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挑衅

“是。”那少年也不推诿，爽快认下，“但他当时已被夺舍。”

“如此，请长老公裁。”

渡云似乎没有立即相信鹿仙台，自然也没有信那个少年，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一番，“试炼开始，生死由命，差人下山送丧。这二人姑且留下，谁是谁非，就在擂台上见真章吧。”

闹剧平息，有惊无险。

直到渡云话音落地，鹿仙台才算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余光一瞥，黄子仲留驻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颇含深意。

她知道，自己的举止和传闻中的鹿家嫡小姐大相径庭，或许已经引起了有心之人的怀疑，刚刚躲过一劫的喜悦瞬间被冲淡了。

修仙就修仙，宅斗就宅斗，莫名结合在一起就很狗啊！

钮祜禄.仙台绝不认输，她要让所有不轨之徒知道，那些金枝欲孽甄嬛传也不是白看的。

寻思的功夫，詹秋水已带这些新人浩浩荡荡上了山，在山麓间有一片开凿出来的平地，穿过石窟隧道，视野豁然开朗，茂林修竹、青石板阶，夹道曲水蜿蜒而下，自成小潭。看起来颇为古朴雅致。

新人弟子共计五十一人，被分配在了那一排粉墙黛瓦的斋院中，鹿仙台见到那些执扫弟子给他们的手腕上系上一根双股编织的棉绳，坠了个精致的小铃铛，看上去也是某种法器。

纯阳宫真是有钱啊。

“诸位在上山之前，应该已经知道这护身铃的意思了，距离第二轮大选还有半月的时间，擂台上是对手，擂台下却要和睦共处，如有作奸犯科违背宫规，是会被提前逐下山去的。”詹秋水神色凝起，虽声音不大，落入众人耳中却字字分明。

一大伙人议论着散去，鹿仙台眼疾手快地拦住唯一眼熟的黄胖子，“我给混忘了，这铃铛是什么意思来着？为什么我是绿色的，你却是黄色啊？”

黄子仲的殷切被冲淡了很多，但还是给她解释道，“护身铃共有五色，赤红为最上品，玄黄次之，接下来分别是藤紫、靛蓝、青绿。品阶高的弟子不得向低的无故攻击，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所以……自己是品阶最低的咯？因为一只鬼也没抓到？

“那分在同斋的是一个品级的么？”

黄子仲笑得一团和气、滴水不漏，“这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有人上前招呼，他匆匆冲鹿仙台一颔首便走了。

果然见风使舵人众，莫逆之交难寻啊。

不过大家早晚都要上台真刀真枪开打的，现下拜把子认兄弟，到时候多尴尬？鹿仙台摸了摸鼻子自我安慰，忽然发现这小绿铃铛也没那么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必须带点绿嘛。

她被分在了十三斋，刚刚推门而入，便听到一阵疾雨似的女声，“晦气死了晦气死了，这地方又小又潮还背阳，既不让动手，又得听他们的规矩，真是麻烦！”

院中站着一位年轻小姐，看起来比她略小些，虽穿着和她们差不多的短打，衣襟袖口却细细纹着撒花雀金的图样，梳了个堕马髻，看那张娇俏明媚的脸蛋儿，都能直接拉进古装剧演女一号。

嗯，鉴定完毕，有钱人家的小姐。

“哟，鹿仙台，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小美人似乎还认识自己，横目一瞥，“有点眼力见成不成？闪一边儿去，别妨着我下人扫地。”

鹿仙台一愣，感情在院子里奋力打扫的两位是她自己家带来的下人？

这是把纯阳宫当成什么地儿了？

那二位效率奇高，不一会儿便将院子里的花草拾掇得明明白白，临走之前还给鹿仙台行了个礼。她刚把错愕的目光收回，面前这一位小美人目光已停在了她的手腕上，“最末流，你也不怕传到族中丢人？”

“还好吧，我喜欢绿色。”

“我是玄黄。”美人得意地一扬皓腕。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你，你知道就好！”聂灵嫣本以为鹿仙台会跟她打一架，至少嘴上过几招，谁知人家干脆爽快又敷衍地夸了她几句，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喂，你去哪儿！”

“你打算帮我收拾寝房吗？”鹿仙台忽然转头。

“什么？”聂灵嫣愣了一愣，怒道，“你做大白梦呢？！除非招式赢过我，来吧！”

说完已立好马步，摆好了手上的姿势。

“赢不过，我先拾掇床去了，告辞。”

“……”

“站住！”倏然之间，海棠红的衣袂飞旋，散出了袖中的馥郁花香。聂灵嫣心中还记恨着那次灵山群英会自己惜败给鹿仙台，对方用的还是一些防不胜防的下流招数，三言两语轻纵了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