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计划剿匪

“该来的还是要来，罢了，去开门吧。”水佘指了指地上摔碎的杯子，他面前的部下立刻会了意，连忙将残渣拾起扔到了房间角落，再一把将门拉开。

走在陈文轩前头的正是年勉，年勉在队伍中受到了惊吓，还被人用羽箭狠狠地威胁了一番，早就魂不附体，后来又没了马跟着走了大半天的路才到达冀州，心里的无名火早就蹿得三丈高，他又听说陈文轩早就要求加派护防队伍，心中对匪徒的恨意全都转移到了水佘的身上。

“好一个神机妙算的水军师，若不是我们这次命大，恐怕早就交代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年勉毫不客气地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刚到冀州城里，陈文轩就拉着他干了来过，他还没缓过劲。那木制的椅子承受不了年勉的重量，被压得吱吱作响。

水佘眼角抽了抽，压下心中的烦闷，起身来到年勉的面前抱拳致歉，“年大人辛苦，都是我安排不周害得大人受了委屈，粮草被劫可是大罪，朝廷知道了怕是逃不过处罚，还望……”

年勉没有搭腔，他听出了水佘想要让他帮忙隐瞒粮草被劫一事，他冷哼了一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水佘见状只得痛下血本，“听说皇上掌管军部的马练求递了辞呈想要告老还乡。皇上正在犹豫这空出的人选，迟迟没有答应。各大臣们推荐的人选太多，皇上看花了眼，不知道年大人……”

年勉脸上动容，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微笑，“我说水大人的意见怎么迟迟没有递到皇上那儿去，还以为是水大人你谁也看不上呢，原来……既然这样，这粮草的事我就暂且搁下不提，只是水大人需得将这粮草速速找回，出发之日在即，若是被人告发，恐怕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陈将军，你可有意见？”

论官职，陈文轩比不上这个年勉，何况水国重文不重武，文官始终要比同阶的武官高上一头。他点点头，粮草丢失也有他的责任，他只能尽快想办法将粮草寻回。

押运粮草的军队驻扎在冀州城外两里的地方，出发时所带的扎营的东西也都被那群劫匪带走了，现在的用具都是水佘派人送来的。

“找到那寨子了吗？”陈文轩派了陈锋去水佘处询问消息，陈锋去了好一会，终于回来了。

他们在翼州已经等了一天了，年勉和水佘联手隐瞒了粮草被盗的消息，只对南州等待的将领说运送粮草时发生了意外，需要耽误几天。

在驿站之时陈文轩就告诉了年勉和水佘劫匪曾经说过的话，他猜测这些劫匪应该来自冀州沔州附近的某个山寨，这么一伙战备精良的悍匪肯定不会是第一次做着打家劫舍的生意，从他们的人数推断，光是他们的日常消耗就是一个大问题，只要查查两州也没有被劫掠的情况，就能知道个大概。

“我去的时候，冀州的州府也在水大人那儿。水大人向冀州的州府询问，州府说这附近确实有那么个寨子，名叫流云寨。里面的人神出鬼没，专门盯着冀州的富贵人家。曾经有家人一夜之间就被盗了个干净，不仅是家里的金银首饰，连伙房里的柴米油盐也被盗了。”陈锋说得太快，禁不住咳嗽了几声。

“天亮的时候府里的人循着洒落在地上的米，一路追踪直到米粒消失，发现他们来到了一座山涧的前面。人人都知冀州少山，有名的那几座大家都说得上名号，可偏偏这座山竟然没有人来过。丢失钱财的那家人估计多少有些背景，不断向太守施压，太守顶不住压力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去，结果一个也没出得来。”

陈锋说着说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一想到他们还正面遇见过这群匪徒，就后怕得紧，还好那些人是打着粮草的主意，若是是要取人性命……

“水大人不信邪，还说翼州府兵无用，若是将自己手下的人派去必定能摸清流云寨的底细。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水大人的人马已经集结好了，恐怕早就出发了吧。”陈文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州府的兵比不上水国的皇军，打不过那些人倒也正常。“领头的是水大人的亲兵，见多识广，他又向翼州太守借了几百的兵力，准备一举将那流云寨拿下。”

水佘极其看重面子。因为他的缘故军中没了粮草，他不好意思再找陈文轩帮忙，也怕丢了自己的面子，他只能向太守借兵，陈文轩心中担心，那劫匪口中的寨主设置路障，拖延他们行军的时间，又算准了他们饥饿疲乏无力反抗，将他们困在那低洼之处如同落入陷阱里的羔羊，恐怕不是好应对的。

“将军，还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陈锋犹豫着要不要将路上遇见的流民之事告诉陈文轩，他想起那些衣衫褴褛的平民百姓，心里迟疑不决。

陈文轩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与他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性格大不相同，被他要说的话勾起了兴趣，深黑的瞳孔一眼望进了陈锋的心底，陈锋心里一阵，不再隐瞒。

“我去到驿站找寻水大人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好几波流民，他们吵闹着要州府开仓赈粮。街道两旁都是拖儿带女准备出城的人，有的直接与人牙子讨论起卖妻鬻女的事情。我打探了一下，翼州已经旱了好几月，百姓民不聊生，好些人饿死了。”

陈锋一股脑的把话说完，他亲眼看到一个瘦得皮包骨的老人在他面前倒下，周围的那些人蜂拥而至，将老人的尸体死死地围住，他不敢再看下去，生怕看到人吃人的场面，只得如同失了魂魄一般逃走了。

陈文轩对这灾荒早有耳闻，只是不知道到了这副境地。他大概能猜到州府隐瞒不报的原因，不过他身为武官，又只是在军中任职，他也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