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一章人骨和猎具

书名:将军有令:抢个夫君来压寨本章字数:2018

冀州身为水国边塞,迎来了史上最寒冷难捱的秋天。

呼啸的北风呼呼地刮着,地上露在外面的沙石被狂风卷到天上而后肆意击打在拉着辎重的战马身上,连日来的急行军早已让这些军中马匹疲惫不堪。运粮队伍中领头的马一不小心打了个趔趄,一声哀鸣之后右腿兀自跪倒在地。

马背上负责驭马的士兵从马上跌落,露出一张青涩的脸。军士下巴上的青色胡茬将脸遮了一大半,他的嘴唇因为干裂脱皮而血迹斑斑,双眼布满了红色血丝,他顾不得将掉落在地上的红笠军帽捡起来,连忙跳下战马抽出腰间的软鞭狠狠地向马腿抽去。

“不过是个人骨,马儿你倒是怕成这样了!”军士大笑一声,将被马蹄踏碎的人骨一脚踢开。来了这黄沙地以后,一路上他们见过了好些尸骨,这些尸骨早已风干,士兵们倒是不怕,只是晚上扎营的时候冷风灌到这泛着荧光的头骨上,听着分外渗人。

“啪!”鞭子落到那战马腿上,雪白的高头大马抬起温顺的眼睛委屈地望向那士兵,挣扎着想要单腿站起,却又再次无力地倒下。

那军士这才发现战马的右腿上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正往外不断地流着猩红的血液。军人惜马,年轻军士不由懊恼,这马自都城出发那日起一直任劳任怨,他却不问青红皂白将那皮鞭甩到马儿身上,心里歉疚。马流出的血液将黄色的沙石染红,在漫天的黄沙里格外的显眼。

“出了什么事儿?”就在军士为那战马检查伤口的时候,清冷的男声从他身后响起。军士这才发现,因着这匹战马受伤的原因,整个运送粮草的军队都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问话的男子,一手举着刚从沙地里掏出的锈迹斑斑的地弩,弩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将军,这马不知何故忽然摔倒,我下来查看,发现了这个。”

被唤作将军的男子一身“山”字铜铁铠甲,红色的缨穗随着北风在空中飞舞着。剑眉紧皱,如星辰般深邃的眼眸微微闪动,多年征战沙场的经历让他不由自主地对着这地弩起了疑心。

就在离这运粮队伍不远处,一座浅浅的沙丘里隐藏着一帮二十来人的小型队伍。这些人穿着商人的衣服却体格健壮,随着队伍的还有几辆马车,车上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由于他们队伍人少,没有被陈文轩的人发现。

“太……公子,我们何时行动?”

“尚且不知道陈文轩的军队突然停下来的原因,也没有看到其他队伍放出的信号,再缓一缓。”

自那日冷安南在朝堂之上列出军令状已经过了好几日。他并非冲动才做出承诺,冷安南在水国的探子打听到了水国正在调集兵粮一事,冷安南意识到这是打断水国部署的大好时机,只要自己能够断了水国的粮草,那么水国防守也罢发起战争也罢,都会被打断。

兵不厌诈,冷安南以二十人为一队,加上他所在那一队,一共有五支队伍分散在陈文轩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他所在的一队紧随陈文轩做机动之用。等到陈文轩的部队休整之时,他们就将火攻陈文轩的队伍,出了冷安南车上装的是些掩人耳目的货物外,其他队伍装的都是火油、柴火和弓箭。冷安南的目的也并非是杀死运送粮食的士兵,只要毁掉车上的粮草,这一战便算是胜利了。

陈文轩还是束发少年之时便跟随水国陈国公行军打仗,陈国公逝后,水国君皇水君辰将镇北将军一职交到了陈文轩手里。因着水国邻国云国越来越嚣张的气焰,水君辰担心水国与其它国家一样受到云国的蚕食,从水国各地调派了十几万的大兵前往水国边疆镇守,而翼州是各路军队聚集之地。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刚及冠的陈文轩奉命率领运粮的部队从水国都城出发,原本这区区运送粮草的差事不需要他这个将军亲力亲为,陈文轩为了了解路况与民情,主动要求将这打头阵的任务揽在了自己身上。所幸一路上平安无事,就等着去冀州与南州派来的先头部队汇合。

水国都城平阳城处在水国西南方向,军士们自小生活在南方,习惯了温和湿润的天气,被这北方干燥凛冽的风给吹得有些水土不服。

水国三面环水,唯独北方与云国相交,地势也与云国相似。土地贫瘠,缺乏水源,加上北方多日的干旱,运粮的军队将行军图上标记的沿途的水源都翻了个遍,也堪堪只够基本的生火煮饭和人兽饮用,就连身为粮草押运官的陈文轩,自进入这黄沙天以来,脸上的风尘也从未拭去过。

“这是第几次了?”陈文轩接过陈锋手上的地弩,陈锋原本只是这押粮队伍里不起眼的伙头兵,刚进入这沙地里时,由于准备不足,军队里的水源差点被消耗殆尽。军营里的地图上显示的水源都已经干涸。亏得这陈锋从小跟着他的父亲打猎,有了追踪的本领,循着动物的脚印找到了几处隐蔽的水源,解了燃眉之急,否则陈文轩的军队吃的苦头恐怕只会更多。

“回禀将军,自从出了沔州进入冀州的地界以来,一路上已经发现了这类大大小小的捕猎工具不下十具,擦脚弓,三角杖,地笼……有几次是扎营时被同袍们发现,还有几次是在马儿受伤后才发现。在平阳城之时还未曾听说过沔州、翼州之民靠着打猎为生,实在想不通为何这沿路的捕猎工具却是层出不穷。”

陈锋说完困惑地挠了挠头,这才发现头上比往常轻了许多,他连忙弯腰从地上拾起掉落在沙地里的红笠军帽,鼓起腮帮子将帽上的灰尘轻轻吹了吹,又爱惜地伸手掸了掸,生怕帽子落了灰。

陈文轩紧锁的眉头一直未曾舒展,他目光看向身后停留着的绵延几里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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