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下套
“不是我，我才没有气她。”
“待会儿自有决断。”沈禾拽着她进屋，胳膊一甩，直接把她甩到角柜旁。
陈姨娘的肚子被角柜狠狠的硌了一下，疼得她脸色煞白，半天没缓过劲来。
不多会儿，沈清来了，她立即做出柔弱的模样凑上前：“老爷，夫人晕倒了，大小姐冤枉是婢妾所为，婢妾当真冤枉。”
沈禾屈了屈膝：“爹，你快去看看我娘吧。”
沈清点头嗯了声，没理会陈姨娘委屈喊冤，直接步入内室探望周氏。
外间只剩下陈姨娘和沈禾。
沈禾坐在圈椅内，手指撩动珠帘：“陈姨娘到底安的什么心？”
没了其他人，陈姨娘便收起矫揉造作的一套，翻了个白眼：“不是我做的，老爷肯定会相信我。”
“好啊，那我就把成亲那日发生的事都告诉我爹。”
“都是青果做的，这件事老爷已经查清楚了，大小姐还想告诉老爷什么？”
沈禾勾起唇角笑了笑，缓缓道：“你说呢？青果一个丫鬟而已，哪来的二十两银子？她小小丫鬟怎敢在我的饭食里下东西，而且那药......不是你的丫鬟亲自去买的吗？”
陈姨娘咬着下唇不说话，她在思量沈禾有多少把握揭穿此事的真相。
“卫霄好歹是卫家的儿子，你说卫家人会不会因此吐露实情？陈姨娘怕是没见过他们，不知道卫家人的性子，那是咬死一件事，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要不你试试？”沈禾拂了拂衣裙上的褶皱，笑得十分妖娆。
“对了，我被塞进花轿时从一人身上揪下一枚荷包来，醒了之后才发现是二妹妹的，那荷包上绣得是戏水......鸳鸯，我一并都告诉父亲，陈姨娘觉得如何？”
陈姨娘的心突突地跳，脸上的巴掌印泛起青红色，半响才道：“我若承认是我气晕了夫人，大小姐是否会把荷包还给我？”
错上花轿的事过去太久了，陈姨娘猜测沈禾不会再提起，否则卫霄就是故意将错就错娶了她，到时候卫家别想从沈家捞到半点好处。
但沈妙妙的荷包......决不能让老爷看见这种东西！
“好，事成之后我肯定奉还。”沈禾低下头摆弄短却干净的指甲。
陈姨娘并未发觉她嘴角溢出的笑。
哪有什么荷包，她从头到尾晕的彻底，半分神智都没有，只不过是看陈氏不在乎错上花轿一事，顺嘴胡诌的罢了。
郎中诊断周氏怒急攻心，气血不足导致，从今往后需要静养。
沈清放下心来，回想起进门时陈姨娘的话，不由的问：“方才你要说什么来着？”
陈姨娘瞥了眼沈禾，见她若无其事的坐着，噗通一声跪下：“老爷，都是婢妾的错，婢妾一时说错了话，和夫人争执了几句，谁知道夫人就晕过去了，请老爷责罚婢妾。”
沈禾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接着道：“我听见陈姨娘让夫人劝我让出城东米行，夫人不肯，陈姨娘便咄咄逼人说了些难听的话。”
陈姨娘没料到沈禾会搭腔，急忙去看沈清的脸色，本要反驳，念及沈妙妙的鸳鸯荷包，只得硬生生吞下这口气。
“什么老爷只疼我，根本不管你们母女......”沈禾小声嘟囔，越说越委屈，可怜巴巴的看向沈清：“爹，陈姨娘说的对嘛？”
“荒唐！胡言乱语！”沈清怒目瞪着陈氏，一把拂落桌上的茶盏，指着陈氏斥道：“你敢在夫人面前胡言乱语！看来我平日太惯纵你了。”
陈氏一看沈清气急了，连忙膝行着朝他脚底下爬去：“老爷，婢妾没说这些话，肯定是大小姐听错了，婢妾真的没说过。”
沈禾腾地站起身，语气异常坚定：“怎么会是听错？我娘和你不同，她根本不在乎米行谁来管，她只在乎我爹对她有没有情分，你知道她的软肋才故意这么说，否则她不会被你气晕过去。”
陈氏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掉进沈禾的陷阱了。
沈清细细品味女儿的这番话，突然意识到周氏和陈氏的不同，比起陈氏，周氏大方得体，温柔贤淑，最主要她不似陈氏这般眼皮子浅！
“老爷。”陈氏见沈清如此表情，那分明是怀念和周氏过往，已然嫌弃她的表情！
她顿时慌了神，揪住他的衣摆分辨道：“老爷，婢妾真的没说过，你一定要相信婢妾啊。”
“爹，女儿若不是亲耳听到，都不敢想象这是妾室对正室说的话，若是陈姨娘 那么在乎城东米行，女儿便不叫卫霄插手了，她喜欢只管叫她拿去好了，只要她从今往后别再为难我娘，这沈家都可以给她！”
“不不不，婢妾什么都不要，大小姐你为什么要冤枉我？”陈氏竭力替自己辩解，现如今再看沈禾，她只觉得背脊发凉，恨得牙根儿痒痒。
“我冤枉你？”沈禾不可置信的蹙了蹙眉，斩钉截铁道：“陈姨娘，你想让你弟弟接管城东米行的事，满屋子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如今你却又说我冤枉你，你敢说你没有这个心思吗？我爹刚说要历练卫霄，你就迫不及待的阻止，连我交给你的规矩都忘了！”
“我、我、我真的没有这个心思。”
沈清再偏疼陈氏，也受不了被她当刀子使，居然用自己对她的情分来对付周氏，实在太过分了！
“陈氏，祠堂禁闭一个月。”他铁青着脸，再看向陈氏只觉得这张娇艳的脸蛋变得充满心机 。
陈氏不甘心，沈老爷那么疼她，不可能罚她的！
“老爷，你不要听信贱人挑唆，是她逼我承认气晕夫人的，不是我情愿的。”陈氏歇斯底里的抓着沈清的脚腕，眼泪纵横，凄惨无比。
陈氏不顾场合，当众辱骂嫡女为贱人，沈清脸上的怒气又添了一层。
沈禾眼圈泛红，强忍着眼泪不掉，朝着沈清跪下：“爹，女儿不孝，从前不敢维护母亲，今日陈氏欺人太甚被我撞见，还反咬一口说我挑唆，女儿实在不想再忍了，您可知陈氏四处宣扬您偏疼她，对母亲不闻不问，如今镇上的人都在背后议论您宠妾灭妻，陈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仍周旋在官太太中间吹嘘自己在沈家的地位，爹！ 她为了给自己脸上添光，污蔑您，诋毁您，让您沦为迎仙镇的笑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