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都听你的
陈氏哭得忘了腔调，不顾一切的否认：“婢妾没有，婢妾真的没有......”
“难怪......难怪县令明里暗里提醒我，要注意家里的女人们！”沈清怒不可遏，扬手就给了陈氏一个耳光，气得声音都在打哆嗦：“原来都是你在背后嚼舌根！”
沈禾垂下头擦眼泪，嘴角却微微扬出好看的弧度，抬脸又是一副楚楚可怜。
做戏么，谁不会。
陈氏被这一巴掌打懵了，脑袋里嗡嗡作响，嗓子哭哑了，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的乱七八糟。
“老爷，动怒伤身啊。” 周氏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相比之下，稳重得体，还有丝丝孱弱的周氏如同皎洁的白月光般映入沈清的眼中。
“陈氏犯下的恶事，你怎么不告诉我？”沈清脸上的怒气还没消散，他竟稀里糊涂的当了许多年的傻子。
周氏扶着他坐下，睨了眼哭啼啼的陈姨娘，叹道：“沈家祖祖辈辈都是做生意的，早先婆婆就嘱咐过我，沈家之所以生意兴隆，并不是外界说的得上天垂怜，而是因为家宅安宁，家和万事兴。”
沈清颇为动容，想起去世的母亲，他捂住了半边脸：“陈氏行为失矩，今日起就在祠堂思过，非我允许，不得踏出祠堂半步！”
陈氏不再挣扎了，她看见周氏便放弃挣扎了，她知道自己再闹下去会毁了和沈清多年的情分，她要像周氏一样，安安静静的守着，终有一天会重新得到老爷的怜爱。
沈禾见父母似有许多话要讲，知机的退了下去。
卫霄和卫子恒还等在原处，沈禾见到他们百无聊赖的模样，一拍脑门，金子忘还了！
“娘，金子给外婆送回去了吗？”卫子恒远远的朝沈禾喊。
卫霄忙用手捂住他的嘴，皱眉道：“财不外露。”
沈禾欢天喜地的蹦到跟前，耸耸肩：“忘了，不过我好好教训了顿陈氏，真是浑身轻松，心情愉悦。”
“大小姐。”
沈禾回头，见魏大牛跳下马车：“老爷让小的送您回去。”
闹了这么一通，她的确是累了，而且还要去成衣铺和码头，这腿脚怕是走不动了。
“行，咱们先去趟成衣铺，再去码头，然后你再送我们回东阳村。”
魏大牛忙屈身在沈禾脚底下搁了小凳，笑容满面应下：“得嘞。”
成衣铺的衣裳做好了，沈禾又让掌柜按照尺寸又做了三套，去码头的路上又买了二斤肥猪肉。
“大小姐，米行......”卫霄刚一开口，沈禾就竖起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他忙噤声。
沈禾咧嘴笑：“你别再叫我大小姐了，叫我沈禾或者阿禾，小禾之类的都行。”
卫霄顺从的点点头。
“我知道你志不在从商，所以你只管交给我舅舅打理就好，不会耽误你武馆练功的，如果舅舅忙不过来，我会去帮忙的。”
沈禾说罢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拍了两下觉得有些尴尬，堪堪的收回手。
“往后若是我爹要给我们什么东西，你只管收下。”沈禾想起周氏的处境，又道：“我会悄悄的送给我娘，你若是愿意，那便是帮了我大忙了。”
从沈家出来，卫霄觉得自己亏欠沈禾的，而且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我都听你的。”
沈禾会心一笑，转头就看见卫子恒倚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
简单又平凡的日子，比她想象中多了份幸福。
“对了，今日我和子恒去了趟桃李巷，正巧碰上那儿的夫子，夫人说咱们家子恒早慧，肯收他入学，明日就能进书塾了。”沈禾压低声音告诉卫霄这个喜讯。
“桃李巷是迎仙镇最出名的书塾。”
卫霄喜悦参半，能进桃李巷是极好的机会，但桃李巷的束脩很高，听说一年要十两银子，而他习武的武馆不过二两银子，可想而知，不是普通人家负担的起的。
沈禾当即看出他的忧虑，温声道：“你放心，我在锦绣坊挣来的银子足够给子恒读书了。”
“往后我会加倍还给你。”卫霄斩钉截铁的道，这句话如同烙铁在他心里落了痕迹。
沈禾笑了笑：“好，我等着。”
卫霄辞去了码头的散工，他站在大太阳底下，发觉自己已经成为吃软饭的男人了，沈大小姐那么努力的挣钱，他不能只让她一人辛苦，他要另想法子谋出路。
离乡试还有一年的时间，时间还很宽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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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的马车进了东阳村就引起村民的注意，牛车尚且常见，但没人养得起马车，一匹好马的饲料抵上一个人的口粮。
魏大牛跳下马车摆好了凳子，亲自扶着卫子恒下马车，而后又小心翼翼的护着沈禾下来。
东阳村的村民们瞪大了眼睛看着魏大牛的一举一动，此时他们才感觉到，沈禾和他们是不同的。
即便他们在一条河里洗过衣服，吃的饭也差不多，但她骨子里流的血就是与生俱来的贵。
沈禾反而觉得东阳村的小家比起诺大的沈家舒坦多了。
她提着肥猪肉进了门，转头又见魏大牛从马车后卸下许多米粮肉面，甚至还有绿油油的大西瓜。
烧鸡烤鸭猪肉羊肉摞了一堆，各式各样的糕点垒起小山。
“魏大牛。”沈禾忙叫住气喘吁吁的魏大牛，指着门口的东西问：“我爹让你搬来的？”
“对，还有夫人，她说这些甜食糕点是送给小少爷的。”
卫子恒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喊小少爷，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只见喊小少爷的人正盯着自己，吓得忙撇过头去。
村民们从没见过这阵仗，就是把他们的家当加起来也不够买这些东西的。
“哟，你瞧沈家就是富得流油，看看看看，人家从指缝里漏出来点，够咱们活好几年的。”
“诶，你说老卫家不得悔死啊，分了家还哭着闹着让卫霄休妻，幸好卫霄聪明，不然哪能做沈家的女婿？”
“这卫霄看着憨厚老实，没想到心眼还挺多，傍上沈大小姐就不撒手了，人家好日子在后头呢， 你说咱们家那几个臭小子怎么就没这个福气呢。”
卫德荣和李氏坐在家里听说此事，悔得连晚饭都没吃下。
卫东脑海里全是烧鸡烤鸭，只要想想就直流口水，再看自己家吃糠咽菜没一点油水，直接摔了筷子不吃了。
这沈大小姐分明不得宠，这三个月沈家连个人都没来，怎么突然间就成了沈家的香饽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