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皮铺
我不想和乔老四打交道并不是因为他做这个东西，而是因为他这个人。
他做的东西精细，效果也不错，所以行内有些名气，但同时他这个人，谁都不认，只认他自己还有钱，和他谈东西，没钱免谈，交情什么的都是虚的。
钱到位了，什么东西他都敢给你整出来。
所以今天晚上我过来借招魂铃，恐怕不会那么轻松让我借到手。
我车停在的乔家村外面，没有开进去，乔老四的家很显眼，家门上贴了一块很大的招牌，叫乔老四皮货铺，不是这行的人，都只是以为乔老四开皮货铺而已。
乔老四的家外面围着一堵墙，里面可以看到开着一盏灯，我走近了才发现门口竟然蹲着两只大黑狗。
这黑狗看到我来了，也不叫唤，只是恶狠狠的盯着我，嘴里留着长长的口水，眼睛发红，随时准备扑过来的样子。
我估计要不是被两条狗链子拴住的，恐怕早就冲过来了。
不必说，这种狗肯定是见过血腥的，而且是人肉的血腥，所以凶残，狠恶，只有吃过人肉的狗，眼睛才是红色的。
不过这乔老四的皮货铺，本身就是剥人皮的，这些狗吃到人肉并不稀奇。
所以我并没有太过靠近，只是站在远门前面吆喝了一声：“乔老四，生意上门了。”
院里的灯晃了一下，然后就听到里面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传了出来，道：“今晚上不做生意。”
不做生意？乔老四还有不做生意的时候？
我心中好奇，不过没揪着这个，但是不做生意不行，乔舟的命还得靠着他的招魂铃。
“乔老四，百事铺的生意做不做？”我当即又回了一句。
在这片地界，就是整个东南，我百事铺的名头摆出来也是响当当，乔老四不好说话归不好说话，但百事铺的面子总得给。
果不其然，院子里面的声音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可是古先生到了？”
我撇了撇嘴，然后道：“百事铺贾昊。”
“滚远点，没出师的混蛋玩意居然也来咋呼老子，滚远点，今晚不做生意。”
听到我报了名号，乔老四立刻骂了出来，还特么以为古天仇到了，结果是个鸡毛没齐的小子而已。
我特么气的想打人，以前每次外出办事的时候，只要我说百事铺的人，谁不给个面子啊？
这乔老四也是名不虚传，脾气乖张的很，不过我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什么事情居然让乔老四连生意都不做了。
“乔老四，你拒绝了我百事铺的单子，你可要想象后果，这块地界上，百事铺的实力影响你心里清楚。”
乔老四不客气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我百事铺影响力，只要把话传出去，他这人皮铺子绝对再卖不出去东西。
正当我还准备说两句的时候，远门忽然哐当一下推开了。
乔老四是一个年纪估计已经七十来岁的老头，满头白发，中间秃顶，一双眼睛细长，看上去极为阴狠，整张脸枯瘦，皱纹耷拉，此时他推门出来，有点气急败坏，怒道：“好得很，现在古天仇不在，百事铺还准备弄强买强卖了是吧？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我嘴角掀起了一丝笑意，道：“今晚过来我不为别的，只借一样东西，另外，这是你的待客之道？”
“你算个王八犊子的客人，哼。”乔老四冷哼了一声，顿了一下才对着旁边的两只大狗挥了一下收，那两只狗立即缩到了一旁的狗笼子里面。
“关好门。”乔老四转头闷声道。
我跟着乔老四进了他家的大门，结果在院子里面居然还看到了七八只和门口差不多的狗，都是红眼睛，这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用人肉喂这么多的狗，也不怕没人敢上门，也不怕这狗噬主。
当然，乔老四这人独来独往，估计也没打算和周边的人来往，性格本就古怪，还养了这么多狗，别人愿意来的就奇怪了。
能来的人，都是我们这一行的人。
我跟在乔老四的身后，瞟了几眼院落，然后进了屋内。
我这才发现，居然在屋内已经有两个人在坐着了。
我狐疑看了一眼乔老四，朋友肯定不会是乔老四的朋友，那估计就是生意了，既然做生意，怎么要把我挡在外面？
这两人一黑一白，全身纯色，甚至在屋内，还带着帽子，压低了帽檐，只能看到两张嘴。
而他们腰间，却是黑的绑了白腰带，白的绑了黑腰带。
穿着白色的看上去是个女的，这长袍白衣倒也显得苗条纤细，问题是旁边这穿着黑衣的男人，一身横肉，穿着长袍像个马猴穿衣，不伦不类。
“原来老四还有客人，那我们夫妇二人就先走了，告辞！”
我正在打量他们两个的时候，忽然左边的女人开口笑道。
“诶，别急着走啊，来来来，我给二位介绍一下，这是百事铺的先生贾昊。”乔老四哈腰点头的走过去，连忙给这两人介绍了我。
这一幕顿时让我惊奇了，乔老四这人从来都是生人勿进，就算是熟的人都从来只谈钱，居然面对这夫妇两人这么低声下气？
难道传闻有误不成？
这家伙皮货手艺有名气，从来都是别人求他，他求过谁？没听说过。
“什么玩意？没听说过。”那黑袍男子嗤笑了一声，站了起来，抬起头来一脸的不屑。
我心中忍不住嗤之以鼻，这年头，赶我们这行的，不知道我们百事铺的，就两种人，一种就是刚出门的小子，一种是想要踩百事铺上位的，假装不屑。
估计这俩人也没什么本事，故意装的而已。
我还没说话，乔老四就低声下气的安抚着两人，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劝着坐下了，才转过头来，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我，冷冷道：“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老子的时间。”
我特么差点就翻脸了，对着两人好声好气的伺候，对我冷眉冷眼。要不是为了他那招魂铃，老子现在就揍了他。
“我来借一样东西。”我忍着气说道。
“什么东西？”
“招魂铃！”
空气仿佛一下子滞凝了，那夫妇两人和乔老四都是极为怪异的看着我。
乔老四愣了一下，然后道：“不借。”
我皱了皱眉，道：“就借一夜，一夜过后必然归还，价钱你开，百事铺这点钱还出得起。”
黑袍男子嗤笑了起来，道：“你以为你是古天仇？是什么废物都能借到骨头铃铛的？乔老四，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跟他说道说道，你是借还是不借？”
乔老四瞬间脸色百变，难看的不行，生怕夫妇两人就此翻脸了，道：“快滚吧，这东西不外借，赶紧滚了。”
我也顿时脸色就变了。人说到底都是为了个面子，乔老四今天晚上三番五次的折了我面子，为了借招魂铃我没吭声，要是今晚上招魂铃都没借到，传出去我贾昊的脸面放哪隔？
我顿时往旁边的椅子大马金刀的一座，道：“乔老四，今晚上你借了一切好说，但我话也放下了，今晚你不借也得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