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四具人头
在林宅住的这段时间里，李成在林宅如鱼得水，深得人心，但得的也是表面的心。
自从刘婆子上吊死了之后李成才觉得自己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真正核心的李成根本没有触碰到丝毫，也是正是如此他才觉得十分懊恼。
当初以为姓林的如此禽兽想敲他一笔，结果捞来的那点都被管家给搜刮走了，之后看到八姨太和十四姨太的死相，又得知了她们曾经悲惨的过往，心中生出一丝正义之气想要为她们讨个说法，结果之前的打探都是白折腾！而现在干脆姓林的反倒要放他走！
因为这件事，李成找了一个又一个借口留下，什么刘婆子有怨气，要留下来超度，什么头七超度最好，什么做大道场，甚至最后还故意把自己弄生病！可姓林的好吃好喝养着竟没两天就好了！
这是李成第一次恨自己身体这么健康。
厘县的大军阀姜八天外号枪霸子，是个暴虐成性的人，却也重义气，手底下跟他年头多的士兵都受了他不少好处恩惠，因此追随他的人不少，可也是假道义，他打下哪个县，就会给哪个县施粥送饭，为的就是落下个好口碑，但这些钱基本上都是姓林的在后面供着。
听说这次他打下号称最有钱的桃县，收了不少钱粮和士兵，姓林的怕枪霸子有钱就忘了自己，于是掐着手指头，早早就算好了回来的日子，备好了庆贺礼。
而李成却在这个时候东一个理由西一个借口的不走，姓林的以为他想要钱，于是叫人送来两张票子送他走。
李成一看，两张都是两千两的大票！这可比之前多了好几倍！李成握在手里，有点动心了。
最后李成内心挣扎了很久，还是选择留下，于是拿着送来的银票还有一身上好面料的道袍和行囊，端着给姓林的送回去。
没想到，来的路上，路过东院的时候，忽见一群丫鬟下人在廊里乱窜，一个个都忙的脚打后脑勺，连南院里的婆子们都给动员起来了。
“哎哎！小哥儿，这是出什么事了吗？”李成抓住一个路过身边的下人问。
“可不是出事儿了吗，刚刚老爷才知道，这姜司令提前回来了！这会儿都快到县衙了！咱们这还什么东西都被准备呢，老爷气的在正厅都要杀人了！”
不等李成追问，旁边一个领头的正叫人，小哥听见叫唤自己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李成一向，姓林的这个时候正忙，肯定没时间再跟自己纠缠，要是这时候自己过去说要留下来帮忙，说不定能成事儿！
想好了说法，李成琢磨着去见他，但这会廊上人原来越多，都是人挤人人挨人的撞来撞去，这事儿要赶在枪霸子进来前就敲定才行。
于是他往旁边一瞥，见没人看他，转头就扎进了旁边的小花园里，朝小道奔主厅去。
花园后面是一处院角，环境十分清雅安静，是姨太太们住的地方。
下人们都被招呼去前厅帮忙，李成从姨太太们的院子前穿过也正好没人注意。
就在李成马不停蹄地朝正厅走去的时候，路过六姨太的房间，突然听到了里面女人嬉闹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电的他迈不动步子。
虽说平时姨太太们为了打发时间会聚到一起玩些奇样的玩意儿，打打牌跟丫鬟逗笑之类的，但嬉笑和荡笑李成还是分的出来的，特别对李成这种血气方刚的壮年小伙子，这种声音简直就是毒药，能瞬间激活小伙子内心蠢蠢欲动的欲望。
“哎呀别闹别闹……这里可不行，会被发现的……”
李成瞪大了眼睛，手脚不受控制地朝着大门走过去，他弓着身子，蹲在窗户下面，听着里面说话的人。
“你说，咱们这样会不会被发现呀？”
这是六姨太的声音！
李成在心里想，她竟然偷男人！对一个男人来说，这简直就是灭顶之辱！可转念一想，反正又不是辱自己！一想到姓林的头上一片草原，顿时竟有些幸灾乐祸！
里面的男人打了个哈欠，道：“发现什么？发现我谁在你床上？还是你跟我睡了？呵！只要我不想让人知道的，就没人知道，要是别人知道了多嘴，那我也能让人闭嘴！”
李成一听大惊！
这个男人的声音他太熟悉了！跟六姨太通奸的竟然是管家！李成捂着嘴，免得让自己发出声响。
六姨太娇嗔着笑着，“哎呀，这可说不好，就说之前小十二那样，她不就是一声不响的最后去找老爷告状吗？虽然幸好被你发现的早，早早就灭了口，要是晚了一步被发现了，可小心咱们俩的脑袋。”
“那怎么？你要跟我分开？”管家亲了六姨太一口问，“你舍得吗？”
“当然舍不得了！死鬼，要是没有你陪我，这多少年的苦日子可怎么过！这老不死的还这么硬朗，大太太也一直想抓我的把柄！“六姨太忽然顿了顿，“你说……咱们能不能想办法把大太太弄死，然后我找个机会把老不死弄死，这样整个林宅就落到咱手里了！”
管家想了想，“不行，就算把他们两个弄死，那不是还有个废物吗？”
“对啊……那怎么办？”六姨太躺在管家胸口上撒了撒娇，眼泪汪汪地看着管家。
管家捏着她的下巴，坏笑道：“怎么办？生米做熟饭！老东西生不出儿子，我帮他生一个！”
“你好坏……”
两人抱着蒙上被子，干点不让写的事儿了。
李成躲在窗下听出一身的冷汗！
原本以为管家虽面狠但对主子忠心，没想到竟然也是个背主忘恩的东西！
这六姨太也不是个善茬，平时跟李成接触的时候就鼻孔子看人，原来也是个不干不净的东西！而且手上竟然还背着一条命！
想到这，李成忽然心生一计，悄默声地转头就走，等出了角门直奔正厅奔去。
刚到正厅，还不等进门，只听里面姓林的正大发雷霆，茶杯茶壶都从里面扔出来了。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准备好！都多长时间了！让你们干点活怎么就这么费劲，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小丫鬟们在门口一边捡起摔碎的瓷片渣子一边跪着，可姓林的还是不停地扔东西出来。
“息什么怒！你们还在跪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干活！等管家回来我要你们好看！”小丫头们急忙如鼠见猫般一哄而散，“管家呢！把管家给我找来！”
李成在门口听着，见机直接闯了进去。
姓林的一见到李成顿时大火，掏出抽屉里的短刀朝李成砸过来，幸好李成反应快，一个侧身就躲过去了，要不然不等管家出手，自己小命就得交代这。
“你怎么还不走，给你的钱还不够是吗？”
“不不不不是不是！老爷的恩情本法师记得的，待我回去一定为善人多多做法，助善人早生鳞子。”姓林的一听给做法求儿子，顿时心中的气消了一半。
“今日我来，是想将这些银票给善人送回来，我乃静修之人，钱财乃……身外之物，若能那这些去救助苍生，善人必是功德无量啊！”
姓林的一听不是来要钱的，还要送钱，一想马上到时间了也没多挽留，于是李成继续说，“临走之前，有一件事，我道人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跟善人说比较好。”
“什么事？”
李成作势一摆，掐着手指装作卜算的样子，“方才路过东院，忽心生异动，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于是在廊下掐算卜命，正好算出，今日善人有一遭。”
姓林的见李成皱眉，问道：“一遭什么？”
李成假模假式地叹了一声，“哎……一遭难啊，就在东院，但善人也不必急，这难是可化解的，若是善人肯调人将东院西角围住，那难定立时便化解。”
姓林的一听，还要调人！这会儿人都不够使呢！但转念一想，这个难能化解，要是赶紧过去，要是来得及的话没准还能供得上处理姜司令的事。
犹豫之后，立马叫了十几个下人直接将东院西角边围住。
正在一群人刚将西角合围，只见六姨太的房间突然打开，管家正从里面慌慌张张地出来，商议的内衬还松散着，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出来送他的六姨太！而六姨太更甚！那红色鸳鸯肚兜的带子半掉开着，一抹波涛的春光顿时一览无遗。
赶来的人一看顿时都张大了嘴巴惊的说不出话来！
姓林的更是火冒三丈，瞪着血红的大眼睛，指着一对奸夫淫妇一声令下，十几个人瞬间将管家按到在地！六姨太也尖叫着哭喊！
“给我捆起来！拉下去！等我处理完司令这边的事再来好好处理他们！看管好！别叫他们死了！”
姓林的转身气呼呼的转身就返回了正厅，李成一直装作道骨仙风的样子紧紧跟在身后，想要趁机美言几句，好让自己留下来。
可就在两人刚进正厅，一声洪亮的嗓音就传了过来。
“哈哈哈林老弟！你去哪儿了！可让我等你半天了！”
李成被这个声音吓一跳，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制服敞开衣扣的大胡子男人，跟姓林的两人说话，而客座椅子的后边还站满了一群穿着士兵制服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凶神恶煞的，十分吓人。
李成心想，这样应该就是传闻中的枪霸子姜司令了
姓林的一见到姜司令瞬间就像老鼠见了猫，老实起来。
“大哥你您看您说的，知道大哥回来我还特意命人去弄点好东西回来，好解一解你征战的苦吗？哈哈哈。”
“哎！这点哭不算什么，想当年老子在坭坑里也滚过，这点都不算什么了！”姜司令正说着，忽然往旁边一看，只见李成道骨仙风的装扮，在门口边上静静地站着，用手里的鞭子指着李成问姓林的，“这是谁啊？”
姓林的一看到指着李成满眼不悦，但转眼就奉上一张笑脸，道：“这是我请来的法师，专门为了迎接你回来，给你做个道场接风洗尘的！”
李成一听提到了自己，自然要上来打个招呼，于是走上前，恭恭敬敬地鞠一个礼。
“司令征战在外，手上自然满是血腥，虽说战场凶残刀剑无眼，但毕竟是亡魂，司令身上的亡魂多了，对司令未来也是一项罪孽，正是因为考虑到这点，所以林大善人叫道人前来，给司令做一个大到场，这样一来，司令身上的亡魂能安心投胎，司令将来的前途也是飞黄腾达。”
姜司令听李成说完，满眼的鄙视，冷哼一声将手上的鞭子甩开，差点就抽到了李成。
“你听说过，桃县的十四个头颅吗？”
李成装作不知道的摇摇头，但实际上这件事他比谁都清楚的很，因为当初就是因为这件事，李成才从桃县逃到了厘县来躲灾。
如今就算过了这么长时间，一想到当初的画面，李成都不免心生恐惧，心里的寒意瞬间从头布满全身。
姜司令看着李成的样子，嘴角微微一笑。
“告诉你，当初桃县，就是老子一手做的！那十四局人头，现在就在老子身上随身带着呢！”说着，姜司令将李成拉到一边，小声在他耳边说，“你要不要亲眼看看，见证一下，免得到时候传出去，说老子那这件事糊弄小孩儿？”
李成急忙摇头，可姜司令根本不给李成反抗的机会，拉着她的手朝着身后的人一喊，“来人，把老子的战利品给我端上来，让这个小道士好好开开眼界！”
“是！”说完，外面的士兵瞬间一哄而散，没一会的功夫，就从外面拿来了一个硕大的黑色箱子。
“小道士，要不要亲眼看一看？”
李成急忙摆手，“不了不了，姜司令客气，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收好为好。”说着，李成就想伸手去推，可没想到，姜司令竟然一把抓住李成，瞪着大眼睛死死盯着他！
“你要给我超度，那你怕什么？道士不是不怕这些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