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闹鬼的大宅子
“想起义庄的情形我一点胃口没有。柳云溪倒是吃的挺香。
饭闭兰谷师太和崔神医就在书房等我们。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离开之前见不到你。”兰谷师太当日的气定神闲不在,有些紧张。
“师太,冬冬可在这里,她……?”柳云溪忙上前拱手问道。
“是的,崔神医给她医治过,很严重,不知道能否救活。”兰谷师太说着向崔神医点头。
“怎么回事?我看到义庄失火,少一具尸体。”柳云溪看看师太,又看看神医,像是可以得到答案一般
“正是。”师太点头承认,神情紧张。
原来昨晚义庄失火,烟一直传到兰花教书房。发现失火后师太赶快派人去义庄一看究竟,原以为有人发现暗道故意而为之……
到的时候纵火之人已经离开。
“本来义庄失火,里面不该有活人”师太坐下,定定神,缓缓说道:“在救火过程中,竟然发现一名女子还有气息,面容和裸露皮肤都被火灼伤,完全看不出样子。”
“我们将伤者带回,这人竟然有虫娘的荷包,左看右看不是虫娘,想必也是和虫娘熟识的人。”师太情绪平静许多。
虫娘也是兰花教的人,只不过和别人略有不同——也许因柳云溪伤她太深吧。
虫娘从不去动员别人参与到兰花教,所以冬冬没下决心加入兰花教前,虫娘也不去劝解。
“这边不知道什么人要害她,如果他们回来,定会发现少一具尸体,我们的暗道也很容易被发现,所以想趁今晚就把她带回兰花谷,这边也呆不下去了。”兰谷师太不安地说出自己的担忧:“也不知道是不是针对兰花教。”
“师太这样行事似乎不太妥当,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柳云溪淡定地说道。
“我也担心,可是我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兰谷师太无奈地说。
“放心,今晚义庄就会是十俱过火尸体。”柳云溪笃定地说:“师太不必离开,若有人来问,便称什么都不知道即可。暗道那边我看过,草垛没有暴露,不必理它,安心等我消息即可。”
“冒昧问一句,师太为何要将密道修到义庄后院?”柳云溪迟疑下,还是道出心中疑惑。
“唉,柳公子有所不知,这密道本不是我教所修,这大宅我们来之前破败不堪,附近的人一直传言这宅子闹鬼。出家人不信鬼神之说,便在此落脚,为的是种植兰花卖京城好换些银子。你也知道,我们兰花谷那边还有不少孩童跟着娘来的……”
柳云溪点点头,师太继续说道:“初来乍到时这大宅的确阴气很重,兰花在阴气重的地方才长的好,倒也没多想,后来发生过几次匪夷所思的事件……”
“我是食素的,但是刚来那几日,却总有一大碗炖肉出现在我房间,我以为哪个徒弟送错了,便也不在意。后来却总是发生,问遍教中众人,却无人承认也无人知晓此事。”
“那肉……不是平时所见的……”师太看看我欲言又止。
柳云溪也看眼略显憔悴的我。
“再后来,教中培植的兰花经常在一夜过后被连根拔起,糟蹋殆尽,院中一片狼藉……”
“还有两次,后院无缘无故起火,烧毁不少教中衣物被褥……可无论哪一次,大门都没被破坏,不知这是何人所为。”迟疑下,师太向前探身反问柳云溪:“你说,是闹鬼么?”
“嗯,人鬼!”柳云溪肯定地说道。
师太点点头。
“我们连续几天在各个房间角落撒香灰,再闹鬼之后便看到那脚印,在书架那就消失了……这就是暗门所在……”
“教中都是手无寸铁的女子,不敢贸然前往。我请求少林寺方丈派释真师叔前来一探究竟。没想这竟然通到义庄。”
“那义庄守夜人正喝得烂醉,倒在后院草垛边,庄上人说这守夜人是个泼皮无赖,专门欺负庄上的寡妇和小娘子们,后被发落在这看守义庄,这闹的鬼就是他……”
“可是,纵使一个泼皮也不至于把那种肉……”柳云溪说着又看看我,我忽然明白什么似的,感觉不寒而栗。正巧夜风把门吹开,“吱——”的一声甚是刺耳。我觉得自己的脸都白了。
柳云溪也看出我的不适,起身过来我身边,对旁边的女子说:“表妹这一日受惊不小,烦请娘子做份姜汤给她暖暖身子。”
崔神医在一旁直接对那女子说:“做一碗红枣当归汤来压压惊吧。”
我慌忙起身向两人道谢。
崔神医笑而不语微微点头。
“说来正是,”师太继续说:“释真师叔用冷水将那泼皮浇醒,劝他不要再作恶,哪知那泼皮竟骂师叔一通。师叔离去前只警告那人,不许再骚扰我兰花教,并施些小小惩戒。此后几日倒也消停。”说到这,师太叹口气:“唉,我并不曾加害于这泼皮,谁知五日之后他就横尸荒野,惨不忍睹……后背还被人刻字‘扰我兰花教者死’……”
“这我倒听说过,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虫娘还没加入兰花教。”柳云溪点头:“这原是被人灭口嫁祸了……”
“嗯,自此以后义庄便无守夜人,日里庄上轮流来人,夜里就无人看守了。”兰谷师太长长叹气道:“至今也不知是何人所为,我兰花教在江湖的名声一落千丈不说,连投奔的女子都相信是兰花教所为,竟以为我们会用如此残暴手段报复,遂投到教中等待复仇之日……”
看来师太无奈的太多。
“此等报复心强烈的女子,入教也无法静心,我便一概都打发去了,留下的都平淡如水,荣辱不惊,只是人们对兰花教的误会也已深入人心。”师太无奈的叹着气说。
说话间有人端来一碗汤,柳云溪示意我喝下。
果然压惊,甜甜热热地很好喝,有一种特别的香气。
崔神医说这可是用最稀有的一种兰花,加上大枣当归银耳等一起煮的,趁热喝最好。
谢过后一饮而尽,香气还留在唇齿间,清新淡雅让头脑立刻清醒许多,总之是神清气爽。
之后便去看到底是不是冬冬。
这人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体无完肤,尤其是露在外面的面部和手臂,若不是学医的,恐怕我早已惊叫。
师太也被我的镇静折服,然而我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情景似乎在哪里见过,我曾经参与抢救津港市港口爆炸案的消防员,不禁黯然伤神,致敬那些和平年代最可爱的人们。
“师太,明日我来接冬冬去柳府救治,让崔神医一起前去医治吧。之前那泼皮定是被灭口,冬冬亦是如此,怕有人会盯上兰花教。虽然素日我与兰花教有来往,不过都以为捐些财物罢了,不会有人想到冬冬会在我柳府,总比在这里安全。如果能医好,冬冬就会说出一切了。”柳云溪准备离开时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师太思忖片刻便应允。
当晚我和柳云溪即回到城。
这次入城时城门已经关闭,城楼上火炬依次排开,守卫们也懒散些,城内外多年无战事,宋人的日子就逍遥许多。
柳云溪的神通广大超过我的想象,自报姓名出示腰牌便轻松通过。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就是商人么?”我回身问身后收紧缰绳的柳云溪。
“你猜!”柳云溪并不看我,双目只看前方说道。
这是还不想告诉我的意思,便也不再问。
到家时茵茵已经熟睡,瑟瑟秋夜却忘记插门,风把门吹的吱吱作响。我轻轻帮她关好门便回房休息。白日受太多惊吓,这一夜怕是不好睡。哪知三毛竟然在我房间睡着。这可太好了,我觉得安心许多。
第二日一早,我早早换男装去找柳云溪,然而他却要求我换女装,并带些点心,并嘱咐我不要和任何人说冬冬的消息,包括茵茵和虫娘。
出门便只说带三毛去拜访兰谷师太和崔神医就好。
三毛一早就去和柳云溪散步,回来时精神不太对,蔫蔫的。
柳云溪直说三毛好像生病了,不如带去给崔神医看看或许能看出什么。
“崔神医曾经治好一匹快死的马,我亲眼见的……”柳云溪像是给我吃定心丸似的,信誓旦旦地说。
我似懂非懂,点点头说好。
驾马车带三毛准备离开时,茵茵递上点心并嘱咐我小心。
茵茵昨晚被吹着凉了,直打喷嚏。
我也嘱咐茵茵注意休息、不要太操劳,告诉茵茵我们去请崔神医回来,顺便拜访兰谷师太,她那里女子多,兴许能知道冬冬的消息。
虫娘一早来找柳三变,问及冬冬的事,柳云溪也只摇头说没有头绪,许是随那位公子云游四方去了。
然而虫娘坚定的回到:“不会的!一定另有原因。”
其实我想不明白,为何柳云溪对我如此信任,甚至超过虫娘和茵茵,毕竟我才认识他不过几十天。
“三毛怎么了?”我关心地问柳云溪。
“没事,只一点点巴豆。”柳云溪狡黠地笑。
“什——么——?”我觉得这毫无道理啊,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要紧,不要紧,我有分寸。”柳云溪笑着说,然后就打开一个纸包,里面有灰色细细的粉末,掰开就灌进三毛嘴里,还给它倒碗水。
这灰色粉末就像现在的蒙脱石散,物理治疗腹泻。
原来古代就有这种治疗方式,不由得佩服古人的智慧,忽然觉得自己该和崔神医好好学学中医,哪天穿越回来也用得上。
还没到兰花教三毛就恢复精神了,柳云溪一直用手抚摸三毛眼神里充满怜爱。
“知道么,我以前也有一只狗,名字就叫三毛,是纯种德……”他看我莞尔一笑:“它什么都会,可惜后来死了……”
“所以你给我的拖把也取名叫三毛?”我问:“它怎么死的?”
“它——它为了救我……嗯,跟这有关系。不过你这三毛有点胖,你喂得太多了。狗不能吃太多东西。”柳云溪一本正经地说。
看他说道狗狗时竟然像个大男孩一般,完全没有往日的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