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定嫁曦王
卫纯被仲羽往后一拉，身子向后退了两步险些撞到仲羽，她推开仲羽的手道：“你不过想将我嫁出去，完成王兄所托，尽快脱身，你现在便可走了，卫纯无须你护着。”
“我答应赫民护佑你，从未想过离开，你莫妄自撺掇，找借口，梁卓曦为人甚好，如今是你最佳选择，你不该拒绝梁王。”
卫纯本想仲羽对她无意，只是王兄所托，她一直担心他会离去，没想到他从未想过离开她。
“既然如此，有你在便好了，为何还要我嫁人。”
卫纯恍惚间道出了心事，这样直白的表露连她自个也愣住了。
从未有女子对他说这样的话，仲羽怀疑自个误解了，但卫纯眸中的期盼他看得真切。
院中寂静了片刻，仲羽道：“你已成年自然嫁人不过早晚的事，且如今嫁何人由不得你做主。”
她的话已如此清楚，然聪明睿智如他，还听不懂吗？
“你难道不懂吗？”卫纯直接道，“那我便说清楚，卫纯不嫁，你这么有法子，便想出让我不嫁也能换回父王的办法。”
“你的儿女私情，比你的父王重要？比赫民复兴宣朝的夙愿重要？我在你身边不仅护你，更为了赫民所愿，复兴宣朝，让天下人不再遭受战乱，不再流离失所，孤寡鳏独者有所依，国库富裕，民生安乐。若纯长公主只为自个，不配仲羽护佑。”
卫纯望着仲羽转身而去的背影，灰色的衣袖拂过花丛盛开的花朵。原来他听懂了，可是他不在乎她的心意，他护她，只为心中的天下。
然而很多年后，卫纯才明白什么是他心中的天下，此话暂且放置。
两日后，宫中来人道梁王召卫纯进宫。卫纯换好衣裳，在院中见到仲羽和烬。
自从那日两人争吵后，卫纯再未出门，便没见过仲羽，此时再见心如猛然被重锤撞击了一下。
“梁王昨日便去了芳庭宫，此时也在，叫你入宫应是婚事定下了，无须我再周旋，烬随你入宫。”
卫纯望着仲羽，仍旧看不清他内心的想法，他淡然一如往常，似乎什么事都未发生。
“好。”卫纯也敛去神色，经过仲羽走向门外候着的马车。
这便是她的情窦初开，心念不久，不得回应，且再不能回想，她要嫁给他人。
“少阁主若不愿，也可想其他法子。”永叔走至仲羽身边道。
仲羽收回视线，实则卫纯的马车早已离去。
“自从建立易水阁为始，先辈们已为仲羽铺垫了三百年之久，如今计划不可错一步。”
永叔摇头叹气，他不担心少阁主无法完成先辈遗愿，只忧心他太过淡漠，终不得俗世之情，孤独一生。
梁王宫，芳庭宫。
正殿上，梁王和宣王并排而坐，梁卓曦坐于左侧，卫纯行礼后在右侧空位上坐下。
“纯儿，寡人与梁王商议，将你嫁于梁三王子，你可愿意？”宣王询问卫纯。
卫纯还未说话，梁王笑道：“纯长公主自个都曾言，婚约乃父母之命，宣王何必多问，明日孤便下旨，还请宣王也随后诏告天下。”
宣王未接梁王言语，耐心等卫纯的话，他知卫纯性子，怕是不愿。
须臾，卫纯抬头对宣王道：“纯儿听凭父王做主。”
“哈哈哈······”梁王笑对宣王道，“孤就说宣王多心了。”
“如此，寡人明日便诏告天下，将纯儿嫁给三王子，诰封梁国，梁王今日下旨封三王子为曦王。”
“孤立即回章储宫下旨，公主婚后，宣王便要离去了，此时多聊一些，孤和卓曦这就离去。”梁王道完，同梁卓曦走出大殿。
“纯儿是真心愿意？”
“只要父王能回东阳，纯儿都愿意，纯儿已失去王兄，不能再失去父王。”卫纯道，“父王无须担忧，纯儿定不负父王所愿，协助宣朝。”
宣王忽觉卫纯似乎一夜之间成长了，他暗自哀伤，这都是他无能的结果，让纯儿遭受如此变故，任凭谁也会改变。
卫纯从正殿出来时，梁卓曦在院中等她，就是这位还未曾说过一句话的男子，要成为她的夫君，世人皆道婚姻之重一生诺言，然对此事却最为妄断，往往夫妻初见却在洞房花烛夜，称杆挑盖头时。
“卓曦明白纯长公主心有不愿，卓曦不过不服命，你我合作各取所需，待时机成熟，纯长公主可随时离去。”
“三王子想要继承王位，只因不服命？”卫纯反问。
“此为其一。其二是王室贵族腐朽，百姓贫穷，梁国变法迫在眉睫，卓曦不才，但也明晰两位哥哥无能推动变革”
梁卓曦道完，卫纯笑了一下，似有些苦涩道：“这就是他选择你的缘故。”
“自然，若受助于纯长公主，卓曦定会回报宣朝，成为宣朝盟友。”梁卓曦不解卫纯的笑意，以为她有疑心。
“卫纯记住三王子今日所言，望你我皆能如愿。”卫纯笑颜道。
梁卓曦会意，两人互行礼，后分道离去。
十月初九乃是梁王生辰，梁王特意将这日定为宣王诰封梁国，承认梁王地位之日。卫纯和梁卓曦婚礼便安排在十月初八，只有半月了，为方便筹备婚礼，学婚礼的礼数，卫纯搬入芳庭宫。
梁王按照往年惯例，在其生辰前，带领王室成员至盛都五十公里外的游落山猎场狩猎。宣王和卫纯作为主客随同前往。
梁国，游落山，王室猎场。
卫纯从前喜欢同王兄狩猎，喜欢猎场的秋风和策马奔腾的畅快，然宣王这几日身子虚弱，医者道是风寒，卫纯侍候其左右，又因不认识前来的贵族，便未出帐狩猎。
“记得纯儿从前总缠着赫民带你去狩猎，怎么此次来了猎场，你总留在帐中？”宣王问。
卫纯端来药喂宣王道：“父王不日便会离开了，纯儿想多同父王待一会儿。”
说道此，宣王便忧伤，他一直打算让纯儿自个选个上阳的夫婿，待在他身边。如今纯儿为了他，只能嫁于梁国，幸好几次接触下来，梁卓曦人品甚佳，也让他放心了不少。
“宣王，公主，曦王求见。”侍女进帐中道。
“让他进来便是，不必拘束。”宣王笑颜道，只见梁卓曦一身戎装进了帐中，往日的儒雅未退又添了几分英气，宣王是越看这个女婿越顺眼了。
“宣王。”梁卓曦行礼道，“卓曦见公主这几日未去猎场，想是头次来觉得拘束，便送了套女子的骑装来，王室女眷皆在猎场赛马，公主可想去看看。”
“好好好，纯儿，快去换了衣裳，随卓曦去骑马，整日同寡人在这帐中，要憋坏了。”
卫纯知宣王对梁卓曦的态度是肯定的，她也想让宣王放心，住进芳庭宫后，每次梁卓曦来拜访或送些东西来，她都在宣王面前同梁卓曦展现得相敬如宾。
换完骑装出来，梁卓曦都赞叹道：“公主原来适合戎装胡服，穿起来正当‘英姿飒爽’这四个字。”
仲羽刚好进帐中，看见卫纯一身骑马穿的胡服，长裤短袄，显得挺拔了许多，下巴微杨，黑发束起成中髻，这番打扮将她倔强的性子展现，仲羽也觉着这身装扮比其他衫裙或曲裾更加适合卫纯。
感觉到仲羽注视的目光，卫纯脸色微赧，纵使名字他心中待她无谋士之外的心思，卫纯仍不能坦然面对他的双眸，只因她心下并不能如他一般坦荡。
“纯儿，随卓曦去吧。”宣王又对卓曦道，“寡人把纯儿交给你了。”
仲羽听得宣王此话，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苦涩，‘寡人把纯儿交给你了’这是对卫纯一生的许诺，仲羽感到自个似乎不愿让其他男子拥有卫纯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