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西城县使者
王虎臣是王冲从小看着长大的，自己这个侄子是什么性子心里也清楚。所以看到王虎臣认错之后倒是没有继续追究，而是对着许敬开口道：“西城县已经落入刘永的手中，依你之见眼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许敬乃是王冲最为倚重的谋士，跟随王冲在武都郡沉浮数十年，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了。此时听到王冲的询问，略一沉思开口道：“大帅，刘永现在虽然已经完全掌握了西城县，不过李定远却是逃了出去。李文通在汉中郡经营多年，此次西城县的守军虽然损失大半，不过李定远只要数日之间完全可以将剩余的军士集合起来，如此一来从兵力上来说，还是李定远占据优势，而刘永只能困守一座西城县。”
这是对于眼前的局势分析，看到王冲略一点头，许敬接着道：“李定远将汉中郡其余的军士整合完毕之后，至少还有一万余人，西城县虽然经过李文通的整修，不过若是没有意外的情况下，这一万人完全可以将西城县强攻下来。刘永此人心性如何暂且不论，不过跟在李文通麾下这么多年，以他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这些。所以在下以为，为了对抗李定远的压力，刘永还是会派人前来跟我们商谈的。”
“哼哼，眼下虽然是乱世，不过凭心而论，这李文通倒也算得上是允文允武的人物，而且李家又在汉中郡经营日久，刘永想要伸手摘桃子又岂是这么简单的？若是这一次他能将李家父子尽数擒拿，或许还能在短时间内控制住整个汉中郡，不过李定远这么一逃，对于我们来说却是个难得的机会。”
“叔父的意思是等到刘永和李定远两败俱伤，然后我们再行出击，到时候汉中郡经过这一场战乱，自然可以轻易拿下汉中郡了？”
看到王虎臣终于有些明白过来了，王冲笑道：“不错，本帅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武都郡这么多年一直跟汉中郡时有摩擦，汉中郡的百姓对于我们同样没有多少好感。所以此番用兵还需仔细讨论一番，真正想要拿下汉中郡可不是像你说的这么简单。”
王冲乃是行伍出身，从军中最底层靠着自己的手段，这才一步步的爬到武都郡节度使的位置上，此时看待问题自然要比王虎臣想的周全多了。眼下整个蜀地的势力分成好几股，自己跟汉中郡都是只有一郡之地的小势力，远远不及成都方面。此番汉中郡的事情虽然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机会，不过若是稍有不慎，未必就不会引火烧身。
许敬点头道：“大帅明鉴，汉中郡遭此一劫，无论是李定远取胜还是刘永取胜，都无法继续在正面战场上跟我们对抗了。不过事已至此，其余各方势力同样不会让我们去捡这么大的便宜，此事还需仔细商讨一番啊。”
“如何拿下汉中郡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们的探子已经回来了，想必刘永的信使也快到了，如果刘永的信使到了，我们开出什么条件比较合适？”
“刘永现在跟李定远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若是他现在趁着李定远还没将大军整合完毕弃城而走，或许还能逃得一命。不过此番辛辛苦苦将西城县谋算到手，刘永肯定舍不得就这么扔掉。如此一来，等到李定远大军围城之时真正能够帮他的就只有我们了，所以在下以为，如果刘永的信使到了，我们只管狮子大开口就是。”说道如何应对刘永的信使，许敬轻笑着开口道。
现在的局势明显是对武都郡有利，刘永为了自保，就算是再狠的条件也得咬着牙吞进去，除非他准备拼死一搏不想活命了。
听到许敬这么一说，王冲同样笑道：“不错，既然如此，我们就慢慢等着刘永的信使上门吧。”
王冲话音方落，忽然门外又有军士前来禀报道：“报！大帅，门外有人自称是刘永派来的使者，想要面见大帅。”
王冲倒是没想到刘永的使者居然这么就到了，不过神色一动之下还是吩咐道：“让他进来。”
不一时，传令军士带着一名年约四十余岁的中年文士走了进来。此人行走之间虽然看起来有些紧张，不过脸上却是努力做出一副平淡的表情，看到王冲高高在座，立即上前几步躬身道：“使者刘信，见过大帅。”
“刘信？本帅听说刘永的本家兄弟在南郑城任县令，也叫刘信，莫非就是你？”南郑城虽然紧邻武都郡，不过县令刘信乃是文职，基本上就没去过前线，所以王冲虽然知道南郑县令乃是刘信，却并不认识。
“启禀大帅，正是本人。眼下家兄正在全力布置西城县的守备不能前来，所以命信来此与大帅商谈。”
“哼，刘永自己不来，谈判的事情你能做主么？”王冲当然明白刘永不可能亲自前来，如此一说也不过就是震慑一下刘信而已。
“回大帅，家兄此前已经传来消息，此次商谈之事我可以全权做主，还请大帅不必疑虑。”
“那好，使者远来是客，就先坐下说话吧。来人，给使者上茶。”对于王冲来说，汉中郡的局势越乱自己将来的胜算越大，所以王冲此时一点都不着急。
不过王冲不急，刘信却是不得不急。作为南郑城的县令，在刘永成功掌握西城县之后，刘信同样使出手段暂时掌握了南郑城。不过刘信手下只有数百名忠于刘家的军士，根本不可能完全掌握整座城池。
而且这还是在李定远没有腾出手来派人前来攻打的前提下，一旦李定远派兵前来攻打，刘信自然是守不住南郑城的。眼下李定远逃出西城县已经半天了，刘永让自己前来跟王冲谈判，刘信心中虽然不愿，却终究还是硬着头皮来了。毕竟刘永说到底也是自己兄长，如果此次事败，刘永肯定是难逃一死，到时候自己同样会牵连致死，所以刘信同样不希望刘永事败。
听到王冲要给自己看茶，刘信赶紧开口道：“大帅，现在军情紧急，李定远已经逃出西城县半日有余，如果他将大军整顿完毕之后只怕不易对付啊。”
刘信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说李定远已经逃出去了，武都郡要赶紧发兵支援刘永，否则李定远若是将西城县攻下来了，到时候你武都郡就别想再捞到什么好处了。
听到刘信这么一说，王冲不置可否。倒是坐在旁边的许敬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无妨，听闻李文通已经被令兄控制起来了。整个汉中郡也只有李文通才能让我们大帅顾忌几分，至于李定远不过是个黄口孺子，如何会是我家大帅的对手？使者觉得呢？”
刘信此番本就是有求于武都郡不得不来，所以许敬说话才能这么盛气凌人，刘信虽然心中恨不得上去将许敬抽几个大嘴巴，不过这个时候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反驳，所以只能讷讷了半天不敢接话。
看到许敬已经敲打过了，王冲这才开口道：“使者勿急，汉中郡的兵力早已被李文通派往四处驻守，以本帅估计，李定远想要整合完毕，至少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顿了顿，王冲接着道：“既然是谈判，不知道令兄此番准备让本帅如何援助，又准备下多大的本钱？”
这就是真正的谈判了，听到王冲这一发问，刘信面色一紧，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家兄希望大帅能够出兵往南郑城一线施压，将李定远的大部分兵力牵制在此处，如此一来李定远剩余的兵力自然不可能再攻得下西城县。等到家兄在西城县稳住局势，到时候我们两家双面夹击之下，李定远必然是在劫难逃了。”
说完这些，看到王冲并没有什么表情，刘信一咬牙接着道：“只要大帅能够帮我们度过此次难关，家兄承诺事成之后献给大帅良驹千匹，粮食三万旦，还有黄金一万两。”
不得不说，刘永着手笔确实不小了。黄金一万两王冲未必看得上，不过粮食三万旦还有良驹千匹，就算是王冲也不得不动心了。
蜀中没有产马的地方，李家经营两代人，汉中郡也只有一个两千多人的豹骑都，至于武都郡就更少了。王冲麾下的骑兵连一个都都凑不够，只有一千人左右。至于粮食三万旦，对于王冲来说同样不是一个小数目。
听到刘信这么一说，王冲终于开口道：“就凭使者方才开出的条件，想要本帅出兵向南郑一线施压不难，不过使者如何保证事成之后令兄会信守承诺？”
看到刘信张嘴语言，王冲摆摆手接着道：“本帅也不是三岁小儿了，使者如果真想让本帅放心，那就得拿出真正的诚意来，而不是这些空口白话。”
王冲这么一说，刘信倒是心中发苦起来。这个时候就连刘永都远在西城县不敢亲自前来，自己又能给出什么有诚意的保证来？按照刘永的意思，这三个条件除了第一个良驹千匹只能这么多，后面的粮食跟黄金还可以再多一些也没问题。
刘信本来是打算跟王冲在这三个条件上讨价还价，结果没想到王冲直接一招釜底抽薪，让自己拿出可信的保证出来。
想到此处，刘信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此次谈判家兄虽然命我全权负责，不过信愚鲁，实在想不出什么有诚意的保证来，还请大帅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