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成人礼
时间在柳陵的打盹中流逝，不知不觉已到了晚上，起床吃了饭，再盘坐床上打会坐，已是明日清晨。
柳陵起床，洗漱一番后，便穿上衣裳，懒洋洋地走出房间，照例到柳旭的房中打声招呼，但推开房门，只见房间被褥叠的整齐，纤尘不染，柳旭不知何时不在屋中。
柳陵挠挠头，心里对自己的兄长有点不满，尽管受伤后对自己的态度开始有些强硬，对外界的事也不怎么关心，可今天毕竟是自己的成人礼，虽然自己也没放在心上，但他好歹也表一下态吧！
柳陵满腹牢骚地往广场走去，路上还遇到许多同龄人，彼此微微一笑地打个招呼，说些平常鼓励的话，却没有结伴同行的意思。
柳陵的心里也不沮丧，修真之人应斩断红尘过往，斩断三尸神，才算真正踏入修真界。
三尸神为贪、痴、嗔，正道人士视为妖邪，魔道之人奉为圭臬；这也是正道人士为什么都似有仙风道骨，魔道中人都让人不爽，感觉邪气冲天的重要因素。
于柳陵而言，三尸神易斩，****却难断，他本是小村落的孩子，对于外界也没有过多的渴望，踏上修真界，也只是单纯地想治好兄长，不追求什么长生不老，与天同寿；而且灵宝天尊也跟他说过，真正的仙神早就脱离，飞升到真仙界去；于是他心有羁绊，可又不能跟兄长分享心中的秘密，更别提邀他一同修仙，毕竟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他也看出兄长对长生没什么渴望，就跟自己一样，但由于承了灵宝天尊的情，他又不能放弃。
不知不觉间，就来到大广场，人山人海，摩肩撞踵，看到熟悉的情景，恍如隔世，只是多了许多幼面孔，他照着脑海中的路线，找到了自己村子所在地。
入目之处，与其他村落无二，只是高台上叫嚷的中年人，却无比醒目。
柳陵从下方仰望，一个念头兴起——若是高台撑杆断裂，村里会不会再选一位嗓门大的族长？虽然高台是用百年铁木焚烧而成，连精铁都逊色三分，却难以磨灭柳陵心中古怪的念头。
“咦？”
忽然，柳陵惊咦出声，因为他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古黄色的木推车在人群中心是那么显目，婀娜窈窕的身影站在他身后，纤纤玉手推着木托，附在他耳畔跟他说笑；四周还有些少女，围在他身边，莺莺燕语。
柳陵想要挤过去，到少女圈时，却惹得不少女子怒视，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小陵，你来了。”柳旭身后的女子眼尖瞄见了正尴尬的柳陵，出言招呼。
柳旭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胞弟，眼中带着轻责。
“哥，晓莹姐！”柳陵小心地从女子圈中挤进去，在众女惊讶和好奇地眼光下，来到柳旭和少女面前。
“好好努力吧！”柳旭看着他，平淡地开口，如同看穿了一切，而后似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推我走走，我有话跟你说。”
“呃，好。”柳陵愣了愣，但很快回过神，从柳晓莹手中接过木托，推着柳旭换换走出少女围绕而出的圈子。
走出后不久，柳旭看着身后的少女纷纷散去，神色顿时松了不少，只有少数围着柳晓莹，与之交谈，时不时传出悦耳的笑声，引得四周男性人群一阵侧目。
“哥？”柳陵的神识一直关注着柳旭，感受到柳旭的变化后，正想开口询问。
“小陵记住，千万不要像我......”柳旭手握推车把手，转头本想跟柳陵说些事，可是一看到他的面容，口中的话头顿了顿，随即摆手，续道：“没事，等等你努力吧，哥是长得太帅，你还行，加油！”
“......”
“等等你好好来，别气馁。”柳旭的神情慢慢恢复常态，自顾自地开口，“行了，你走吧，我去走走，别碍事。”
说完，柳旭就自己推着车子的两轮，朝另个方向前进。
“啊？”柳陵还没反应过来，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回顾刚才柳旭牛头不对马嘴的训话，一时间脑如浆糊般混乱，直到高台中年男人喊叫到他，在男人地巨大的嗓门下，才回过神，怯怯地走向大石台。
......
钟鼓声响起，先祖遗留下的钟声响彻广场每个角落，无数人心神一阵荡漾，随后神清气爽，仿佛所有旧疾都随着钟声的消散而消逝。
随后成人礼开始，和以往没什么两样，皆是署名、比艺、洗礼。
柳陵在村中长辈的指引下，先在块通体晶莹的巨石上，滴血写上自己的名字，而后，在第二项比艺中，摧枯拉朽，横扫对手，成功进入决赛。
台下众人看到他惊艳的武艺，无一不折服，个个开口称赞，议论云云。
“柳村又出了一位天才，看来前三名又要有柳村他们一席之地了。”
“这不是废话吗，那小子可是柳旭的弟弟，柳旭是什么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看来柳村又要出一名绝才了。”
“可惜了柳旭，偏偏遇到萧家的人，现在萧离辰的弟弟也进入了决赛，想必看头很大呀！”一人感叹惋惜，又带异样的兴奋。
“是呀，结尾的时候更大。”周围的人纷纷附和，展颜大笑。
......
柳陵看了一眼他们，目露不屑，神情却带着丝狰狞，指甲已然入肉半分，依然未觉。
“萧辰离？”柳陵喃喃自语，嘴角划过一丝冰冷弧度，“我会让他知道他和我哥的区别。”
短暂的休息后，柳陵整个人的精神都恢复到巅峰，面对场上的对手，比起原先费了一番手脚，倒也没费什么力气。
而另一匹被众人看好的黑马，也轻松进入最后一回合。
在万众瞩目下，柳陵和萧家的那人踏入了总决赛。
众人引领企踵，生怕遗落这场战斗的任何一个细节。
“柳陵对萧辰合！”高台上的长老拿着一根灰溜溜的木棍站在台中央，白胡子随风乱飘，时不时挡住他的嘴，浑浊的两眼滴溜溜地在柳陵和那名叫萧辰合的少年打转，嘴角勾起一丝玩味，握着木棍的右手抬起，口中的话却只说了一半便停住，将众人的胃口牢牢吊起。
台下不少人眼含怒火地望着他，恨不得有只仙鹤过来，载着他西去，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对了，这是总决赛还是半决赛？”长老摸着稀稀疏疏地头发，右手木棍放下，像个孩子般询问起柳陵和萧辰合。
萧辰合冷冷地偏过头去，置若罔闻。
长老茫然不解其意，也不管台下“总决赛、最后一场”宏亮的喊声，拄着木棍慢慢朝柳陵走去。
柳陵见此，忙迎上，亲切地笑答道：“白长老，总决赛。”
白长老是白村中的长老，也是村子德高望重长老院的一员，实力强悍，年轻时对五大村落的和平做出过伟大的贡献；年老后也致力于五大村子的繁荣，村中现在一半所知的先人宝藏，都是他带头挖掘，不偏袒任何人，按村中规矩，尽入长老阁，归五大村子所有；一生无私，秉公行事，唯一不足的就是越老记性越差，据传长老院中打麻将比赛，没有愿意跟他同桌比赛，因为麻将刚开场，就说他赢了，不管是众目睽睽，还是院中私人娱乐，只要他说赢了，就必须赢，不然就是一顿爆揍。
由于在长老院中，他的实力数一数二，三五人联手也抵不过他，并且还精通院中各个法宝的口诀，所以众人也只能摸着鼻子自认倒霉。
今日是成人礼，也是白长老记性最好的、最喜欢的日子，主持过十届的成人礼，如今最初参加的人也有些加入了长老院，不少人还曾受过他的教诲，以师礼相待。
岂想今日他主持第十一届时，偏偏出了问题。
“结束了呀？”白长老扯着胡子，像要把这纠结成条的胡须从根捋顺，“对，结束了。”
众人莫名所以，摸不着大脑，一时间静得可以，台上的萧辰合也看过去，同时瞟了台下一眼，眼中茫然无比，同时一种不安在心底升起。
“谁赢了？哈哈！”就在众人胡思乱想，静静聆听时，白长老话头一转，让人瞪目结舌。
他幽幽笑着，柳陵在他身边看了半响，终究不解地摇头离开，白长老从眯起的眼缝里看了他一眼，浑浊的眼镜露出无比清亮的缝隙。
“开始！”
柳陵刚走回原位，白长老手中的木棍狠狠砸向石台，宏亮的嗓音响彻云霄，冲散天空齐齐飘逸的云朵。
柳陵和萧辰合默契地看了一眼，随后沉思半响，接着双方皆反应过来，如猛虎扑食一样，扑向对方。
“嘭！嘭！嘭！”
高台上，拳脚碰撞声不绝，拳风不断，鞭脚声带起刺耳的破风音，台下众人屏住呼吸，细细观摩，全然没有原先的忿詈和迷茫，所有的心神都被这场战斗吸引。
这场比试没有谁出声，拳脚的碰撞音，让人觉得这场战斗已持续了很久，双方你来我往，龙腾虎跃，招招致命，谁也不曾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