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只是来道别
他们见到伯延的时候，是在原来方君诺住的小院里，只是这个院子有了新的女主人。
那女子眉眼有几分像方君诺，而方君诺本尊到的时候，伯延和那女子正在温存。
不过，还算衣着整齐。
方君诺看到一切的瞬间，僵直在了原地，薄弱的呼吸声都随之停滞。
许久后，她却是嘶哑着声音，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你早知道了对吗？”
“没有很早，前几天我下山的时候来了这里一趟，那时他不在。”
当时，许尘音还以为这里被人转卖了。
后来他打听了之后他却笑了，笑的阴气森森。
可是他没有动手做任何事，因为方君诺说了什么都不让他做。
“那今日，你为何带我来此？”
问完后方君诺却是自顾自的笑了，笑自己问的这么多余。
“他如今每月会定期来这里几次，我只知道他今日会来，你必能见他。”
不用刻意安排，不会引起钟则瀚的注意，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到伯延一定会在某个时间点、某个一定会去的地方等他来。
“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方君诺抿了抿唇，声音细若蚊蝇。
“你没想多，我原本是想刻意安排点什么的，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就算他知道伯延会在今天来，但他也算不到他会在今天什么时候来，来了之后又会做些什么，这一切都是天意使然。
“要下去吗？”
见方君诺半天都没有吭声，许尘音微垂了眼眸轻声的问。
“恩。”
方君诺应答的声音很轻，轻的如同蝉翅的不经意碰撞。
他们此时置身在墙边的大树枝丫上，故许尘音才有此一问。
“谁？”
许尘音直接拦住了方君诺的腰，一个纵身就跳进了那个小院里。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破坏了兴致的伯延，警觉的扭过头来，看到面前两人之时直接惊站了起来。
“诺儿……”
看着面前形容枯槁的女子，伯延并没有第一眼就认出来。
“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方君诺扯动了一下唇角，可是怎么都扯不出一个笑，那种曾经伯延最喜欢的笑。
“不……事情不是……”
伯延急急地朝着方君诺走去，却是在近前被方君诺抬起的手制止了。
“你不用解释什么，我只是来告别的。”
数番努力之后，方君诺终于扯动了唇角露出了一抹笑。
“什么意思？”
伯延看着方君诺原本丰盈的身子，变成如今孱弱的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声音颤抖。
“能是什么意思？”
回答伯延的却是许尘音，不是方君诺不回答，而是许尘音赶在她开口之前开了口。
伯延将目光转向了他，隽永浓烈的双眉瞬间拧成了一团，目光也变得冷冽。
“许尘音，我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听到伯延带着凌厉压迫之感的话语，许尘音却只是嘲讽一笑，然后毫不避讳的看了眼躲在伯延身后的女子。
“我没有？那她有吗？”
伯延一噎，他恶狠狠的看着许尘音。
“诺儿，我只是太想念你了，所以……”
“所以，你就找了一个有一个像她的女子，以解身体和心里的相思，对吗？”
回答他的依旧是许尘音，语气中的嘲讽更重。
可是许尘音这句话之后，反应最大的却是被晾在一边的那个女子。
“怎么可能？！”简直就是脱口而出。
然后那个女子惊愕非常的，缓缓来到伯延身边，伸出纤弱的小手拉起伯延的衣袖，娇嗲的声音满是委屈。
“伯郎……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方君诺身子晃了晃，许尘音立刻伸出手来扶住了她。
她站稳之后，却是拂开了许尘音要继续搀扶的手。
“许尘音，你再敢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比谁都清楚。”
许尘音轻蔑的看了伯延一眼，眼角余光瞄了眼低着头的方君诺。
“君诺被送走一月有余，你就收了新的通房，两个月后你又收了第二个，再半个月后你又将这个女子……”
许尘音只是抬了下下巴，他觉得用手指指向这个女子他都觉得恶心。
“养作了外室，并住进了这里。”说到这里，许尘音的眼眸戾气骤升。
“坊间传闻，你家那夫人因此大动肝火，说你找的这几个女人个个都与……君诺有几分相似，尤其是你身后这个……”
“我还听闻你岳父还因此找你谈过心，之后你也便就此收手了，我可是有半句说错了？”
伯延额角的青筋憋得一根根清晰可见，他怒瞪着许尘音，像是要将他用眼神生吞活剥了一样。
“我只是来道别的，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我便该离开了。”
这个时候方君诺突然开了口，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说完，看了那女子一眼。
没有等任何人的回答，便急匆匆的转身就要离去。
只是刚刚转身，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她的身体也像是彻底失去了生机的枯叶，软倒在了地上。
“君诺！”
“诺儿！”
几乎是同时，两个男人的声音不分先后的响起。
伴随着惊呼声一起行动的，是两个男人同时迈开的脚步。
最终第一个冲到方君诺身边，并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将她抱起的，是许尘音。
伯延被那个女子拉住衣袖，有了短暂的牵绊。
虽然他毫不留情的踹开了那个女子，却依旧是晚了。
等他转身的时候，许尘音已经抱着方君诺的身体越出了墙头。
伯延大叫让许尘音把人还给他，可是许尘音根本就如同听不到他的声音一样，直直的朝着重玄寺的方向掠去。
“人在重玄寺？重病……不治？”
约两刻钟后，锐寅院，钟则瀚的书房内。
“是。”
回答钟则瀚的，是一名黑衣人，正是钟则瀚之前派去盯着伯延的人。
“怎么会这样……”
钟则瀚一下子跌坐在了太师椅上，刚毅的面容上尽是不敢置信和惊愕。
“你去告诉伯延吧……”她，应该想要伯延去的吧……
黑衣人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反应，而是直接应声之后离开了。
他前脚走，钟则瀚后脚就离开了钟府。
一刻多钟后，重玄寺普释的禅院里。
三个被同时拒之门外男人互相盯着对方，没有一个眼中留有善意。
其实最开始钟则瀚来的时候伯延还未到，许尘音见到他就不由分说的直接和他打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