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除名
苏唐的手机响起叮叮的提示音，他低头看了一眼。
宫老太太察觉到他的动作，微微一笑，问道：“你刚才叫人去调查了？”
苏唐道：“宫老师和我聊起她的时候，我希望我不至于毫不知情。”
“查到什么了？”她问。
苏唐如实回答：“短时间内查询到的消息未必可靠也未必属实，因为据说张思怡被学校开除这件事尚有争议，但我想，宫老师会把我们的绣品通通退回来，一定是确认过消息是否属实的。”
宫老太太点头，道：“盛天绣艺集团的人确实调查清楚了这件事才决定把绣品全部退回，她毕业设计抄袭他人作品，还使小手段威胁了原创人，人品摆在那里，没人愿意花大价钱为她参与设计的蜀绣之作买单，所以就只能退还给你们。”
苏氏绣坊这一次送到盛天绣艺集团的绣品确实是张思怡参与设计的，她没有收一分钱设计费，用张思怡自己的话说是得一个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张思怡的设计很大气，非常符合当下市场的需要，所以苏氏绣坊的负责人高高兴兴地把她的设计运用到了新的蜀绣刺绣中。那一批绣品非常赏心悦目，不少老刺绣人看了都非常喜欢，年轻刺绣人更是觉得新颖生动。
谁能想到，当初一群人拍案叫绝的东西会成为扎痛他们的利刺。
宫老太太沉思了一阵后，说道：“我记得我当初收到绣品的时候还问了，是不是换了新的设计师，怎么设计的东西变了味道。你们苏氏绣坊的人回答我说，那批绣品融入了一位新刺绣人的想法，她因为缺钱被迫结束了在国外的求学经历，回到过来先攒钱养活自己。”
“我是个心软的人，还说以后有机会了要到你们苏氏绣坊见一见那丫头。”
“我也是今天中午才得到盛天绣艺集团传来的确切消息，因为抄袭他人作品而被开除的张同学正是坐在我们千蜀绣艺比赛场上的张思怡。”
“当时，她抄袭的事争议很大，有人说设计元素就那些，用来用去，略有重复不算什么。也有人说，抄袭是设计之耻，不严惩的话校方会被人诟病。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她是有一线生机的，只要她想办法弥补自己的错误，及时止损。她倒好，跑去打了原创人一巴掌，还把原创人的隐私画稿给公之于众。”
“她以为放把火可以烧了别人，然后自己安然无恙地退场，却没料到这把火把她自己给点着了。”
“你知道被她剽窃和殴打的姑娘后来怎么样了吗？”宫老太太看向苏唐的侧脸。
苏唐很安静，侧过脸来看着宫老太太，等她的答案。
宫老太太无奈一笑：“张思怡可能还不知道，那姑娘被她那么一闹，反而被一家大公司给聘去做特约设计师了，她的设计大胆而前卫，张扬却基础扎实，正符合那家公司的口味需求。”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敲门声突然响起来。
“进来。”苏唐道。
两位挂着工牌的工作员带着张思怡进了房间。
张思怡眼色焦急，湿重的雾气布满眸子。
不等宫老太太起身，苏唐走了过去，他先让其他的工作人员离场，等关上门后，他用严肃而冷静的语气对张思怡道：“下午三点十二分，你违背比赛规则使用手机，故取消你的比赛资格。”
张思怡心里委屈，挣扎着辩解：“是苏小姐给我发的消息，我怕有紧急情况，影响绣坊的正事，一时着急才犯错的。”
张思怡想求得原谅，从一进房间她就看出来了，苏唐不愿意让宫老太太逼问她，所以才抢先开口。既然要护，那就护到底吧。
苏唐语气平静，他道：“比赛中出现任何突发情况都有可能，所有的突发情况对比赛选手来说都是一场考验。既然是考验，就有通过考验和没有通过考验两种情况，很遗憾，你没能在突发情况中通过考验。”
张思怡被说得哑口无言，沉默片刻后，她含着泪，祈求道：“苏常务，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比赛绝不分心。”
宫老太太站起身，走向张思怡，“你违背比赛规则的事可不止赛场上违规使用手机这一点。”
张思怡看到宫老太太的手上握着一个手机，手机里正播放着一段视频，视频里有三人，张思怡、经纬和经乙。
视频中播放的正是张思怡威逼利诱经纬、经乙两姐弟的事。
手机里清晰地播放出张思怡的声音：
“我最终的征途是千蜀绣艺大赛的总决赛，区区西塘赛区只是我的磨刀石，但是，有个人非常碍事，你们要想办法让他出些岔子，或者退出赛区。”
“此人是99号孔曹华，年纪不小，经验也足，是这次比赛中年纪最大的选手。”
“经小姐，你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按我说的做。”
宫老太太冷声道：“你的行为涉嫌犯法，如果我报警的话，你会吃官司。”
张思怡想要在蜀绣这条道路上继续走下去的心彻底寒了。
“求求你……”张思怡祈求地凝望着宫老太太：“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我……我知错了。”
宫老太太不屑道：“蜀绣是最金贵和爱干净的，沾染一丁点的污秽都会让买主感到膈应。所以，为了蜀绣着想，我就不起诉你了。但你好自为之，如果再让我看到你耍花招使小动作，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苏唐遗憾地提醒张思怡：“你马上回公司一趟，把工资结算了，打包好东西从员工宿舍搬出去。”
张思怡见苏唐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犹豫，知道自己再怎么恳求也无济于事，只能作罢。
张思怡走出两步，回头，看向苏唐，不甘心道：“我爷爷为你们苏氏绣坊做了那么多事，如今你们连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苏唐道：“张爷爷对我们苏氏绣坊的恩情，我们不会忘记，也正是如此，我们公司之前才有意向栽培你为新的刺绣人。但你违背了比赛规则，就必须按比赛规则除名。你威逼利诱其他选手，罪加一等。”
宫老太太不客气道：“张思怡，你不要觉得冤枉，把你除名，让你离开苏氏绣坊一点儿都不冤。实话告诉你吧，正是因为你，苏氏绣坊上次送到盛天绣艺集团的绣品全部被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