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恐惧之暗

在对张宇星监视的这几天，岚天行和伊娜除了晚上睡觉几乎都是在他们的据点度过的。每日三餐都是岚天行亲自去买，伊娜时刻负责监视张宇星的动向，一旦发生异常情况随时向岚天行报告。两人就这样监视了3天，然而，张宇星这3天一直没有异常举动。这几天，他每天白天都呆在家里上网，到了吃饭的时候就出去买东西吃。在张宇星出门的时候，伊娜都会提醒岚天行，然后，岚天行会马上下去悄悄地跟踪张宇星。到了晚上，张宇星会去流星健身俱乐部锻炼，通常锻炼2个小时后才回来。回到家后先洗澡，然后上会网，差不多12点的时候睡觉。每次，岚天行和伊娜都是等张宇星睡觉了以后才回去，然后第二天早早便起床，回到据点继续监视。到了第3天夜晚。

这天，张宇星像往常一样，7点左右的时候出门去锻炼身体，2个小时后回到家，然后洗澡，这些都没变。但是，这天晚上，在他洗完澡之后，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张宇星走过去接电话。

这时，伊娜突然说：“嫌疑人接了一个电话。”

岚天行听到后立刻离开自己的电脑，转向伊娜这边，只见张宇星正在和什么人通话。

“把视角拉近一些，快！”岚天行命令道。伊娜立刻敲打键盘，把摄像头的视角拉近，直到可以看清张宇星的脸为止。

画面上可以看到，张宇星拿着手机讲了一通话，但是没有声音，不知道他讲了什么。

“怎么样，能知道他讲的是什么吗？”伊娜问。

岚天行开始运用他那看口型就能知道别人说什么话的本领开始重复张宇星讲过的话，他说：“15万是吧，行……什么？转进那张卡里吗……啊，暂时没什么事……那明天再说吧，明天我去把钱转进你账户。”画面到这里，张宇星把电话挂了。

“他刚刚说要把钱转进什么账户是吧？”伊娜听完岚天行的复述之后问。

岚天行用手撑着头，思考了一会，回答说：“还记得我们当初到周百万家里看录像时，犯人曾经自言自语说过话吧。”

“记得。”伊娜说，“当时犯人是把周百万家的保险柜密码念了一遍。”

“没错，当时我就在想，如果屋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的话，那么他究竟是在和谁说话。现在我明白了，他当时也是在打电话，或者是用某种通讯装置在和外界的某个人说话。因为他当时戴着头套，我不清楚他用了什么样的装置通话，但是很可能就是跟他交谈的那个人告诉他保险柜密码的。”

话说到这里，张宇星有行动了。之见他走进自己的卧室，过了一会，他又从卧室出来了，但是，出来时，他手里拿着一个箱子，他把箱子拿到沙发上，然后打开箱子，只见里面装满了现金，一叠一叠的，差不多有几十叠。他数了数里面的钱的叠数，然后从里面拿出十几叠摆到沙发上。接着，张宇星关上箱子，拿着它再次走进卧室。当他再次从里面出来时，箱子已经放回去了。他回到沙发，把钱装进一个黑色袋子里，然后把袋子放在桌子上。

看完这些，岚天行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了，他说：“看来我们离我们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岚天行回到自己的电脑旁，点了一根烟，继续说：“很显然，是有人在暗中帮助他，张宇星答应给那个人一笔钱作为报酬。他现在先把钱准备好，明天，他大概会去给那个人打钱，明天我去跟踪他。伊娜，你现在马上联系张局长，告诉他我们的发现。”说完，他便开始自顾自的抽起烟来。

伊娜拨通了张局长的电话，电话接通后，那头的张局长语气慌张地说：“喂，伊娜小姐，怎么样了，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伊娜淡定地回答说：“没错，我们刚刚收获了不得了的发现。可是张局长你怎么了？感觉你现在好像很慌的样子。”

张局长调了调嗓音，然后对伊娜说：“告诉你们，警局今天有一个惊人的发现。对了，岚天行在你身边吗？”

“他在啊，你想和他说话吗？”

“麻烦把电话给他，这件事我一定要和他说说，我想听听他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我在听，老张。”岚天行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有什么发现你直接说就行，我听得到。”

张局长说：“天行老弟，我借给你的周老板家里的录像你看过了吧？”

岚天行回答说：“看了一部分，但是录像总共有好几天的时长，我还没有全部看完。”

“你现在马上去看10月24日凌晨2点23分的录像，看完你就知道了。”

“10月24日凌晨2点23分是吗？”岚天行弹了弹烟灰，把手按在鼠标上，开始找录像。过了一会，他找到了10月24日当天的录像。按照张局长所指的，他把进度条调到2点23分。伊娜此时一边看着张宇星室内的监控画面，一边用余光瞟着岚天行的电脑。

过了一会儿，画面中出现了那一对诡异的光点，如同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耀着紫色的光芒，光点持续了几秒钟又消失了。伊娜看到这一幕，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看到了没有？”电话那头的张局长问。

岚天行盯着显示屏，没有作声，他扔掉手中的烟，用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此时已经是黑夜，周围的空气像是冻结了一般，弥漫着恐惧的气息。伊娜此时感到有些害怕，她把身体靠近岚天行，环顾四周，这种害怕令她感到窒息。此前，她从来没有意识到人在黑夜里会如此恐惧，但是，亲眼所看到的东西在一瞬间就将她内心的恐惧无限放大。

“喂，天行。”伊娜用手扯了一下岚天行的衣服，不安地说，“刚才我们在录像里看到的那两个光点，该不会是……”

“那是人的眼睛没错。”岚天行毅然回答道。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电话那头的张局长叹息道，“但是，如果是人的眼睛，它为什么会发光？而且当时周老板家里并没有人，为什么玻璃上会突然映射出眼睛呢？”

岚天行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显示屏，没人知道此时他内心的情绪到底是怎么样的，也许是恐惧，也许是迷惑，也许是惊讶，也许是这些情绪交融到一起。

突然，他从伊娜手中把手机拿过来放到自己耳旁，对张局长说：“关于这点，我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向你解释。但是，无论是从形状，大小，高度，那都肯定是人的眼睛没错。”

“可是。”一旁的伊娜插话了，“张局长不是说了吗？当时周老板家里不可能有人啊，如果那真的是人的眼睛，先不管它为什么会发光，那个人又是怎么进入房子的呢。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房间应该是周老板的卧室吧，他的卧室窗户上是装有防盗网的，不可能有人能从窗户进来。如果不是从窗户进来的话，那他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说到这里，岚天行突然问张局长说：“老张，这段录像后面的部分你看了没有？”

张局长回答说：“我并没有看，但是我的部下已经把所有录像全部看过了。”

“我想问一下这段录像后面有没有人从房间里面出来过。”

“你的这个问题其实我当初看完录像的时候也问过了，答案是并没有。”

“是吗？”岚天行这个时候站起来，低着头思考着，“既然后来没有人从里面出来过，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眼睛会发光的人，然后马上又消失了。这到底该如何解释……”

“总之，我这边也会竭尽全力调查这件事的，如果有什么进展我会立刻告诉你的。”说完，张局长挂断了电话。

那双眼睛究竟是什么东西？和这起案件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说这其中还有更复杂的关系吗？这些问题此刻不停地在岚天行脑中回旋。

“天行。”伊娜在旁边小声地叫着他，岚天行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伊娜。

“怎么了，伊娜？”

伊娜双手抱紧自己，站在他面前，似乎感到有些凉意。她看着四周，说：“要不，今天我们就先回去吧，反正已经查到重要线索了不是吗？”

岚天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此时还没到10点，岚天行说：“我暂时不回去，要不你先回去吧。那些录像我今天就不看了，我来监视张宇星家里的情况。”

伊娜见岚天行不肯走，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特别安静。受到刚才的恐惧的冲击，伊娜仍然能感觉到周围环境带给人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说：“既然你还不想走，那我也留下来陪你吧。”说完，伊娜又坐了下来。

这一夜，对他们来说过得格外漫长。

第二天，岚天行早早地便起床了。他来到伊娜的房间，见伊娜还在睡觉，他不忍心叫醒她，他知道她昨晚受到了惊吓，况且今天也不需要监视张宇星，于是，他一个人便出门了。

岚天行早早地来到据点，他打开电脑，开始观察监控画面。此时，张宇星家里没有任何动静，因为还早，张宇星此时还在睡觉。

经过一段时间漫长的等待，张宇星终于从卧室里走出来。岚天行便集中注意力，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张宇星洗漱完毕后，拿上他昨天晚上放钱的袋子藏在衣服里，便出门了。岚天行马上把电脑藏起来，立马跑下楼。

岚天行跟在张宇星后面，保持着较长的距离，为了不让张宇星认出他，他把连衣帽戴上，低着头走路。岚天行一路尾随张宇星来到一家建设银行，张宇星先环顾四周，此时，岚天行站在马路的另一边，故意扭过身子，让张宇星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张宇星见没有什么异样，便走进银行，走到柜台前面。岚天行知道他要干什么，他是想把钱存进银行，然后通过银行卡转账的方式把钱转给别人。岚天行没有跟上去，因为他不需要在意张宇星存钱的过程。

过了几分钟，张宇星从银行里面出来了，他开始向另一头走去。岚天行仍然保持着一段距离跟随着他。不久，他们便来到室内另外一件建设银行，但是这次，张宇星没有走进银行大厅，而是来到银行的ATM机那里。

张宇星走到银行的ATM机旁边，从衣服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插进去。岚天行知道此刻他要开始转账了，他趁机器读卡时迅速走上去，走到张宇星身边的那台ATM机旁边，也从身上拿出一张银行卡插进去，装作取钱的样子。

只听见张宇星使用的那台ATM机发出“请输入密码”的提示音，张宇星按下6位密码。岚天行仔细听着这一切，当然，他并不是要凭听力来判断张宇星输的密码是什么。接着，张宇星又“嘟嘟”地按了两下按键。岚天行听到张宇星按下第二下按键时，他立刻取出银行卡，因为他知道张宇星马上就要转账了。

岚天行并没有立刻离开ATM机，他在等待，等待张宇星输入账户号码。果然，过了一会，张宇星开始在数字键盘上输入数字，岚天行在一旁仔细听着。不管是哪个银行的银行卡，账户都是19位的号码，岚天行仔细听着张宇星输入数字的次数。当张宇星输完第12个数字时，他立马离开ATM机，走到张宇星背后，瞟了一眼他正在使用的机器。机器上已经输入了12位号码，此时张宇星正在看手机，显然，是有人用手机给他发信息告诉他转入的账户号码。最后，张宇星一口气输完了最后7位号码。岚天行眼睛紧盯着那一串号码，他记下了那串数字后，立马走了出去。岚天行在外面等了一会，继续观察着张宇星的ATM机界面情况，在确保张宇星没有输错号码后，他向马路的另一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