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野鸡的味道
就在西北方向。
田纤纤伸出手指指着那边,刘承业安好两个陷阱笼子,站起来看着她。
“闻到?”
他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野鸡的踪影。
那双好看的剑眉蹙起来,眉眼因为惊疑显得冷峻,“你能闻到野鸡的味道?”
“嗯!”
田纤纤老实道:“自从我病了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有了些奇怪的能力。比如跑得特别快,在黑暗中看得特别清楚,鼻子也很灵敏。”
她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没提山神的事。
这事她以后再慢慢告诉刘承业,现在说出来怕刘承业不会相信她,毕竟……
这种事太荒诞了,换她也不会信!
可偏偏这事就发生在她身上。
刘承业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田纤纤那双大眼睛清澈得很,不像撒谎的样子。
他将信将疑,“在哪里?我陪你去找。”
让她一个小姑娘家自己往深山老林里跑,刘承业放心不下。
“嗯!”
田纤纤正有此意,立刻拉住他的手朝西北方向飞奔,“要是能抓住这只野鸡,你晚上就能尝到我娘做的酒糟野鸡啦!”
刘承业被田纤纤拉着一通快跑,他发觉自己都有点跟不上田纤纤的速度了,她跑得太快了!
没一会儿,田纤纤刹住脚,抱住他的胳膊“嘘”了一声。
她的目光落在树窝里的一堆稻草上,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野鸡趴在稻草堆上,长长的尾巴拖在身后,金光闪闪的。
刘承业的眼睛却盯着她抱住自己胳膊的双手。
田纤纤年纪小,大约还不懂得男女有别,她把刘承业的胳膊抱在怀里,她不觉得不好意思,刘承业却不好意思极了。
他想把胳膊抽出来,又怕动静太大惊扰了野鸡。
那里还真有只野鸡。
刘承业终于彻底相信,田纤纤的鼻子果然比平常人灵敏得多。
“承业哥哥,你到它前头声东击西,我从后头逮它!”
她还懂得声东击西?
刘承业觉得有趣,微微点头,“好。”
他立刻从正前方朝野鸡扑去,只见那只大野鸡听见动静迅速睁开眼,翅膀一扇就朝后飞去。
那把金光闪闪的长尾巴飞起来更好看了。
田纤纤顾不上欣赏,她深吸一口气朝野鸡尾巴的方向冲过去,那只野鸡在半空中感觉到身后有人,想改变方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田纤纤牢牢握住了它那把漂亮的尾巴!
“哇,抓到啦!”
首战告捷!
田纤纤只是想试试自己拥有的特殊能力能不能用于打猎,如果可以的话她就能自己去打猎,让田三郎安心在家养伤。
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就这么顺利,田纤纤的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
更让她高兴的还在后头。
刘承业朝她挥挥手,“这里还有野鸡蛋。”
“野鸡蛋?”
田纤纤随手从旁边树上扯了一根藤条,把野鸡的一对大翅膀扎起来,拎着朝刘承业走去。
稻草堆里果然有好几个蛋,和普通的鸡蛋差不多,只是野鸡蛋的蛋壳是橄榄色的,看着特别漂亮。
田纤纤伸手一摸,“还是热的呢!怪不得这只野鸡一动不动,原来她在生蛋。”
她把野鸡交给刘承业,双手掀起自己的衣裳下摆,衣裳就成了一个大布兜,“承业哥哥,把野鸡蛋放我怀里,咱们带回去一人一半!”
刘承业却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田纤纤的衣裳太短了,本来就只够盖住肚皮,她这么一掀,肚皮露了一截在外头,白花花的晃眼。
刘承业喉结滚了滚。
他想不明白,田纤纤的皮肤看起来不但不白,还有点泛黄,她的肚皮怎么会白得像雪一样?
对了,田纤纤从小营养不良,加上经常在外面跑,晒黑了也是正常的。
她天生白,所以像肚皮这样没被日头晒着的地方依然白,叫人看了移不开眼睛。
刘承业干咳一声,看了看四周,朝着不远处的一片鬼芋走去。
鬼芋长得和芋头很像,但是不能吃,所以这山林里的鬼芋都没人摘,长得特别茂盛。
刘承业随手摘了一片鬼芋的叶子,鬼芋虽然不能吃,但是叶子很大,用来包东西正好。
他把那片小伞似的叶子递给田纤纤,田纤纤这才放下自己的衣裳下摆,对刘承业不吝夸奖,“承业哥哥真聪明!”
刘承业的心也随着她放下衣摆而平静下来,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你,你以后别随便把衣裳掀起来。”
田纤纤愣了愣。
她忽然想到早起陈美景说的话,猜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笑道:“承业哥哥别笑话我,我的衣裳短了。不过我娘说了,明日就去镇上扯布给我做新衣裳。”
“不是笑话你……”
刘承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脸上泛起可疑的红色。
田纤纤半天没等到他的后半句,干脆先去捡蛋,她把草堆里的野鸡蛋一个一个地放到叶子上,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
“这个蛋有裂缝,掂着还比别的蛋轻。”
田纤纤仔细看那个有裂缝的蛋,感觉蛋壳里头有什么一动一动的,她恍然大悟,“原来这只野鸡不仅在生蛋,也是在孵蛋啊!”
她手里这颗有缝隙的蛋,里面的小野鸡显然快孵好了,只差啄破蛋壳就能出生了!
田纤纤有些不忍,“承业哥哥,这只小野鸡破壳以后要是找不到娘,它自己在山林里能活下去吗?”
刘承业看到她眼中的不忍,心中一颤。
他们是猎户,田纤纤也是猎户的女儿,猎户怎么能同情野兽呢?
他本想教育田纤纤几句,想到她刚才那句话,忽然有些伤感,“没有娘的孩子,不管是野鸡还是人,就算活下去也很艰难。”
田纤纤不知道他在说他自己,还是在说这只没破壳的小野鸡。
她不是个圣母心泛滥的滥好人,不会为了这只没破壳的小野鸡就放了母野鸡,放了母野鸡,他们一家子又怎么活下去呢?
可是平白让一个快要破壳的生命就此消失,这也不是田纤纤做事的风格。
她想了想,将那个快破壳的野鸡蛋也放到了鬼芋叶子上,“我把这只小野鸡带回家,至少能给它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刘承业愣了愣。
她是单说小野鸡,还是也在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