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面疮（下）

等我回过神想问问我的情况时，却发现药二爷手里拿着一根两尺长筷子那么粗的一根银针对着我的肩头比划着。“你要干嘛。”我惊恐的问他。

“干嘛，帮你治病呀。”他说着话，微微的笑着，拿着那根大银针便对着我的肩头边比划边说：“别担心，不会伤到你的，这针下去不止能帮你治病，还能帮你疏通筋骨，这么多年你都没动过，有必要疏通一下。”说着话，他量好了位置，接着拿针的手一动，锋利的针尖从我肩上的鬼脸眉心透着我的肉穿了进去。

开始我被他的架势吓了个半死，那么长一根针要是从我身体里横着串过去，我肯定是必死无疑了，那可是一根比我整个肩膀还长的针呀。

可接下来我就知道我想多了，把我吓到半死的并不是药二爷手上的银针，而是我肩上的那张鬼脸。

银针刚刺进他的眉心，他就出凄厉的痛苦哀嚎，哀嚎声中夹杂着他的求饶，他居然开口像人一样的求饶。

在他求饶的声音中，我居然心软了，抓着药二爷的手，我问：“那个，我不想把他除掉了。”

对于我的反应狗蛋十分费解，抓着我的手问我：“你被他害的像个疯子一样，你这是干什么。”

我没办法说出我的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一个一直跟你在一起朋友就快死了一样的难受，转头我看着狗蛋，鼻子一酸：“他没有犯过错，为什么要让他死。”

对于的话和我的表现，狗蛋很气愤，他抓着我的手对我说：“十五，你是不是傻了，你变成现在的样子都是他害的，你原本不应该是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说着，抬头看着药二爷对他说：“大哥，你别听他的，快动手。”

那一瞬间，我觉得他们才疯了，他们这是要杀人，他们不能这么干，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当时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极力的阻挠，但他们却对我不管不顾。

挣扎中，药二爷的针刺了进去，鬼脸在最后发出了一身及其凄厉痛苦的惨叫声后，我也跟着昏了过去。等我在睁开眼睛时，我的肩很疼，药二爷和狗蛋坐在地上正在喝茶聊天。

我的肩上绑着纱布，我想坐起来，却被疼的哼了一声。药二爷他们见我醒了，笑着问我：“你醒了。”

看着我肩上的绷带我又些茫然和解脱，茫然是因为我因为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解脱是因为我已经意识到了那鬼东西已经被药二爷除掉了。愣了一会我像药二爷打听我身上的是什么玩意。

药二爷说，我肩上的东西叫人面仓，是怨气所化。还好发现的及时，他还不能说话，等到他会说话了，到时候就会用语言迷惑你的心智。

对于迷惑我的心智这个说法，我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它刚发出声音时我都快被吓死了，他还怎么迷惑我。

药二爷说，他会慢慢的跟我熟悉，慢慢的迷惑我，逐渐的攻破我的心里防线，现在只是刚开始，还好发现的及时。他还说，我自己一个人住的情况下，他会更加肆无忌惮，他并不在乎时间，让他有的是时间迷惑我，直到我真的变成了疯子为止。

我就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干。药二爷说，当年的时候是我坏他了他的好事，他本来是个水鬼，想要拉狗蛋做替身，狗蛋被我救了，他怨恨我，才在我身上下这样的怨念。

按照药二爷的以往的经历，开始到发疯这个过程不会太久，但他在我身上居然待了十几年，这是最让他费解的事情之一。但无论怎么样，终归我是被救了，也算是皆大欢喜的，没了这个拖累人的倒霉玩意，以后我便可以正常生活了。

我问药二爷那东西，他会是个怎样的下场。他笑着从手边拿过一个黑色的坛子，指着坛子说：“我会把他做成药，然后还有别的用处。”

狗蛋一见内个坛子就面色惨白，捂着嘴巴就吐。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用想，我也知道那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转天我的伤势稳定，药二爷背着箱子要走。我和狗蛋送他下了山，跟着他身后，我带着好奇的心情打听了一点他的事情，药二爷并不忌讳，他说他算是个卖药的，走街串巷卖药的，卖的都是有需要的人，偶尔赚一点小钱养家糊口罢了。

看着他灿烂的笑脸，我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暖流，自从我生了怪病以后，那么些年，除了狗蛋对我这样笑过，我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个扫把星。1

他们嫌弃的眼神，恐惧的眼神，厌恶的眼神，在我看来就像一把把刀子搓在我的身上。我承认我是个胆小的懦夫，但我们都是人，只因为我比你们怪一点，就要被你们嫌弃。我觉得不公平，现在看着药二爷对着我的笑，我忽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问他：“二爷，我···能跟你走吗。”我踌躇着，心里想着他万一不同意，我该怎么办，我想跟着他，哪怕做个打杂的，哪怕干点下人干的活，我都不在话，因为只有二爷把我当做人来看待。

药二爷看了我一眼，良久，他问我：“你会做饭吗。”

“会，我会做饭，您是需要个厨子吗，我可以的。”我一脸的兴奋，转而我又想到了我的手，现在还不能自由活动，于是忙的说：“我手上有伤，不过我会很快好的，您放心，只要您带我走，我怎么的都成。”

药二爷微微一笑：“那你还要不要回去收拾东西。”

辞别了狗蛋，我便正式跟着药二爷踏上了旅程······

药二爷带着我回了他的家，一开门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瘦干的小老头正在院子里喝茶，一看药二爷回来，就笑着说：“呵，这会够早的，还算顺利不。”

药二爷将箱脱下来放在石桌上端起一杯茶说：‘挺顺利，给你介绍个人。’说这话他把我从他身后拉出来接着说：“这是十五，以后就跟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