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次交锋
半个小时后，她来到了咖啡屋外，隔着玻璃看去，张什么已经在里面找了张桌子坐好，一套整洁的灰色休闲西服，正优雅地翘着二郎腿，那腿很长，就像是一个模特在街拍，气场全开，见她走进来，便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慵懒地抬手看了看手表：“你迟到了一分钟。”
雷朵瞪了他一眼，大大咧咧在他对面坐下：“如果你觉得时间很紧，可不可以下班后再来？我现在是上班时间，很忙。”
“我跟你不同，没有上下班时间，你们所谓的下班时间，是我另一件工作的开始。”他看着她，几乎没有表情，还很不屑。
她冷笑：“这么忙呀？难道你晚上睡觉时间也没有吗？”
“这么快就想了解你丈夫的日常吗？”
此话一出，雷朵觉得胸口发闷，想吐：“张先生，你说这话可是要负责的。”
“我负责啊。”他摊开双手回答，很厚颜无耻。
“不，不是那个意思。”知道说错了话，雷朵羞得想抽自己的嘴巴，正要解释，张什么从他随身携带的文件袋里拿出一叠文件推到她面前：“你看看，如果没有什么异议，就签个字。”
“什么？”雷朵将文件打开，文件的大标题竟然写着“结婚协议”四个大字，下面便是一条条的条款，她猛地将文件合上：“什么意思？谁要跟你结婚了？”
这一声吼，引来了不少奇异的眼光，雷朵深呼吸，连忙压低声音，咬着牙问：“谁要跟你结婚了？谁要跟你结婚了？谁要跟你结婚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次。
“你先看清楚，签字后记得打电话给我，对了，上面已经有我的签名，我不叫张什么。”他不跟她废话，站起身来，又说：“这里的钱我已经付了。”
“哎——！”她可没说过要签字，连忙起来要拦住他，可他腿长，如一阵风般走出门口，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恨恨地走出咖啡屋，门口刚好摆放着一个垃圾桶，她想把文件扔进垃圾桶，转念一想，还是看看这个家伙写的什么，如果有什么过份的要求，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以拿来做推脱的借口，想着，将文件卷好带回了花店。
可可见她心不在焉：“你的朋友找你有事？看你从回来到现在都不在状态。”她眨眨眼，“是不是男朋友？”可可这个人现在的满腹心思，就是怎样找到一个金龟婿，一有风吹草动，她的思路便往这方面来了。
“没有啊，哪有，刚才那朋友是女的。”她心头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摇头，这比男朋友还要复杂的事情，还是藏起来比较好，要是被可可这个大嘴巴知道了，那就完了，要说是为了完成一个老人的心愿，这多伟大啊，可谁会信呀，自己都觉得荒唐。
“女的？”可可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另一个画面，“朵儿，你抢人家男朋友了？她来跟你谈判吗？够刺激！”
“……”雷朵一扶额头，“想什么呢？看言情剧看多了还是看言情小说看多了？没有的事，就是来约我去吃饭的。”
“唉！也是……像我们这种没户口的外地人，想找个本地户口的男朋友，难啊！”可可整理着鲜花，一边唠叨着。她的年龄和雷朵相当，是一个在本地读书，毕业后执意留在本地工作的外地姑娘，整天想着通过婚姻留在本地，每当看到来购花的小情侣时，两眼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雷朵一笑，她可不赞成可可的看法，找男朋友干嘛非要找本地的，也不见好到哪里去，就像那个张什么，条件好是好，可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她居住的是一个单间的小居室，是花店的老板娘帮找的落脚地，面积不大，但一个人住，很随意自在，通常她回到家，把鞋子一脱，就瘫在沙发上看手机，加入低头族。
今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拿出那份文件来看，文件写得很正规，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三张纸，末了，就是张什么的亲笔签名——张从嘉。
字写得还不错，工整有力，像是练过的。
可是，让雷朵看得聚精会神的是里面的条条款款，最关键的几个字眼——真结婚，假夫妻。
这个也可以假？
她接着往下看。
结婚只是一个形式，不能当真……
婚后不能干涉对方的自由，包括时间，事情，朋友等……
要在老爷子面前做出夫妻的模样，不能刺激他……
婚后男方的财产与女方无关，女方不能窥视……
“靠！你以为本小姐稀罕你的破财产？就算你是开银行的，姐姐我连看都不看一眼！”这一条款将她气得暴跳如雷，一拍大腿就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赤着脚踩在沙发上，像个母夜叉一样叉着腰对着茶几上的文件痛骂起来。
“什么东西，你以为会向你弯腰服软吗？本小姐腰好的很！”
“对！张什么，你说对了，本小姐就是雷锋，是来做好事的！”
正骂得起劲，门口有人用力拍门：“吵死啦！还让不让人安静！”
声音是隔壁的租户，一个彪型的山东大叔，长相凶狠，平时见了面她都觉得心怯。
雷朵蔫了气，复又瘫倒在沙发上，安静下来，她开始思考了：他为什么要和自己假结婚，真的只是安抚老爷子吗？
肚子的打鼓声和手机的铃声同时响起，她艰难地从背包里摸出手机，没有细看便按下了接听按键：“喂？”
“骂够了？字签了没？”
“啊？张什么！”她条件反应似地，立即从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
“你到底有没有看我的签名？重申一次，我叫张从嘉，不叫张什么。”他的语气很不耐烦。
“你，你怎么知道？”她有点心虚。
“怎么知道你在骂我，是吗？因为刚才我就在你的门口，说实话，你住的地方隔音太差了，我是一字不漏听到了，不过，不用我出面，已经有人向你提出抗议。”他像是在抽烟，轻轻吐了口气，“我在楼下，你拿那份文件下来吧。”
不容她说话，他挂了电话。
雷朵差点想将手机扔了，这个家伙好像很有空，随时会出现一样，而且，还知道自己的住所，她学着他的语气：“我没有下班时间，你们所谓的下班时间，是我另一件工作的开始。呸！我看你是最有空的。”
她怒气冲冲拿着那份文件下了楼，果然，他站立在街边的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