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上）
药二爷带着我回了他的家，一开门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瘦干的小老头正在院子里喝茶，一看药二爷回来，就笑着说：“呵，这回来够早的，还算顺利不。”
药二爷将药箱脱下来放在石桌上端起一杯茶说：‘挺顺利，给你介绍个人。’说这话他把我从他身后拉出来接着说：“这是十五，以后就跟着我了。”
从那以后我就跟着药二爷他们住在了一起，进来见着的小老头是药二爷的师父，他也姓药，我叫他药大爷，大爷是个挺顽皮的小老头。
平时喜欢喝茶下棋招猫逗狗，大爷师哥臭棋篓子，回回下回回输还喜欢玩，怎么看怎么都是顽童的性格。二爷别看面相温文儒雅像个书生，发起脾气来谁都拦不住，他们俩经常因为下棋吵架。
在哪儿住了一个月，他们对我都特别好，并没有像别人一样的排挤过我，相反我到是觉得他们更懂我。因为原来的生病的时候落下的病根，我不怎么爱说话。他们见我不爱说话这样也不觉得烦，反正我这样子又不是一天两天得来的。
有天早上，刚吃过早饭，二爷就叫住了我：“十五，一会你跟我出去。”
我唉的答应一声，去厨房洗好了碗，准备得当就站在院子里等着二爷。没多久二爷背着他的药箱出来了，见我穿着平时的衣服，一拍脑门说：“哎呦，我怎么给忘了。”接着他又说：“去老头哪儿要衣服，你穿这个样子可不行。”
我噢的答应一声，转身去了前堂，见着药大爷我就问：“二爷说让我拿衣服。”我说的声音很小，有些怯懦，他们也没说过还要给我衣服穿的事，我怕我说错了，惹得他们不高兴。
老头看着我先是一愣，接着一拍脑门说：“你看我这脑子，我怎么给忘了，都怪你这孩子平时也不吱声，你要不说话我都不知道你在这。”说这话老头转过身去了后堂不多时拿了一套跟二爷一模一样颜色的长衫出来，他看着我笑呵呵的：“十五，现在是药堂的人了，我都给忘了，这是药耳以前的衣服，你先穿着，回头我让裁缝在给你做一身。”
我接过衣服，回了屋穿在身上，稍微有点大，穿在身上我才发现右胸上前居然还用银线绣了个药字。虽然是件旧衣服，但我却挺开心，这就说明我现在和他们是一家人了。
走出门，药二爷看着我穿的衣服，微微一笑：“嗯，这回像那么回事儿了，走吧，咱还有事要忙呢。”
跟在药二爷身后，我们先是做着人力车，最后是步行，走了很久，快天黑的时候来到有个小胡同。
在胡同前面，药二爷叫住我，伸手帮我掸平肩上的褶皱，又掏出块手绢让我擦掉脸上的汗水：“一会进到里面，你在我身后别说话，要懂规矩，他们问你，你就说你是我徒弟，遇见问题我来解决。”我点头答应，跟着药二爷身后走进胡同。
那是一栋大宅院的后门，二爷轻轻敲了两下门，不一会来了个斯斯文文的小老头，开门一见是二爷，微微蹙眉，轻声说：“药先生，怎么才来，小少爷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我在外面找药引耽搁了些时日，少爷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吗。”药二爷问。
“大的问题没有，自从上次吃了你给的药已经不闹腾了，但还是夜夜睡不安生，老爷已经派人去找过药大爷，但他说要等你回来。我们也不敢催促，便只能盼着您回来了。”管家在前面边带路边说，看样子到是很着急。
“你们老爷在家吗。”二爷又问。
管家摇摇头：“老爷公事忙，不经常回来。”说这话他又补充了一句：“但老爷是关心少爷的。”
二爷没说什么，只带着我跟在管家后面一路去了后院。到了后院的一个小跨院，管家带着我们到了一扇门前，门是用锁锁住的，管家打开门，二爷带着我走进去，我们刚一进去，管家就又把门关上并且锁死了。
我有一些紧张，刚想问二爷，他便对我摆手轻声的说了句，没事的，别怕。
我们面前是一条小路，路两边种这桂花树，那时节桂花已经谢了，绿油油的叶子被风一吹沙沙作响。前面就是正房，我跟在二爷的身后往前走，心里疑惑，门前种桂花，怎么种的这么多。
于是，我轻轻的问了二爷一句，二爷说：“这是阵为了封住里面的东西，你别怕没事的。”
我噢了一声，二爷将背后的药箱摘下来，交给我背着，他则在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瓦罐。
我看了一眼，那个好像是我身上的人面疮，于是我有些惊讶。
二爷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示意我不要说话。我则乖乖的把嘴巴闭上，跟着二爷走到了正房前，他伸手敲敲门，随后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打开。
他走进去，我跟着，他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进到房间里面，他推开另一扇木质的糊这白色窗纸的镂空木门，梦一开，一阵风吹过，地上忽然飘起好多白纸。
洋洋洒洒的白纸之间站着一个穿着白绸缎睡衣的身的年轻男子，他手中捏着一支白玉毛笔。
看着二爷进来，他先是一愣，随即开心笑着：“哈哈哈哈，药耳你来了，你来看看我这幅画，画得怎么样。”
二爷微微笑着走过去，接过那男子手上的画看了两眼，接着一手指点着他的眉心，眼睛看着他的眼睛。
半晌，那个男子忽然惊奇的说：“是吗，你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是吃的吗，我到要见识见识。”
二爷对着我一招手，我走过去，二爷推着我的打开我背后的药箱，他在里面找了些什么，拿着东西，坐在桌子边。
二爷对着那男子微微笑着，手指又点了下他的眉心，半晌他忽然哈哈哈的笑着：“哈哈哈哈，这么好笑吗，你总能给我带来意外的惊喜，快说说接下来呢，然后呢。”
我看的出奇，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于是我轻轻的吭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