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人
天乩府处于皇权中心，是南岳这个百年国都的“眼睛”。
江湖和皇族，看起来不相干，却在某种程度紧密相连，相互克制。
江湖是在皇家肉中的针，皇家是扼住江湖的刀。
天乩府是处于微妙立场的地方，它即使皇家的“眼睛”，也是江湖的“手”。
闵子骞是天乩府第九代府主，也是权臣。而她闵沧雪，是这个天乩府的少府主，是这个国的下一个“眼睛”。
“少府主，府主在找你。”是府主的亲卫过来传讯。依旧是熟悉的毫无感情的语调，是个极其合格的亲卫。
闵沧雪放下手里的书，毫无感情地看了一眼他，然后一起去到府内最深处的秘密。
天乩府内都是那样地冷清，或者说没有活的气息。
所种的植物都是罕见之物，府内很干净，干净到所有人都是带着血腥味。包括奴仆。
“天乩府不需要无用的人。”
这是现任府主，她的亲爷爷说的。那时是在内府的训练暗卫的密阁中，她的鼻腔还记得里面尸体里发出的那股血腥味。
那个时候她才十二岁。
她望着天，不是秋季却有乌鸦盘旋于天，她脚步一停，到了那个从不轻易打开的大门。
内阁是府内机密之一，在这里有这天下所有的“秘密。”
她穿过树立的书架，看到那个人人敬畏的“千岁”。
亲卫在她见到闵子骞后便消失不见了。
她的亲爷爷闵子骞，当年助圣明帝，现皇上的亲叔叔。弑兄夺位。作为圣明帝至交好友和权臣闵子骞，一路伴随在他的身边，最后闵子骞亲自砍下站在废帝亲卫和大臣的头颅，之后就被称为“提头千岁”。
这个称号，震慑了五十几年，圣明帝禅让后也依旧让朝野敬畏。
而眼前的人却已不复当年“提头千岁”的肃杀之气。
“沧雪。”年迈的身体发出了低吟，是府内外都恐惧的声音。她恭敬地回礼。
“在。”她规矩的行着正礼，闵子骞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一个竹简。
“我时限无多了。”
闵沧雪听到这句话到没有多大触动，反而觉得他可怜。
“爷爷这是想让我继位吗？”
“是。”
他手中的竹简重重地摔到桌子上，发出的声响让整个封闭的内阁像是发出沉重的哀嚎。
闵沧雪抬起头看着那个把握天乩府将近五十年的人。现在他已经不再年轻了，身躯已不像以前那样挺直，莫名的让她感觉到一丝悲凉。
“爷爷为何现在说，孙女按照礼法还未到及笄。”
“也不就是几日之事，这陛下会同意的。”
闵子骞看着她，心里更确定一件事。
“陛下荒淫无度，宠爱妾妃，朝堂反对之声已经日益高涨。”
“爷爷是想他们闭嘴，或者说，想让他们继续。”
“陛下若一意孤行......”
“如果真到那时候，我会做的。”
闵沧雪再行了一次礼，她毫无畏惧地看向闵子骞的双眼。眼底是坚定的信念。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上天从未怜悯过世人，若帝王也是如此，那就彻底没救了......”
“无事的话，孙女告退。”
“沧雪。”
闵子骞突然叫住她，她停在原地，背对着那个人。
“答应我，为闵家，留下最后的血脉......”
“......好。”
她最后回一个好，说完就再也没回头。
衔花令是进入共命楼唯一的凭证，每年会在武林放衔花令，只有衔花令才可进入共命楼。
“所以，这个东西就成了江湖人抢的东西？这有什么用啊？”
说话的是一名面容俊秀，穿着低调但始终掩盖不了的这身精致绸缎的华贵，而且还背着一把看起来就不是凡品的剑，年纪估摸着不超二十，看样子某个大家族出来游历的公子。
一头长发绑成一袭马尾，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样。
“唉，你懂什么啊，拥有衔花令可以见到当今的武林盟主欧阳谦，就算是你爹也不能见到他一面吧。”
“见到欧阳谦有什么用啊？”少年有些疑惑的问道。
另一个男子，头戴弱冠是个成年人。模样也算是俊朗，虽然衣饰看起来比较普通，但是极其整洁，并不像普通江湖人士。
“能和提出一件事，能进共命楼都是顶尖高手，世人的愿望千千万万，共命楼会助那个人实现。”
“就这样？”少年有几分不屑。
“我娘都说人心难测，实现愿望这种，骗人的吧。”
“但是，甘之若饴的人可是很多啊。”
成年男人也不在意这些逸闻。
“你知道现在那群江湖人为何争夺这个衔花令？”
“为何？”少年喝了口茶发问到。
“以前有个笔记江湖奇人有一神奇之物，名为墨麒麟。”
“墨麒麟？”成年人放低声音说道。
“嗯，传说是一仙人所雕刻传奇之物，有辟邪救命之用，不知为何最后这个东西成了煞物被一个道长收了镇压到道观，最后道观破落后这个就到那个奇人身上。”
“哦？那怎么现在到共命楼了？”
“都是欲望作祟吧，身怀奇物怎么不可能被人惦记。”
“为了这个墨麒麟，那人遭受全武林的迫害，只有霍家站在那人身边，可是一个霍家怎么可能挡住欲望熏心的人啊......”
“那人遇害后，墨麒麟再次失踪，然后现在就有了在共命楼的传闻。”
“不过也有传闻说不仅仅是墨麒麟，还有一本非常重要的书，但是什么内容就不得而知了。”
“......我明白了。”
少年沉默不语，默默地喝茶。
“说起来我的确没怎么见过这个欧阳谦......”
“他平时都在共命楼呆着，至今未有人从他手里拿到武林盟主这个位置。”
“这件事我听我爹说过，那欧阳谦，他是不是丑到不能见人啊？”
“噗！”成年男人一口酒喷出来。
“不然那么多年还是没几个人见过他啊。”
“哈哈哈！”
旁边传出一阵笑声，两人闻声而看，看到一个也是高马尾衣着简单飘逸府女子在笑，但是看到他们的目光可能觉得不太礼貌背过头去，但是从她抖动的肩膀可见还没有平静下来。
“咳。”少年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任云书，也是为衔花令而来。”她咽下包子后礼貌回礼。不过从嘴角弧度可以看得出她尽量在平复了。
“在下孤云烟。我身边这位是李家剑庄的少庄主李执衍。”
“哦，你们也是来找衔花令？”她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孤云烟倒是从容。
“不然呢？毕竟天下第一的共命楼谁都想去。”
孤云烟喝完手里的酒，长出一口气。这期间李执衍偷偷的看了她一眼，但是却被她察觉到，对着他调皮一笑，让李执衍羞红了耳朵。
“要不，我们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