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术瞳
太阳在东边露出肚白色，柳陵徐徐睁眼，瞳眸跳跃一分为二，世界顿时清澈无二。
“舒服。”柳陵慵懒地伸个懒腰，身体随着动作发出“咔嚓”声，对昨晚的事，似乎忘得一干二净。
两颗晶莹的蓝珠子在地上闪闪发光，柳陵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手一扬，一阵轻风托起，送到瓶中。
“真是奇怪。”通过瓶口观察那对晶莹的蓝眼珠，完全没有昨天被摄魂的恐惧感，就像看两个玻璃球一样，除了在太阳下反射光，其他什么也没有。
“这是术瞳，”灵宝天尊在一边解释，“瞳师的精华，也是他们法宝，以你现在的实力，自然看不出什么。”
“术瞳？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柳陵自然听过瞳师，他们修炼的是仙法当中最神秘的幻术，传闻修炼道最高层，可以重塑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后天的。”灵宝天尊阅历丰富，对瞳的认识远非常人能比拟，马上给出了答复。
“后天？”柳陵皱皱眉，摇着瓶中的两颗珠子，“那也没什么用。”
术瞳虽说是瞳师的法宝，身体的一部分，却有先天与后天之分，先天的瞳师无疑是上天的宠儿，施展瞳术可说是如鱼得水，后天的瞳师虽然也可以通过某些药物改变自己的双眼，使其变为术瞳，可局限性却大得多，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哎！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呀？看问题总是这么片面，”灵宝天尊无奈地叹了口气，“瞳术修炼到最高境界，先天和后天都不重要，而且那两颗眼珠子蕴涵了太一真水，这是混沌之初的神水，恐怕那人在全盛期时，已经站在瞳术最高峰。”
“姥姥的，那么强。”柳陵吞了口沫液，咂咂嘴，“我可以接上吗？”
“你可以别傻吗？”灵宝天尊有些忍无可忍，“还不快走，等着被你哥骂吗？”
一提到柳旭，柳陵的好奇顿时就消去大半，随即收好瓶子，施展身法。
因为明天是成人礼，柳旭就给柳陵放了假，这天他可以悠闲地度过，不过一向习惯往日节奏的柳陵，却想不出什么好去处，和自己同龄的朋友也没有多少，先生家的藏书看得七七八八，只能窝在家里，炼药、修炼。
想是这么想，但当柳陵回到家时，院中来了一个人，她静静地坐在石凳上，院中槐树随风招展，在阳光的照射下，留下斑驳的影子，有些光点不老实地落在那精致的脸庞上，如深谷中的幽兰，徒增一抹别样的诱惑。
柳陵老远见到她，临近家门的身形一顿，皱起星眉，暗暗思忖，旋即又加快了度，几个跃动间，已到家门口。
“曼函姐，你怎么来了？”柳陵假意擦擦额头的汗水，平缓呼吸，不定声色地问道。
此女身材婀娜，面容清秀甜美，正是当初的柳曼函。
她此刻，纤纤玉指正叠合一起，内心显得不安，见到出现的柳陵，先是一喜，又有些犹豫。
“我哥不在。”柳陵面对过这种情况很多次，来这的女生，不是来找柳旭，就是找柳旭雕东西，然后借机和柳旭单独处处。
至于自家兄长为什么这么有女生缘，残废了还能迷倒万千少女？柳陵之前想了许久，甚至还跟灵宝天尊商讨过（尽管都是他一人在说），终于得出了结论——兄长长得太帅，即使残废了，依旧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我不是找他的，”柳曼函一愣，双手摊开，平放在石桌上，无节奏地敲打起来，“我是找你的。”
柳陵听此，狐疑地看了看她，叹了口气，摆手道：“好吧，我就知道骗不了你，我哥还在，只是他在和晓莹姐睡觉，他还没醒，当然他也没孩子，你晚点就能找到他。”
柳曼函听着柳陵满嘴跑火车的话，顿时间满头黑线，啼笑皆非。
“我是找你的，别给我打马大哈。”她伸出玉指，戳着这家伙的额头，满脸正色道。
“怎么了？”柳陵不安地望着她的眼，这几年这家伙没少来烦自己，不会真有什么麻烦事吧？
柳曼函同样望着他，要是有块砖头，她也不建议拍上一拍，那么大了，还是改不了孩子性格，略微整了整心情，道：“明天你不是参加成人礼吗？”
“呃，不然我还去捡石头？”柳陵歪着头，反问。
“你有机会尽量争取第三名，那……”柳曼函面对柳陵的冷幽默，选择了无视。
“第三名？”柳陵打断她的话，掰着手指细数道：“第一名不行吗？”
“……”柳曼函注视他的双眼，直看到眼瞳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身影，方才开口：“可以，不过很难。”
“难？”柳陵心里嘀咕，自己也随即坐在对边的石桌上，不以为然。
开什么玩笑，他哥是柳旭，他自己还是修真者，还是炼气期的顶峰高手，姑且不论仙术，以自己现在的身体在五大村子里都是首屈一指，杠杠的。
柳曼函看到他懒散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玉指掐住他的耳朵，娇嗔道：“你能不能别这么散漫，像你哥一样行不？”
柳陵吃痛，赶紧求饶，而后整了整神情，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问道：“究竟什么事？你一来就给我一种紧张感，不缓和一起，我不得憋死。”
柳曼函听此，才消了消气，想起自己的确太严肃了，这家伙是柳陵，不是柳旭，于是她尽量放松，斟酌会儿字眼，方道：“我们成人礼后不是会进一个灵池吗？”
“嗯！”柳陵大概猜到什么，点点头。
“其实我们进灵池不单单是为了洗髓伐骨，那里还有一些我们谁也没想到的机缘。”柳曼函说到这，便停下来，留时间给柳陵消化，而自己则不自禁地打量着身前的少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情愫。
“喂，别停下呀！”柳陵没有像她所想的一样，托腮沉思，而是粗鲁地摇晃她的手。
柳曼函不满地挣脱他的手，瞪了他一眼，道：“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呃？”柳陵摸了摸头，不明所以然。
柳曼函显得无可奈何，只好继续道：“你哥哥一定没告诉你灵池的秘密吧。”
“......”柳陵沉思了会儿，点了点头。
“哼！”柳曼函脸上露出果不其然的神色，“你哥没跟你说也是对的，他当年是第二，要是和你说了，你达不到，不得疯了。”
“说正事行不？”柳陵显然对这些不敢兴趣，他的兄长比谁都睿智，不用他的瞎操心，不说也许是为了他好。
柳曼函倒是惊讶地打量他，这家伙竟然没像往常一样问东问西，真是少见。
“听着小陵，”柳曼函恢复往常神色，认真地看着他，斟言酌句般道：“你要是可以进入前三，千万要去泉眼看一眼。”
柳陵听此，慢慢皱起眉来，弄不清这是啥意思，“你去过？”
“没有，我才第五，不能靠近。”柳曼函看着他，盈盈秋水，目若秋波。
“那我回去睡觉了。”柳陵起身，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难得哥给我放假，你自便吧。”
说完，也不理身后之人，自顾自地回去。
柳曼函静静地看着他，槐树斑驳的光影在地上摇曳，晨风撩动她的发丝飘在空中，她的眼睛没有离开那个少年一眼，直到进了房间......
“这个笨蛋。”柳曼函轻声叹道，槐树的落叶飘落，她的眼中无比缓慢，风的轨迹在她眼中浮现，而这只是她从灵池得到的一小部分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