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曲谱
马道长的一席话将我和胖子的命运紧紧的联系在一起,朱雀擒虎与玄武拒尸之命,合则生,分则死。
本来我和胖子的这种命数都是传说之中的天妒之命,天妒英才,往往早夭,但是这两种极端的命数碰撞在一起,却能够像合相生,这种变化,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
我爷爷喝了几口老酒,对我道:“孙子,以后那小子就是你兄弟了,你们以后要和睦相处知道么?”
我当时年纪小,哪里懂这些,只是一直对胖子偷我长命锁的事情耿耿于怀。
吃完饭之后,夜见天明,我和胖子便沉沉的睡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我的父母将我摇醒了。原来是我父母受了我爷爷的吩咐,安排他们前来接我。
至于我爷爷还有那位马道长却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胖子也一起被接回了我们家,天天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等到再见到爷爷,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爷爷抱着一具尸体,那是一个身着红色棉衣的小女孩,她不是别人,正是老刘倌的女儿刘妮。
爷爷的神色很是沮丧,整个人似乎一夜之间又苍老了不少。
至于那位马道长便没有再回来,也没有回去元青观。后来无论我如何追问,爷爷就是一字不提,似乎那是他心中无法揭过的一道伤。
至于老刘倌一家的真正死因,爷爷后来茶余饭后倒是透露了几分,原来老刘倌的女儿刘妮在黄河边玩水的时候,意外的溺水,竟然巧而又巧的进入黄河河底的封印八目鬼魈的地宫之中,被八目鬼魈控制了神智,回去之后,杀死了老刘倌的老婆,也就是那头狐狸精,并且夺取了狐狸精体内的那枚金丹。
八目鬼魈得到了这枚金丹之后,便将刘妮残忍的杀害。爷爷也是在随马道长进入黄河河底的地宫的时候,找到了刘妮的尸体。
至于老刘倌的死,倒是和八目鬼魈没有直接关系,他是因为受不了妻子被害的打击,跳河自尽的。
自从这件事之后,马道长失踪,八目鬼魈成了一个永远的谜团,黄河老黑山附近的村落便再一次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小胖朱大头因为马道长的托付,所以便被我们家收养了。
他干脆也不做什么道士了,而是被我父母安排跟我一起去上学。
胖子和我从小在学校里面也不怎么正经上课,整天上蹿下跳,跟孙猴子没两样,什么都没有学会,打架,抽烟喝酒一些坏毛病倒是给惯出来了,尤其是胖子,因为长得肥胖人又是个暴脾气,学校里面就算是高年级学生,都不是他的个,打架成了胖子在学校里面的第一爱好。第二爱好,就是吃饭。第三爱好,抽烟喝酒。
我除了学习,便跟在爷爷后面学阴阳唢呐。
等我上初中的时候,爷爷一病不起,便撒手西归,临终之时,将贴身的一张羊皮卷包裹的古书传给我。
书名就叫《阴阳唢》里面记载的是我们阴阳唢呐一脉的曲谱真解。
对于《阴阳唢》里面的曲谱内容我也是一知半解,就算是我爷爷,穷极一生,也不过是领悟其十之一二。
再后来,十七八岁的时候,轰轰烈烈的破四旧开始了,我和胖子本就是从小接受爱国教育长大的热血青年,于是响应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号召,广阔天地炼红心,下乡插队当知青。
我和胖子被分到了云南西藏两省交接一个边远山区,名为三尖集的村落。
之所以叫三尖集,说的是这个地方周围坏绕着有三座大山,我和胖子还有其他几位知青来的时候,爬了整整三天的山路,骨头架子差一点没有爬散架,这才算是来到了三尖集。
村子里面的老支书给我们安排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之后,便将我们安排在了村子里面各家知青点。
我和胖子被安排在了当地一户农家。和其他知青一样,没过多久,便投入到了浩浩荡荡的大生产运动之中,插秧,割稻,播种,种菜这些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劳动,我和胖子通通尝了一个遍。
虽然辛苦,却也是苦中作乐,闲来无事,可以下河捉鱼,上山打猎,甚至偷鸡摸狗的事情我和胖子没有少干。
却说这一年,秋收刚刚结束,村子里面的知青或者村民都会去附近的上山搞一些野味预备过冬。
男人们负责打猎,女人们负责采摘野果野菜。我和胖子本来憋住了气劲,早就想要上山拿着枪,打些野猪一展身手。结果让老支书给拦住了,说是我们是知青,是毛主席他老人家派来的娃娃,金贵着呢,要是上山打猎遇到了蛇妖,有的三长两短的,他们担当不起。
任凭我和胖子死缠烂打,老支书就是不松口,最后老支书给我和胖子安排一个活,带着村子里面的妇女同志们在去山下安全一些的林子里采摘野菜野果,囤积粮食好过冬,顺便保护妇女同志们的安全。
万般无奈之下,我和胖子也只能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和村子里面的妇女同志们一起,前往村子口小河一侧的林子里。
随行的还有张思乐,汪小慧两个女知青。一位是上海人,一位是北京人。这两位知青举止文雅,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我和胖子天生脸皮厚,和两位女知青打交道,因为是相同的身份,相同的信仰,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开来。
说起张思乐,也算是我半个同行,她的父母竟然是音乐家,因为成分问题,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至于汪小慧,他的父母是考古学家,汪小慧从小跟随着父母耳濡目染,在考古学方面倒是有些研究,说起来也算是胖子的半个同行。
毕竟胖子的师父马道长,在没有出家做道人之前,也是摸金校尉倒斗的手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