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武都郡的动作
孝慈皇后者，国丈杨震之女也，后少时即聪慧，及长大，更兼读史书，性情温婉，年十八，与太祖得见于房陵县。
——《汉书 孝慈皇后传》
听到此女的询问之声，杨廷和立即回道：“大小姐，刘永今日趁着给老母做寿的机会软禁了李文通，然后又在城外埋伏了三千军士，现在刘武周已经率军进城了。而李定远则带着城中剩余的军士从南门出逃了，现在老爷也跟李文通他们一起陷在刘府之中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请大小姐示下。”
原来此女就是杨震的女儿杨小雅，今年刚好芳龄十八。虽然平日里因为杨震的教导极少在汉中郡抛头露面，不过确实是难得的才女，而且更兼姿色不俗，却也难怪之前就连李文通也想要上门给自己儿子做媒了。
杨廷和请杨小雅示下，倒不是故意想要推卸责任，只是一来杨震陷入刘府出不来，而杨庆元则远在房陵县，现在整个杨府之中只有杨小雅一个主家小姐了。二来则是平日里就连杨震都对自己女儿的一些见识大有赞赏，杨廷和自认自己并不比自家小姐聪明，所以现在才问杨小雅到底该如何去办。
听罢杨廷和的一番话，杨小雅同样震惊不已，不过略一思索之后立即开口道：“现在四座城门之中，除了北门出可能会有一些刘武周麾下的军士守护，其余几座城门有没有被刘武周命人控制？”
“还没有，咱们府中的眼线传来消息，刘武周率军进城之后立即赶往刘府方向去接应刘永去了，现在还没能来得及去命人把手四座城门。而且现在城中有不少百姓都在蜂拥而逃，刘武周手下的三千军士也不可能立即控制所有城门。”
“既然如此，吩咐家中所有的仆役的家兵，立即收拾细软跟我从东门出城，我们现在立即前往房陵县，至于家中那些过于沉重的东西就暂且不顾了，我们出城之后再说。”
“可是，小姐，眼下老爷还在刘府之中，如果我们现在走了，老爷怎么办？”
“刘永此番虽然用计拿下了李文通和西城县，不过让李定远逃了出去却是一个破绽，只要李定远不是傻瓜，想必很快就能整个李家在汉中郡的其余势力，然后重新打回西城县来。”
顿了顿，杨小雅秀眉微颦接着道：“想要控制整个汉中郡岂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只要李定远不死，刘永仅凭着一座西城县根本就很难抵挡。如此一来，就必须要借助汉中郡其余几家大族的势力了，以刘永的心思不会猜不到这些，所以父亲大人虽然同样身陷刘府，一时半刻却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眼下我们当务之急乃是立即撤出西城县不被刘永抓到，唯有如此父亲大人才能跟刘永慢慢的谈条件，否则我们一旦被抓，到时候父亲大人心有顾忌之下也只能任刘家摆布了。”
杨庆元的年纪比起杨小雅要大了十来岁，不过杨震膝下只有这一儿一女，而且杨小雅从小就乖巧聪明，所以无论是杨庆元还是杨震都很是喜欢，一家人的关系自然很好。
杨小雅此时想要逃出西城县，虽然看起来好像有些薄情寡义，不过正是如此才是最为精明的做法。
杨廷和方才犹豫不定，无非是想要趁着城中大乱看看能不能率领府中家兵去将杨震救出来，不过李定远方才带着节度使府的两百余名护卫都不是刘永的对手，更遑论现在刘武周已经率军进城了。所以杨小雅绝对不会同意这个羊入虎口的计划，这才立即吩咐杨廷和带上府中细软准备出逃。
杨廷和其实也不傻，只不过刚才想到杨震陷入刘府，所以一时心神失守才会犹豫不决，此时听到杨小雅的吩咐，稍一琢磨立即明白过来。然后对着杨小雅开口道：“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吩咐下人准备，务必赶在刘武周封锁城门之前出城。”
“这些事情你去吩咐府中下人去做即可，现在家中还有多少护卫？”
“老爷此前将一部分护卫带到房陵县去了，现在府中一共还有三十余名护卫。”
“留下十名护卫协助整理细软，你立即带上剩余的护卫跟我一起出城。刘武周此次只是心思不足，所以才出了这个纰漏，不过眼下他已经跟刘永汇合了，以刘永的眼力很容易就能发现这个破绽，所以我们现在越早出城就越安全，稍有迟疑只怕就未必还能走得掉了。”
“是，小姐，我就去吩咐府中侍卫带着您立即出城。”
此时李定远已经从南门逃的远了，城中剩余的军士大部分都被李鹤带走，虽然还有一些剩余的军士没能走得掉，不过看到刘武周三千大军合成一股直奔刘府，根本就不敢前去阻拦。反倒是一个个将身上的军服一脱，然后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混入人群之中慌慌忙忙的向着城门处逃去。
乱世人如草！如果李文通此时还在城中主持防御，西城县的守城军士何至于如此不堪。不过李定远毕竟还是罩不住场面，而且再加上被李鹤打晕了之后仓惶出逃，所以城中剩余的军士根本就兴不起丝毫的反抗之念了。
刘武周率军进城之后并没有遇到想象之中的狙击，直接就带着三千军士赶到刘府之中与刘永汇合了。
果然不出杨小雅所料，刘武周进入刘府之后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立即从府中奔出来几个传令兵，吩咐原本集结在府门外的三千大军分成四股奔向四处城门。
只不过此时路上还有许多百姓，刘武周麾下的军士一时半刻还是难以完全控制住城门。
半日之后，杨府中人已经在杨小雅的带领之下一路赶往房陵县。而整个西城县此时同样已经被刘永完全掌控，四座城门全部都有军士把手，城中剩余的百姓想要根本就不可能再出城了。
武都郡，节度使府邸。
此时距离刘武周率军大军攻破西城县已经过去了半日，武都郡节度使王冲原本撒在西城外附近的探子也终于将消息给报了回来。
其实武都郡节度使王冲的实力跟李文通相差无几，所以这十余年来两人虽然偶有交锋，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此次刘永命人暗中前来联络，王冲立即便答应下来。
王冲心里早就打算好了，此番刘永如果侥幸得意成事，自己答应跟他联合完全可以趁机浑水摸鱼。退一步说，就算是刘永此次失败，杜宇武都郡来说同样没有什么损失。
自从得知刘永准备动手的消息之后，王冲同样紧张的等待着西城县方面的消息，此时虽然天色已经昏暗，不过王冲还是跟自己麾下一众文武聚在府邸之中等待着。
就在众人探讨局势之时，忽然有人从门外高声道：“报！大帅！西城县急报！”
听到西城县的消息终于到了，王冲顿时精神一振，然后立即吩咐门外的传令军士进来禀报。
“报！大帅！此次西城县一役，刘永先是使计将李文通等人赚到自己府中，然后趁着西城县中守军不多，命其子刘武周率领麾下三千心腹猛攻城门，最后在北门安排的内应接应之下得以入城。此时整个西城县已经完全处于刘永的控制之中了，不过李文通之子李定远带着千余人的残兵从西城县出逃，此时尚未探清逃到何处去了。”
听到斥候的一番禀报，王冲还在座位上沉思，倒是坐在王冲右下方的一个年轻将军立即开口道：“好啊，没想到着刘永还真有几分本事，居然真的如此轻易就将西城县控制在手中了。大帅，我们是不是立即出兵向南郑一线施压，让后让刘永腾出手来整合汉中郡？”
听到此人的一番话，王冲却没有立即下令，而是对着他开口道：“虎臣，你觉得我们此时果真应该按照之前的协议去向南郑方向施压？”
王冲此时已经年近五十，不过膝下却是没有一儿半女，王虎臣虽然只是王冲的侄子，不过在王冲本身无后的情况下，将来这武都郡节度使的位置肯定是要传给王虎臣的，所以此时众将都不敢出口的情况下，倒是王虎臣率先开口了。
听到王冲的询问，王虎臣先是一愣，然后开口道：“按照刘永之前跟我们的协定，若是此番我们出兵给他腾出手来整顿汉中郡，等到事成之后他自然不会少了咱们的好处啊。”
“哼哼，刘永可是跟了李文通几十年的老人了，不过此次他连李文通都能暗算，那之前许给我们的好处就真能落到实处？若是等到整顿完汉中郡之后对于之前的协议绝口不提，难道我们还能率军杀到西城县问他不成？”
听到王冲这么一说，王虎臣倒是一愣，然后开口道：“叔父，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好处可是刘永亲自许给咱们的，只要咱们此番肯出兵，刘永到时候都是一郡之主了总不至于赖账吧？”
看到王虎臣居然还没明白过来，王冲把眼睛一瞪就准备训斥他几句，不过好在此时谋士许敬开口道：“少将军，话虽如此，不过刘永此人毕竟离我们太远，而且我们根本就无法完全掌控他。所以他若是果真能够整顿汉中郡，到时候就可以跟大帅平起平坐，届时我们之前跟他的协议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吃到嘴里的东西，以刘永的性子肯定不会再吐出来的。”
果然，听到许敬这一番话，王冲面色略微有些缓和，然后对着王虎臣开口道：“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什么时候能好好改改？天天让你多读些兵书，你就知道躲在军营里训练！为将者岂能只逞匹夫之勇？兵书谋算这些东西若是不懂，就算是百万大军早晚也要被人消磨殆尽！”
“侄儿知错了，大帅！”王虎臣也知道自己的性子，平日里更是没少挨王冲的训，所以此时听到王冲如此一说，倒是不敢争辩立即低头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