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怪人五杖

第十二章 怪人五杖

几声大笑传出来，接着一个人从青石后飞身来到了杨幽云的近前，杨幽云仔细一打量此人，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自己在红鹤山庄给师父陈踏法买药之时所遇见的那个怪老头，杨幽云见他虽是前辈，但为老不尊，总是戏耍自己，让他很是恼火，只见他怒冲冲地道：“前辈到底是何人，为什么来华山？”那老头随口道：“没有乐趣，我来找点乐趣。”

杨幽云只觉得跟这样的人怎么也来不了气，忍住笑声道：“前辈为什么在我解手方便的时候戏弄？”那老头举起手中的钢杖，在杨幽云头上重重地击了一杖，杨幽云捂着头支支吾吾地道：“你为什么打我？”老头抬头看天，口中说道：“我想打便打，向来不需要什么理由。”

杨幽云怒道：“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真是一个怪人。”那老头哈哈大笑，道：“你这毛头小子，竟然知道爷爷的名号，不简单哪不简单。”杨幽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愣，问道：“什么名号？”老头道：“人家都说我脾气怪，因此都叫我裴老怪。”

“裴老怪，”杨幽云嘀咕道，“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说过，对，肯定听说过，听谁说的呢？在哪里听说过的呢？”想来想去，终究想不起来了，谁知那个老头又重重地在杨幽云额头上敲了一杖，道：“爷爷在江湖上鼎鼎大名，你竟然说‘好像听说过’，摆明了是看不起我。”

杨幽云念他是武林前辈，不好发作，只得忍气吞声道：“前辈，不是您的名声不够响，而是我孤陋寡闻，不过我肯定听说过你的名字，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那老头回嗔作喜，接着一屁股坐在他的身前，道：“这才是了，看你的样子，像是华山派的一个小弟子吧，邵雍和车千秋两个娃娃，哪一个是你的师父？”杨幽云摇了摇头道：“都不是，晚辈是踢月真人陈踏法的弟子。”说到这里，杨幽云突然想起来，在上京时，曾经听师父陈踏法说起过“裴老怪”，那么眼前的这个老者多半便是山西剑圣门掌门人了，但是对于这个裴老怪的真实姓名，杨幽云并不知情，他自幼就跟随父亲学习华山派的武功，对别派的情况所知甚少。

老头听见这个小道士的师父竟然是陈踏法，又在他的额头上击了一杖，杨幽云挨过他两杖，这第三杖早就做好躲开的准备了，但是这个老头手法极快，那杆钢杖又像长了眼睛一样，他又怎么躲得开，这第三杖又被打了个正着，杨幽云火气上撞，怒冲冲地说道：“你干嘛又打我？”

老头慢条斯理地说道：“小孩子家不要说谎，谁不知道陈踏法从来不收弟子的。”杨幽云道：“原来是因为这，晚辈是师父的入室弟子。”老头哈哈大笑，杨幽云问道：“你笑什么？”老头道：“就你那点本事，也入得了陈踏法的法眼，实在是可笑。”杨幽云心道：“他怎么知道我的武功，大概我和小师叔比武，都被这个怪人看见了。”道：“我的武功是不高，但是将来可不一定。”老头的第四杖又生生地打了过来，边打边说道：“少年人不要说大话。”

杨幽云被这老头儿的四杖打得怒火焚烧，转头就走，谁知老头的第五杖又劈头盖脸地打来，杨幽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道：“我走也关你的事吗，你干嘛平白无故地打我？”老头嘻嘻冷笑道：“技不如人，又不虚心求教，爷爷打的就是你这股子狂劲儿。”听老头的意思，像是想指点杨幽云一些功夫似的，听到这里，杨幽云心中的怒气顿时被喜悦所代替。

杨幽云喜道：“前辈难道能帮我打败万木春吗？”老头伸手又要打，但是这一杖停在半空，却始终没有落下，道：“别前辈前辈的，叫我一声爷爷难道还亏了你不成，有多少人想叫我爷爷还没有机会呢！”杨幽云心想：“这句话说的倒也在理，这老怪物的年龄的确可以做我的爷爷了，就算叫他一声爷爷也不妨。”当下叫道：“爷爷。”老头笑逐颜开，道：“打败区区一个万木春又有何难，爷爷教你一套剑法，保证手到擒来。”

当下，老头从背后取出一把宝剑交给了杨幽云，自己则用那支钢杖代替宝剑使用，杨幽云抽出那把宝剑一看，但见剑身通体透着紫光，寒气逼人，剑柄上刻着两个字“紫电”，一看就是稀世珍宝。

老头正色道：“要想学好裴家剑法，不下苦功是不行的，那些难的你一时之间也学不会，今天就教你一套最简单的‘摘星剑法’”杨幽云道：“前辈，教我最简单的，我还是打不过万木春啊！”老头闻言变色，钢杖又要向杨幽云的头顶上击来，但是也停在了半空没有落下，老头还自言自语道：“你小子今天可占了大便宜了，再打你，爷爷可就陪大了。”杨幽云知道此人说话不着边际，也就不以为怪，当下拿起紫电剑跟着老头学起了剑法。

只见这一支钢杖在老头手中就像长着眼睛一般，钢杖起处，兔起鹘落，寒风呼呼，杨幽云目不转睛的看着。练完一套剑法，老头面不改色、心不增速，杨幽云看了一遍，就已经记了个大概，老头练完三四遍之后，他已经能把这套剑法顺利地练下来，老头很是高兴，道：“陈踏法眼光还不错，你这孙子，倒是一块学武的好材料，好了，爷爷就教你到这儿，再教可就划不来了，爷爷走了。”杨幽云道：“前辈，您好不容易来一回，不见见我师公吗？”老头道：“陈抟吗？最近不想他，等想他的时候再来见他也不迟，本以为华山派比武大会会有乐趣，没想到也是这般枯燥无味，走啦！”说着转身便走。

杨幽云叫道：“你的宝剑。”那老头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挨了我五杖，这一套剑法、一把宝剑就送给你了，咱们两不相欠，公买公卖。还有，把宝剑看好了，丢了或者被别人抢去了的话，爷爷非得生撕了你不可。”杨幽云心道：“真是个怪物。”把宝剑拿在手里，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喜。

这个老头就是山西剑圣门掌门人裴金石，因其脾气古怪，因此江湖上人称“并刀老怪”，熟识的人便直接称呼“裴老怪”，裴金石的远祖是唐朝开元年间威名显赫的剑圣裴旻，裴旻剑法绝顶，独步天下，威名震烁古今，曾经在一日之内杀虎三十余头，时人广为传颂，当时裴旻的剑法和张旭的书法、李白的诗并称“三绝”，名称一时，影响深远，李白也曾跟随裴旻学剑。

剑圣门位于山西北武当山，自裴旻始，传至裴金石时已历二百多年，为山西第一大门派，裴金石共收了四个弟子，大徒弟邱长河，性情直爽，脾气暴躁，武功高强，裴金石对之很看重。二弟子秦大川木讷少言，刚毅持重，然而有时不懂变通，武功出众，裴金石倚之为左膀右臂，三弟子吴江、四弟子冯远山年龄尚幼。而裴金石最喜欢的，当属义女梁家燕了，梁家燕是去年裴金石在乱军中救出来的，裴金石见其聪慧可爱，便收她做义女，不论是学剑法还是学诗书，梁家燕均是一点即通，邱长河、秦大川二人也很喜欢她。

剑圣门内有三把无坚不摧的宝剑，白虹剑、紫电剑以及青釭剑，白虹剑由邱长河携带，青釭剑由梁家燕使用，裴金石自用紫电剑，今天，他阴差阳错的把紫电剑送给了杨幽云。

杨幽云拔出这把剑，拿在手里把玩儿，真是说不出的欢喜，他自幼便听说书先生说过一些上古时候的神兵利器，一心想得到一把像“巨阙、莫邪”之类的名剑，今天终于梦想成真，他喜不自胜，拿着这把剑欢天喜地的向三清观跑去。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天色已经不早，已是申末酉初时分，一轮红日渐渐的落下山去，陈踏法等人虽然一天没见杨幽云，倒也没有为他担心，此时众位大弟子正在和陈抟商议事情。

杨幽云跑进三清观，冲着陈踏法道：“师父，你看看这是什么？”陈踏法等人回头向杨幽云一瞥，看见了他手中的紫电剑，陈抟早就见过这把宝剑，知道这是裴老怪的东西，此时出现在杨幽云的手里，不禁感到诧异，问道：“云儿，这把剑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杨幽云喜冲冲地道：“是一个老伯伯送给我的。”陈踏法道：“云儿，老实说，你是不是偷来的，我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能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呢？赶紧还回去。”陈抟止住他道：“踏法，你且听他说说也不迟。”问杨幽云道：“那个老伯伯哪，他去哪里了？”杨幽云道：“那个老伯伯是剑圣门的掌门人裴老怪，他打了我五拐杖，又教了我一套剑法，并把这把剑送给了我，说是公买公卖。”陈踏法不悦道：“什么裴老怪，这名字也是你叫的？”

陈抟哈哈大笑道：“这人的行事作风，分明就是裴老怪。”邵雍有些不解地问道：“师父，裴前辈既然就在左近，为什么不出来相见呢？”陈抟道：“裴老怪做事一向古里古怪的，他不出来相见，倒也符合他的性格。”几个大弟子相互之间看了一眼，均自点了点头。

陈抟接着道：“云儿，把那老伯伯教给你的那套剑法练一遍让我看看。”杨幽云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