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生

叶凛风再从含元殿出来时，面上带着灿然微笑，那双桃花眼让他俊美得像个妖孽。

身后大太监手里捧着托盘，上头的紫檀木盒里放着救命的宝贝——银叶草。

夜里，叶凛风传召医鬼入宫，一行人匆匆行至蓬莱殿，宫人们燃起灯烛，也点燃了莫离心中希望。

莫离欢快地浮出水面，见叶凛风立于池边，眼中不免闪过歉疚。

他是一国之君啊，却为了自己跪在太后门前求药……

“这银叶草朕也不曾见过，医鬼看看有没有差错。”叶凛风语调轻缓。

语罢，他朝莫离浅浅一笑，“朕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莫离不言，面上笑容却多了真诚。

见此，医鬼心中唏嘘，他只盼那皇帝是真心喜爱这鲛人，不然就枉费了这珍惜草药做的药引。

“是银叶草，按照药方煎煮。”言罢，医鬼递过药方。

一旁侍奉叶凛风的心腹大太监立马接着，快步退出去煎药，再回来时手捧药碗。

看着汤药徐徐升起的热气，莫离只觉得眼睛被熏得发酸，苦熬了这么久，她总算有了三分希冀，成败在此一举！

莫离将汤药悉数咽下，又服下药丸，叶凛风和医鬼都紧紧盯着莫离裙摆下的鱼尾……

可鱼尾并未幻化做双腿，莫离无奈的朝医鬼笑了笑，“还是劳烦医鬼为我医治，再用法术吧。”

话音刚落，一股暖流涌向鱼尾，莫离的心狂跳，双手紧紧扒在池边，纤细的手指因紧张和用力染上了绯红。

半刻钟后，一双细嫩的腿代替了鱼尾，出现在裙摆下。

难道叶凛风当真爱着自己？

惊讶和迷茫涌上莫离心头，她辨不清事实真相，莫离望向站在一旁的叶凛风。

叶凛风也讶异，为了让莫离信任，当日才做出割腕放血之态，却没想到他的血真的起了作用，难道他真的对莫离动了真情？

医鬼哑然失笑，这种奇事他也是第一次碰到，帝王还能对自己豢养的宠物心生爱意？

“从今往后每日需在水中休养三个时辰，只要身体不是过于虚弱，离开水后，会自行幻化出双腿。”语罢，医鬼便留下药方扬长而去。

叶凛风桃花眼一弯，笑容暧昧，“你要如何谢朕，你离你想要的，又近了一步。”

闻言，莫离愣住，任由叶凛风温柔伸手，将她抱出白玉池，双脚触地的那一瞬间，她知道，这是她离开人间炼狱的第一步。

后半夜，莫离是睡在床榻上的，锦被的温暖是如此不真实，鼻尖萦绕的花香更像是在梦中，这一切驱散了长久以来藏在她心中的绝望和恐慌。

往后她只愿和人一样，蹋在这坚实的地上，一步一步向前，而不是再像无根浮萍一般被旁人推搡，在水中缥缈的挣扎——直到有一天，回到大海，回到那个只剩她一人的家。

三日后，蓬莱殿。

叶凛风深深凝望莫离那坠入星河般的眼眸，那眼底的期盼和谢意让他恍惚，从未被人如此需要……

烛光萦绕在两人间，火的暖意沁入心，他这才真正意识到前方的路不再只有他一人独行。

两人已约定，由叶凛风给莫离寻一个身份，让她摆脱如今卑微的地位，入宫成为他的一柄利刃，成为他名不副实的妃嫔。

“从今日起，你就是大理寺卿的幺女，名唤莫清漪。”

“易容后的这张脸和你原本的面容有八分相似，遇水是莫离，离开水你就是莫清漪。”

“这个幻术能持续一年之久，莫离，一切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