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切错由己
自己现在身体的状况，她自己能不清楚吗？
许尘音却还是风华正茂的青年，他怎么能够生出这样的心思？他怎么敢！
“我没疯。”
许尘音很淡然却很是坚定的看着方君诺，十分肯定的道。
“我这个样子，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我……我已经……”
方君诺说了几次，却终究没有能够说出口。
“我看出来了，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方君诺不可思议的重复着这四个字，她嘴唇哆嗦着半天却只是吐出几个字：“你真是疯了……”
“我没疯，我很清醒。”
许尘音面上真的是清明、坦然，唇角的笑也带着十足的豁达。
“今生我迟了，但我不会生生世世都是迟的。你有你所想、所选、所做，我也有我所想、所选、所做，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值……”
“值得！”
他不想再听到她说什么值不值得话，值不值得只有他许尘音自己说了算。
“可你的选择是错的，你这么做会对不起你的父母……”
“他们都已经过世了。”
“对不起你的亲朋好友……”
“在意我的人并不多，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也会理解我的。”
“那你的妻儿……”
“我此生就未成婚，何来妻儿？”
方君诺惊愕的抬头，却正对上许尘音灼灼却坚定的目光。
“我心中有人，便不会因为任何原因，祸及无辜女子。更不会为了得到身心的安抚，而屈就别人。”
即便是再克制，许尘音的心中还是不自觉的对伯延生出了鄙夷。
“能安抚我身心的，只能是我想要之人。”
“我无法回应，对你而言那就是一条看不到光明的路，这难道不是错的吗？”
方君诺能够理解钟则瀚的那种侵占，却不能理解许尘音。
她自问，自己非是人间绝色，亦非特别会招惹男子喜欢，若非特殊情况，怎会有男子这般执着于自己？
之后她垂下了眼眸，她忽然就有些明白了这是为什么，可是她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未曾开天辟地之时，这世间何处能够见到光明？未曾有路之前，路本就无对错之别。”
许尘音顿了顿，举起双手后略作停顿，最后还是捧起了方君诺的脸。
这次，方君诺本能的颤抖了下，也本能的挣脱了下，见没有成功也便作罢了。
见此，许尘音唇角的笑暖了许多，像是昭示着他心中的春暖花开。
“若路真是错的，那一切错由己。我，不悔。”
他捧着她的脸，像是捧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轻柔的不像是一个男子该有的力道。
“你不是疯了，你是傻，和我一样的傻……”
方君诺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她以为，她此生最后的泪会是在见到伯延之后。
可是现在，此时此刻，眼泪根本不听她的使唤，汹涌的往外面冒。
说不清楚自己此时心中的情绪，但是他是真的觉得许尘音很傻，和她一样的无药可救的傻。
“和你一样有什么不好？”
许尘音笑着，轻柔的擦拭着她的眼泪，可是心却是越来越痛。
数月不见她，真的是如同她自己说的，这幅身躯已经是行将就木。
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只是她不愿说，他也不会去撕扯她的伤痛。
但是从今日方君诺的表现来看，怕是钟则瀚那混蛋……
不能想，至少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不想让自己的愤怒吓到她，从而让她再想起某些不愿提及的伤痛。
不知道多久，没有过心安的感觉了。
此时此刻，方君诺心中的执念终究是有一瞬间的停滞。难得的，感受了会儿周围的静谧。
深吸了一口气，方君诺再次看定了许尘音。
“许尘音，我该说已经说了，我无法阻止你做任何事，但我……真的希望你好好活着。”
“你还是非要去临岳吗？”
听到她的话，许尘音似有所感的看了方君诺好久，方才开口问道。
“我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总要有始有终……”
“我陪你去。”
没有方君诺想象中的指责，他只是特别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
“你……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还是尽早快刀斩乱麻吧……”
终究是心疼了他，终究是想要多嘴一句。
可许尘音听了她这句后，却是沉默的盯了她很久。
最后他声音带着颤抖的道：“你一定要这么绝情吗？哪怕是最后一程……都不允许我同行吗？”
这次，方君诺是彻底不说话了。
许尘音是铁了心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她即便是再为他考虑，他不接受她又能如何？
“随你吧。”
最后，方君诺只能妥协。
次日一早，原本两人同行前往临岳的队伍，变成了三人。
对于许尘音的加入，普释倒是没有任何惊讶的意思，平静的好像是原本就是他们三人一起的一样。
之后的路途，倒也平静。
经过了半月有余，他们三人才真正到达了临岳境内。
而此时，钟则瀚已经在几日前回了京，也已经找了伯延询问方君诺的下落。
但是伯延并未见到方君诺，故也只能如实回答说未曾见到她。
钟则瀚不相信伯延，他觉得伯延有意藏起方君诺。
伯延看着他，没有丝毫波澜的说：“送走了就是送走了，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伯延态度鲜少的强硬让钟则瀚惊讶，但是他也拿伯延没办法，于是只能暗中让人留意着伯延。
可是，数日下来确实是了无收获，钟则瀚心头便不由的生出一种不安来。
这种感觉钟则瀚说不清楚是来源于什么，他给自己的解释是，她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断不能让她死在外面。
而方君诺几人这里，进入临岳后先去了普释所在的佛寺，竟然是临岳的皇家寺庙重玄寺。
普释不是主持，但他在重玄寺的地位，却远远高过重玄寺的主持子觉。
普释将两人安排在了自己的禅院里，之后，许尘音以方君诺的身体太过虚弱为由，硬生生的逼着方君诺，在重玄寺中住了小半个月才同意她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