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冰泉冷涩弦凝绝
皇帝脸上的严肃一闪而过，随即竟然也笑了。
“朕又没说你有罪。你可是救驾有功，你紧张什么。”
皇帝的脸上带着饶有意味的笑容，“说吧，你想要什么，朕可以赏给你。”
“呀，我楼荣想要的吗？无非就是快活逍遥一生。其他之外，再无所求。皇上好意，我心领啦。”
皇帝爽朗的一笑，“好，好，好。你护驾有功，那朕，就赐你一块朕的玉牌。下次有事，就可以拿着这块玉牌，直接来找朕。快平身吧。”
钟镇眼睛瞧着那块玉牌，心里倒是羡慕得很。那是皇上御用玉牌，可通行皇城。这么大的恩典，被这小子给赶上了！
想到这儿，钟镇突然有些恍惚，他们在外缠斗那么久，为什么这个小子突然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他自己也受了伤，这下倒好，功劳全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闯出来的小子给包揽了，但是自己，有种吃了哑巴亏的感觉呢。
楼荣笑嘻嘻的站起身来，接过玉牌，“草民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皇帝笑着点头示意一下，随即看向钟镇。
“钟总兵，这次的事，你怎么说。”
钟镇满头大汗，这时候，看来也只能找一个背锅的了！
“林冲，这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探请情况吗？你探请了吗？”
林冲知道，钟镇有意让自己背锅，但是他又不能说什么，为官多年，官场上的规则，身为三阶武官禁军督军的他，深知此事。
当下林冲头也不敢抬，只是不住的请罪。“是，都是属下部署不利。方才有此事。”
皇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既然如此，林督军，降官三阶，去禁军做教头吧。”
林冲没有抬头，虽然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低头恭敬地说道，“谢陛下隆恩。”
楼荣倒是注意到了这个林教头，虽然在上级面前低声下气。但是看他的那一身本领，却是不见得低于他的那个上级钟镇。
楼荣没有给这个林冲讲情，而是收好玉牌，对皇帝恭敬的一拜。
“皇上，既然您已经安全了。那我就先走啦。”
“等等”。
皇帝饶有兴趣的看着楼荣。
楼荣停住脚步，“皇上，您还有事。”
皇帝点了点头，然后认真的打量了一番楼荣。
“你说，你是城东楼家的。哪个楼家，可是，江南海上贸易富商楼景芝家中。”
楼荣点了点头，毫不隐晦。
“楼景芝，是我父亲。”
“哦？这么说来，倒是有趣儿了。”
皇帝笑了笑，“朕倒是一直听闻楼家海上贸易四通八达，与海外诸国都有生意往来。可是你父亲楼景芝，却迟迟不得相见。”
说到这儿，皇帝竟然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到。
“楼荣，你父亲，如今在哪？难道说，不在京城，为什么迟迟不能听旨来宫面圣。”
楼荣的面色丝毫不改，“皇上，是这样。您也知道，我家做的是海上贸易。我呢，少不经事，又贪玩儿，父亲不放心把家里的生意交给我打理。索性啊，就只能这么多年自己在海外经营了。所以此时父亲他老人家，人并不在京城。又怎么会有机会前来面圣呢？”
说到这儿，楼荣面色竟然露出了一丝惭愧。
“也是我，脾性纨劣，这么多年，只顾着吃喝玩乐了，对生意根本不关心。”
“那，你对什么关心啊。”
“酒色于我，才是人生。说完，楼荣竟然哈哈大笑了几声，发觉身边人的神情不对，这才知道，是自己失态了。
“皇上，草民失态了。”
“没有。”皇帝笑着摆了摆手，“酒色于你，才是人生。这样，才有个纨绔子弟的样子嘛。没事的，朕没有生气。”皇帝最忌惮的，就是有的人不禁有富可敌国的财富，甚至还有对于无限大权力的渴望。
“可你，今天为什么会救朕呢？”
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不知为什么，楼荣本是皇帝的救命恩人。可是此时，皇帝却像审问犯人一样的审问楼荣，这虽然让他心里有些不爽，但人家是皇上，他又能怎么样呢？
众人都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楼荣却是大大咧咧的嘿嘿一笑。
“本来自然是不知道皇上您在这的。刚刚场面那么乱，所以怕师师姑娘被那些黑衣人伤害。这才进了清雅阁。”
楼荣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又是嘿嘿一笑，“皇上，之前不知道您是皇上。所以才跟您争师师姑娘，草民我再也不敢了。”
皇帝逛歌楼的事情如果传出去，到了那些朝臣的耳朵里，上书的折子估计要烦死他。
楼荣这话，却是也让他心里生出一丝不安。
皇帝笑着看着楼荣，“没有，朕也是听说师师姑娘琴艺极好，特地过来欣赏的。没什么争不争的。朕喜欢的，是师师姑娘一身的歌舞，与其他无关。”
楼荣心里窃笑，但是嘴上却是本本分分的回答着，“是，是。”
顿了顿，皇帝继续说。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再说什么了。那你父亲从不来京城吗？”
楼荣只是略微想了想，便是说道。
“父亲确实极少来京城。就连京城的房子，也是我私自做主买的。因为我听说京城的醉花香最是好喝，御香楼的女子最是美艳，所以，嘿嘿，就搬来京城小住了。”
皇帝点了点头，然后眼神竟然看向一旁的紫衣女子李师师，眼神中却是有些耐人寻味的意味。
“师师姑娘，今天因为朕，让你受惊了。”
李师师听到这话，花容失色，慌忙跪倒在地，“皇上言重了。民女如何担得皇上隆恩？”
皇帝伸出手，扶起跪在地上的李师师。
众人听到这话，都是十分自觉的退了出去。
楼荣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也是跟着一并退了出去。
清雅阁内，再次恢复了清雅。
皇帝扶起李师师，然后便是靠着紫檀木桌坐了下来。
“你生的精妙娇美，为何会沦落凡尘之地呢？”
李师师苦笑一声。“这御香楼，本是教坊司治下的歌妓舞楼之一。陛下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