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酒醉
这个世界的规则是弱肉强食，而弱者不被吃掉的方法就是攀附强者。赵兆很久以前就认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将不满十岁的赵谛送进了英国公府做当时还是世子爷的裴寅的书童。老英国公在世时，裴寅尚且规规矩矩，虽时而小惩赵谛，但还算事出有因，但自老英国公去世后，裴寅承袭了爵位，他像是如蒙大赦似的，脾性忽然变得凶残，恣意杀戮，赵谛时常带着伤回来。有一次，英国公的妹妹裴月的风筝落到了前院的树上，赵谛帮忙取了下来，刚回到裴寅书房，对方就说他“媚主”，下令将他做成人彘。幸亏是府里一位老人从中周旋，赵兆才将被断手断脚的赵谛带了回来。
秦伽气得拍桌而起，“这世界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赵兆沉默半晌，“我曾去报官，官员好心劝我，若是我不报官，我们一家尚且可以苟延残喘，若是报了官，非但不能沉冤得雪，可能一家都得失去性命。”
秦伽有些无力，“可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赵兆摇着头：“唉，我也想豁去性命报官，可孩子不肯，他心疼我们，又知晓英国公的脾性，说什么也不肯让我们去。”
秦伽的思绪凌乱，这与她那个讲究法制的世界截然不同，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信仰中轰然崩塌，塌得连心脏都缺了一角，隐隐作痛。
赵兆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中带了几分释然，“你赵叔这一辈子没本事，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好在妻子温柔持家，儿子懂事孝顺，也算不枉此生了。”
秦伽的心弦忽然间被赵兆的话拨动，她笑道：“赵叔，有酒吗？我们来喝一杯吧。”
秦伽酒量尚可，但她没想到古代的酒这么烈，几杯下肚，她就飘飘然不知所处何地了。意识残存的最后一刻，赵婶好像是把她带到了隔壁的院子，她躺在床上，脚步声逐渐离她远去，紧接着是关门声，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翌日晨曦初照，迷迷糊糊中，秦伽翻了个身，手臂伸展，落在瘦削的坚硬的胸膛上。
胸膛！
“啊！！！……”
秦伽刚喊出声，少年就压了上来，一把捂住她的嘴，声音低沉沙哑，“你要是再叫，我现在就办了你。”
秦伽连忙摇头。
少年收回了手，他下了床，将地上凌乱的衣服捡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回头笑道：“你可别吃干抹净了就不认人啊，秦姑娘。”
他故意加重了“秦姑娘”三个字，让秦伽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张脸多青涩啊，难道自己真下了手？
秦伽翻开被窝看了看自己，衣服妥帖，身上也没什么不适的地方，她抬起头，好不容易才从脑海中搜寻出对方的名字，“陶……陶澄弟弟，你可别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我们昨天什么也没发生。”
陶澄此时已经穿好了衣服，他穿着昨日那身蓝衣，外罩一件黑色比甲，随意地坐在了床对面的椅子上，他从桌上的瓷壶里倒了一杯水，喉结滚动，他的视线却偷瞄着床上那个半坐着的那个女子，一杯茶喝完，他嘴角微勾，带着玩味，“秦姑娘莫不是不想负责？”
秦伽从床上走了下来，她的墨发如瀑，皮肤白皙里透着昨日酒后的微微红意，眉黛青山，双眸剪水，姣好的面容在笑容里更加明媚，就像晨曦中的迎头绽放的海棠花，风微微扫过，便是荡漾的风致。
她还光着脚，踩在地上凌乱的衣裙上，就像落在陶澄的心上，柔软无声，却又那样切切实实。
在陶澄的目光中，秦伽在他的面前站定，微微弯下腰，如葱的手指刚抬起对方的下巴，陶澄的脸就像充了血似的，红得一塌糊涂。
秦伽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拍了拍陶澄的肩膀，“弟弟，你还小呢，别一天天的吓唬别人。”
秦伽正准备走，一双有力的臂膀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室内安静，秦伽坐在陶澄的大腿上，抬眸就看见那张俊朗的脸，面上虽有红意，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我们昨天还春宵帐暖，今天就翻脸不认人？嗯？”
说着，搂在秦伽腰间的手紧了紧。
“侄儿！侄儿！……”大门外忽然传来赵兆的声音。
秦伽连忙从陶澄的怀里跳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朝外面道：“赵叔，你先等等，我马上出来！”
陶澄却一动不动。
秦伽道：“你千万别出卧房。”
陶澄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望着秦伽，“我不，我就要偏要让他们看看，你残害了我这个无知少男。”
招惹到这么一个小祖宗，秦伽欲哭无泪，无知少男？他是哪里无知了。“你只要别出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陶澄挑眉，“这可是你说的？”
秦伽的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此时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我说的我说的，你别出来啊。”
陶澄这才满意点头，“好，我就在卧房里不出去。”
待一切就绪，秦伽出去开门，赵兆见秦伽一脸仓促的样子，边摇头边往里走，“你们这些年轻人，日头都晒屁股了，还起不来。”
秦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天喝得太多了嘛。”
想起这个赵兆就好笑，“我以为你有多能喝呢，结果两杯就醉成那样。”
秦伽问：“那叔，你昨晚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赵兆不解，“什么声音？你这里遭贼了？”
他环视着屋内，吓得秦伽连忙挡住他的视线，解释道：“没有没有，只是我喝完酒不喜欢睡觉，喜欢折腾，不知道昨天有没有吵到你们？”
赵兆在桌前坐了下来，笑道：“这个倒没有听到，昨天晚上你走后我又喝了几杯，很早便睡了。”
秦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赵兆这才想起了正事，道：“你想个笔名，你的书今天就可以送去排印了，等排印出来，半个月后正式连载发售。”
秦伽道：“就叫秦公子吧。”
她在那个世界的笔名就是这个，只是鲜有人知晓，可到了这个世界，她希望可以把这个笔名发扬光大。
赵兆点头，正准备走，卧房里忽然传出了动静。
“什么声音？”赵兆有几分警觉。
秦伽连忙拦住赵兆，道：“应该是老鼠，从昨天一直闹到现在。”
赵兆点头，“这个院子自从修好了之后就没人住过，有老鼠很正常。要不要叔帮你抓老鼠？”
秦伽连忙摇头道：“赵叔，这些事还是交给我吧，您快点去做排印的事，我可是很期待看到我作品呢。”
赵兆这才想起正事，连忙离开了。
陶澄从卧房里出来，望着秦伽笑得意味不明，“原来你是写书的啊。”
秦伽无语，“你刚才在房里的动静是不是故意的？”
陶澄走了过来，他虽然比秦伽小很多，身量却很高，站在秦伽面前，莫名得给了秦伽几分压迫感，他笑的邪性：“你说过的，答应我的条件。”
秦伽抬头，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陶澄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那双手缓缓地伸了出来，朝秦伽比了个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