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再见贺子珩
“娘娘，皇上已经走远了，奴婢伺候娘娘梳洗吧。”
直到皇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乾清宫，淑妃身边宫女如怡才敢上前，伸手欲扶，“啪”地一声，她的手被重重拍开。
手背上一片艳红。
如怡扑通一声跪下：“奴婢该死。”
淑妃犹如毒蛇一般的眼睛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自己站了起来。
“更衣。”
“是。”如怡怯怯地上前，小心地伺候着心情不佳的淑妃。
淑妃站着，由着如怡伺候，心里却回想着刚才的事情。
她向皇上请旨，可是皇上竟然听从那个阉人的话，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要求驳回了。想到刚才惠帝对杨茗那言听计从的样子，她就气得一阵咬牙。
杨茗，你个狗奴才，给本宫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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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声高唱，众位大臣立于殿内，或垂首、或交头接耳、或安静立于一隅，就是没有人立刻上前。
杨茗身为大总管，上朝时也时常随伺君侧。
站在一旁，暗暗地扫视着殿内众人。
她认识的人不多，丞相贺子珩算是一个。
上次以辞官为威胁的尤明已经不在了。她在心里悠悠地叹息了一声，看来他这奸佞的名头，是很瓷实了。
“皇上，臣有本奏。”
杨茗看着这人，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此人身穿蓝色官袍，胸前用银色丝线绣着獬豸，是朝中的谏官。这人长得倒是挺文静的，就是那一脸的义愤填殷，实在是和他的气质不怎么搭。
杨茗暗暗叹息一声。
看来这人八成是冲着自己来的。
“准。”
那人目光里似乎含了火，直勾勾地射向一旁的杨茗，拱手行了一礼：“皇上，臣听闻，杨总管公然蔑视朝庭法度，无视宦官不得干政条律，公然插手朝中大事，此事还请皇上彻查。”
惠帝看了那人一眼，道：“哦？小杨子插手了朝中大事？”他看着杨茗，片刻，目光又移到谏官身上，“此事朕怎么不知道。伍大人是从哪里听说的。”
杨茗垂着眸，做出一副乖顺的模样，实则竖着耳朵在光明正大的偷听。
昨天才发生的事情，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何人传出去的。竟然将手伸到宫里来了，怕不是找死。
伍大人脸色骤然一变。
惠帝眼睛微微一眯，危险地笑了笑，道：“怎么，伍大人怎么不说话了。嗯？”
微微上扬的尾音，落在伍大人的耳里，跟惊雷没什么区别。
他急忙跪下，头重重地扣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皇上，此事……此事是臣那天自己听到的。”
惠帝不置可否地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染上了凛冽的气息。
跪在殿中的伍大人被惠帝看得心里直发虚，额头冷汗直流，伏在地上，不敢动弹半分。杨茗想了想，似乎还真想起点什么。
那天他确实是见过这个人，但是当时他只是觑了一眼，一心应付着惠帝，所以没有仔细看。今日再见，难怪她觉得此人眼熟。
如此，那他插嘴的事情传了出去，倒也是情理之中了。
谏官啊……
有时候还真是烦。
惠帝道：“小杨子，你们的指责你可认？”
“回皇上，奴才不认。”杨茗跪下：“奴才并没有做出违背朝纲之事。”
“你都插嘴朝政了，竟然还敢说没有违背朝纲？”不止是伍大人，其他的几个大人也是一脸的义愤填殷，愤怒地瞪着杨茗。
杨茗不为所动，恭敬地跪在一旁，等着惠帝的决断。
惠帝看都不看他一眼，道：“伍大人还有什么话可说？”
“皇上，臣还有话说！”伍大人依旧不死心，还是想再试试，“杨总管乃是内监，实在不应该插嘴此事，还请皇上处罚。”
就算不能杀了杨茗，能够杀杀杨茗的锐气也是好的。
杨茗嘴唇不着痕迹地抿了抿。
惠帝垂眸，看了眼跪得规规矩矩的杨茗，犹豫了一下，才道：“南平城的灾情，伍大人可有什么好的意见？”
伍大人有些忪，一脸不解地看了惠旁一眼：“……”
他们刚才不是在谈杨茗干政的事吗，怎么突然就转换了话题，而且跨度还如此大，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啊。
再说，他只是谏官，管的就是朝庭风气，官员行为等等，这些国家大事，问他，他也不懂啊。
但是皇上问了，他也得答。
想了半天，他搅尽脑汁，却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只见伍大人一脸为难地看了惠帝一眼，摇了摇头，脸色不算特别好。
惠帝嗤笑一声：“张大人，你怎么看。”
张大人上前一步：“回皇上，南平城降灾，自然是派人救灾。”
“嗯，然后呢。继续说。”惠帝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
张大人低眸想了想，才道：“回皇上，先派人前去灾区坐镇，拔出的银两救灾物随行，然后再梳通道路，恢复灾区。”
惠旁没言语，等张大人说完了，他又看向贺子珩，问他：“丞相怎么说。”
“张大人所说流程是对的，再加上太医，带上预防瘟疫的药材，并通知九相关，让他们加强防御，以防外敌借此机会入侵。”
这话与杨茗说的没太大出入。
惠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伍大人与张大人的眼神都变得不悦了。
被惠帝看了一会儿，两位大人皆是出了一身冷汗。
说起正事，也就没有人再提起杨茗，惠帝也没叫他起来，就让他跪着，一直跪到散朝。还好时间也不久，倒也受得住。
等朝一散，伍大人与张大人立刻跟上贺子珩，问道：“贺大人，这么个机会，贺大人怎么就白白地放过了。”
“时机未到。”贺子珩神色冷清，颇有几分飘然似仙的气质。
淡淡的四个字，却是让伍大人与张大人齐齐变了脸色，不赞同地看着他：“贺大人，怎么能够说时机未到。这一次可是拿到确凿的证据了，若是放过了，那之后得什么时候才能够再得到这个机会？”
贺子珩嘴角微扬，带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目光略有些遥远起来。
昨天伍子期说的话，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不得不承认，那个杨茗给出的意见相当不错，就是他，也不能出其左右。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觉得皇帝会忍得杀了杨茗。
他没说话，在其他两位大人眼中却成了高深莫测。两人对视一眼，道：“那贺大人可是有其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