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物是人非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伴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急促声音在耳边响起,睡得昏沉无比的卿冉终于艰难的睁开了睡眼。
摩挲着拿起手机关掉闹钟,方君诺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二十一点,四十分。
“哎……竟然一觉睡到了又该睡觉的时候,这是要彻底黏在床上的节奏吗?”
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
卿冉用手扶着头晃了晃,待稳定了一些后摸索到开关的地方,将灯打开。
忽然的光亮刺的卿冉闭上了眼,适应了少许后方才缓缓睁开眼睛。
可她却是看着屋中的那面大镜子,发起了呆。
许久之后她回过了神,再次晃了晃脑袋,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身影喃喃自语。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似乎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见到了好些个人,可为什么具体梦见了什么,却半点都想不起来了呢……”
独自一个人的家中,自然是没有人给予她回应。
不过,她也没有想要从谁那里得到回应。
“罢了,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这几年还不都这鸟样,也没见哪次清醒记得什么……”
一边嘟哝着,卿冉一边来到茶瓶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等哪一天我真的就那么睡死过去了,别说梦,就连这现实也与我无关了。”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咽下,终于让卿冉感受到了一些真实的温暖。
迈步再次走到了阳台上,卿冉向外借着灯光看到漆黑的夜。
大脑里一片空白,可心头,却有一波波的悲凉之情上下翻腾。闹得卿冉的心,怎么也无法安生。
“行将就木。”嗤笑一声后吐出了这么四个字。
呆站了许久,卿冉最终再次回到了屋里。
关灯,躺下,一气呵成。
只可惜,暂时了无睡意。
黑暗里,她的呼吸声短促而轻微。
因为四周太过寂静了,这么微弱的呼吸声,竟然显得那般清晰。
安静中,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原生家庭。
那个永远都在说她不懂爱的父亲,那个无论她如何真诚,都在被怀疑虚伪的继母,那个什么都打着为她爸好、代她爸一次次教训和羞辱她的姑母……
在那个家里,似乎所有人无论怎么对她都是正常的,只有她是异类。
故任她如何努力,都融入不进去她那个所谓的家……
三十年,一个长寿之人生命的三分之一。
最后,因为什么彻底远离那些人了呢?
怕,深入骨髓的怕。
还有牢牢抓着、也同时困住她不能彻底疯狂的理性。
她记得,最后的那次……
姑母当众宣扬她是神经病,更是尽了那老人家所能闹得沸沸扬扬、之后父亲对此没有一字半句的关怀不说,还顺带说了些隐晦的断绝之语……
哭了好几场后,突然就悟了。
自己所有的坚持,从头到尾都是无意义的笑话,她就是那个笑话来源,从始至终都是。
她的在意不重要,她的挣扎不重要,她一直渴望的情感需求不重要,重要的是钱,她没有。
商业社会里,连最不能割舍的血缘,都必须用金钱的装点进行维系,且从不论因果。
是她一直想不开,是她以往懵懂不知事,是她把所有的心力都用错了地方,把所有的时间都付错了对象。
可想明白了又能如何?如今的她,除却一副残躯,一无所有。
而这残躯,怕是也快熬到尽头了吧……
“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曾经的许多年里,她都经常唱起这一句,然后祈祷自己,真的有一日能够看透一切。
可如今她看透了,心也空了。
而没有心的人,如何像个正常人一样,有奔头的活着呢?
“真可笑,情居然是我的生机之本……”
为了苟活,亲手拔除的东西,居然是彻底想明白时的生机来源……
“呵……”有那么一刻,她真的觉得很可笑。
“苍天啊,若真的觉得我没必要存在,怎么不直接了结了我呢?”
“莫不是我过往做了太多十恶不赦的事,连求一个灰飞烟灭,都是不被允许的吗……”
缓缓地闭上了眼,眼睑里忽然就生出一波波的涩意。
可能是生不出泪水滋润的原因,由最初轻浅的涩感,慢慢的就生出了刺啦啦的痛来。
“不要想,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
不能想啊,越想越有亲手了结自己的冲动。
可是不能啊,她要的是彻底的解脱,与这世界再无丝毫瓜葛的那种彻底。
伸出手轻轻的拍打自己的脸,卿冉开始让自己放松,一遍遍的开始调整呼吸,让自己尽快的入睡。
这样的方法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早就熟能生巧。
虽然这次用去的时间长了些,但最终还是在快一个小时后成功入睡。
一股突如其来的痛感,毫无征兆的袭来。
被迫清醒,想要睁眼却发现,自己努力了半天竟是徒劳。
“怎么回事?这莫名其妙浑身都在痛是怎么回事?死活睁不开眼又是什么鬼?”
痛感原本就比他人灵敏,卿冉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了。
再加之眼睛睁不开更是让她不安,这种情况下,以她的性子没爆粗口简直就是奇迹。
“尼玛……”最终还是破功了,因为她发现她连张嘴都是不能的。
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慢慢感受。
感觉自己像是被禁锢在一个密闭的狭小空间里,然后那些痛似乎是有什么在融合……
“这特么什么鬼!”
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似乎都会本能的不安。
但更让人不安的,是缺口一点点被撕扯的越来越大,自己却毫无掌控之力。
烦躁越来越盛,强行融合痛感却是不管不顾的自我进行着,撕心裂肺。
最后痛感加剧,她被彻底席卷,最后完全的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声忽然在耳边响起。
只是那声音忽大忽小的,她听不真切。
想凝神静气去听,却在这时,脑海中有一大批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潮水一样一下子涌了出来。
头胀痛的厉害,她实在是没有忍住,双手抱头就坐起了身。
口中还一个劲儿的喊着:“痛!好痛!额……痛死爹了!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