狗来破案,我真是孤陋寡闻。
柳云溪大概知道陈诗诗的宅邸,这不是什么秘密。
达官贵人们大多知道这徽州来的花魁和丁谓的关系,陈诗诗就是丁谓外宅,因地位低下进不了丁府。
由于马车太显眼,柳云溪着柳六在街口等着,我们和三毛则步行至陈诗诗宅邸附近。
柳云溪让三毛闻徐冬冬的帕子,然后说“嗅!”声音低沉而凌厉。三毛竟然真的屁颠屁颠的就走。看得我的眼睛都直了……
最后在陈诗诗大宅角门一侧向巷子深处跑去……
旋即到一个院内植有茂密垂柳的院落外徘徊,看来徐冬冬的落脚点应该在这里,并且还去过陈诗诗家。这里距离陈诗诗的宅院不过十几米,两户竟然是挨着的。只是陈诗诗的是高门大院,这里则是年代感十足的老宅,古朴而有韵味,地方也不大。
我迟疑下刚想敲门,即被柳云溪阻止,这边院墙不高,柳云溪三下两下就翻过去。看的我也心里痒痒,感觉好刺激,正跃跃欲试翻墙时,门开吱呀的开了……
柳云溪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房内陈设简单整齐,徐冬冬那把精致的萧就放在梳妆台上,上面的流苏玉坠却不见了,梳妆台的匣子是半开的,里面首饰也都不见了,仔细看还有掉下来的小珍珠。
一条淡紫色的帕子被卷成细细一条,平行地放在梳妆台上。柳云溪将珍珠捏在指间细细看来,又看看我。
“这一定是劫财,然后劫色……”我胡乱判断到。
柳云溪丢给我一个白眼,又去院子里细细查看一番。在一棵大树下蹲下又站起来。他做起事来总是认真而专注。
这时我发现门廊柱子的毛刺上,挂着荷包大小一块布,像是谁从这经过刮下来的。我小心翼翼取下递给柳云溪。
柳云溪让三毛闻过那只帕子,然后又说声“嗅!”。
三毛一路从巷子另一侧传出,沿着小路直奔城外方向。
这条路只能通到东水门。
出城后三毛也倦怠许多,便蹲在马车吐着舌头看风景,这正是之前柳云溪追踪丢失孩子的方向。
“你怎么看?”柳云溪问道。
“我?我觉得她不像出游,她的衣物还都在,房间也整齐,像是被人谋财害命,那个手绢的摆放是不是要告诉别人什么?”我尽量说出我能判断的。
“谋财害命?院子里的土最近被翻开过。”柳云溪像是反问也想疑问。
“她会不会被埋在……?”我的第一反应竟然这么可怕。
“还不好说。”柳云溪忽然笑下安慰我:“不会有事的,其实人没那么容易死,不要害怕。”
前面就是分岔路,大路通往小杨庄,小路通往义庄。三毛又闻了一会儿,朝小路方向跑去。
不久就到义庄,眼前景象却让人不寒而栗:整个义庄刚刚被火烧过,一半的房顶都塌下来,被烧的棺材和死人骨头随处可见。
虽然我学临床医学,见到这情形还是汗毛都属起来,跟普通女子比,只是没有大喊出来而已。
尸体烧焦的味道四下弥漫,令人作呕,还有乌鸦在啄食。
我小心翼翼地下车随柳云溪细看,柳云溪却奇怪的看着我,迟疑一下说:“你……不怕么?”
我皱皱眉“哇”的吐出来,怕倒不怕,恶心是真的。
那情景太瘆人……吐完就勉强撑着在那站着。
柳云溪正一个棺材一个棺材地看过来。
我站在一边数着,发现这里有九具尸体残骸,而棺材的残骸却有十个。
我又仔细看一遍,没错,虽然有几俱已辨不出男女老幼,但九具是绝对没错的。
“有人想毁灭证据。”柳云溪说。
“那我们岂不是处境很危险?”我四处看看小声问道。
柳云溪也张望下确认四周没有人,再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大概我太镇静了。
柳云溪蹲在地上发现什么似的,捡起来就招呼我走。
离开后没有回城,柳六赶着一匹马的车带着三毛回去,而我们骑马去另外的方向——兰花教。
太喜欢和柳云溪一起骑马了,虽然感觉这一切太诡异,但和他一起就有十足的安全感。
到兰花教的时候天已擦黑,兰花教大门紧闭,柳云溪敲门没有回应。
莲花教的墙比较高,只有爬到树上才能翻过去,我自然没有这本事。
柳云溪三下两下就上去了。按理说还不是特别晚,这里却没人住似的。
不多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一个女子和柳云溪给我开门。
院内有几间房还有灯光,我们被引到餐厅等候,不久就端来些精致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