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寒假在家的苏珞睡了几天懒觉，到了大年初七，她终于拿出学校发的寒假作业，决定先把它们做完。到了下楼吃午饭的时间。苏哲路躺在面向阳台的藤椅里看书。楼阿姨在厨房做菜，桌上摆了几样刚炒好的菜。

苏哲路听到她下楼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就把书搁在手边的小茶几上，然后朝餐桌走来。苏珞放假已经有段时间，她和苏哲路只是简单的说过几句话，苏珞只是简单的回了几个字。父女之间就再也没有别的交流了。一顿普通的饭，吃到一半，楼阿姨从厨房里出来，苏哲路突然说：“阿姨，年后你让你儿子去我公司面试一下。”

楼阿姨把菜碟放下，犹豫且带着兴奋，试探性地说：“真的可以吗？”

苏哲路点了两下头说：“过两天让他把简历写一份给我看看，我去跟公司的人说一说。”然后又道：“你儿子以前是在一家设计公司工作吧？”

楼阿姨连这点头说：“是。”

苏哲路便说：“他有经验，我们公司目前正在扩招，您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帮您办到。”

楼阿姨不知不觉流露出感激的眼神，嘴都合不拢，笑着说：“那实在太好了。谢谢你，先生，我马上去跟他说。”

楼阿姨激动的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去，苏哲路抬起低头吃饭的头说：“不用着急，阿姨，吃了饭再说吧——”说完之后，楼阿姨早已经回了房间，给她的儿子打电话。

听说楼阿姨的儿子失业了。苏珞回家后，无意间听到苏哲路和楼阿姨在谈话。楼阿姨本来根本不想把这种事情告诉东家，只是苏哲路见楼阿姨最近一段时间愁眉不展，于是关心的询问。楼阿姨最后把事实说出来，他儿子失业后，来到这座繁华富饶的都市，原以为可以凭着他多年的工作经历可以很快找到一份工作，只是现实比理想来的残酷。她儿子已经在出租屋里待业三个多月。

作为十多年的东家，苏哲路觉得楼阿姨人非常好，在家里帮佣这么多年，也无形中建立了一种感情，所以他表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苏珞没有见过楼阿姨的儿子，楼阿姨也没有提起他的儿子为什么会失业。不过好在苏哲路对熟人很是愿意慷慨解囊，什么都没问就出手相助。听他们的谈话中，楼阿姨的儿子似乎是想到大城市闯荡一番，可惜出师就不利，也不想就此回老家，楼阿姨为了这事很苦恼。

阳春白雪，上个月下了雪后，冰雪开始融化，小区的路上一块块凝固的残雪也在白天日头的温度下融成水，所以路上湿湿的。

苏珞去和楚嘉嘉会合。楚嘉嘉不知道有什么神秘的事情，偏偏约了她在离家十站路公交站旁边。楚嘉嘉给她说了那路公交站的名字，苏珞十二点出发。苏珞到了那个公交站，楚嘉嘉从路对面叫了她一声并朝她猛力挥手。苏珞看见她，便穿过马路走过去。

楚嘉嘉把她拉进身后一家店。苏珞进去才发现这是一家宠物店，二楼是宠物医院。她们上了二楼，楚嘉嘉领她走到一面透明的玻璃窗前，里面一位兽医正在给一只袖珍的白色小狗打针。

楚嘉嘉用指关节轻轻的敲了两下窗，发出“咚咚”地几声。不过里面的声音都传不出来。

她们出来后，楚嘉嘉说：“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苏珞往后看，然后对她说：“我爸爸对狗毛过敏，小杰的话，他养一只猫就费了一把精力，他现在工作也很忙……”苏珞发现楚嘉嘉的眼底瞬间黯淡，她不想让好朋友失望，于是又说：“这样吧，等一下医生给小狗打完针我们先带它出来再想办法。”

楚嘉嘉也只能同意。而且，给小狗看病和打疫苗要好大一笔钱，这让她们两个学生在看见收款单的时候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气。待冷静下来，楚嘉嘉拿出自己身上的压岁钱，苏珞庆幸今天苏哲路送奶奶回苏州出门的时候，奶奶偷偷塞给她一个红包，她随手放在书包里了。她拉开书包拿出那个红包，两个人的钱拼凑起来正好。

然后她们在楼下坐着，楚嘉嘉把小狗放在腿上。这时，苏珞的手机显示了一个陌生的本地电话。她看了一眼接过。对方是何文栋。

苏珞听到是何文栋，第一时间想到了他打来的目的。果不其然，何文栋第二句话就是：“黑板报的主题我已经想好了。”然后他在电话里顿了一下说：“我已经把英文报写完了。苏珞，你可以出门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把美术部分的图稿交给你，我画了初稿，我们可以一起改。”

这个倒是让她很惊讶，没想到何文栋动作效率如此快。她赶忙看了看自己周围，一时没讲话。她周围的声音传进何文栋那边，何文栋似乎听出来了，他在那边问：“你在宠物医院吗？”

苏珞说了句：“是啊。”

何文栋道：“那我现在就可以来找你，正好我家里人今天都出去了，我在家也没事做。”

苏珞只能答应，她马上跑出去，看了看这家店的门牌号，然后说：“我在青山路230号吉野宠物店。”

何文栋说：“我家就在这旁边，你等等，我很快就到。”

苏珞“噢”了一声，随后挂断电话进了店里。

楚嘉嘉看向她说：“你约了谁？”

苏珞坐到位置上，说：“何文栋，上次在校外你见过的。”

楚嘉嘉仔细思索想起来了那个男生，这时她大腿上的小狗在舔她的手指头，让她痒得不行。她捡的是一条泰迪狗，打完针后精神明显比刚才好多了，尾巴摇的可起劲了。

何文栋果然来的很快。苏珞和楚嘉嘉正蹲着拿着宠物医院店员给的一小包狗粮喂小狗吃东西。何文栋踏入店内，环顾店内，然后把目光聚焦在一个粉色笼子旁边的两个女生。

何文栋走过去，苏珞看到何文栋穿着黑色的羽绒外套，一双耐克的球鞋出现在身后，她站起来打招呼。楚嘉嘉也很快起身打招呼。

他们三个人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本来可以去二楼的会客室小坐，但是总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他们走出了宠物店。他们就近选择了路口转角的一家小吃店。店里坐了两三个人，老板很热情，把菜单放在桌子上让他们点。

何文栋让女生优先，把菜单先递给她们两个女生。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苏珞和楚嘉嘉也觉得肚子有点饿，而且楚嘉嘉为了小狗的事，连中饭都没吃。现在的她已经身无分文，就算想买吃的也没有钱。两个人有意的看了彼此一眼，始终没有点单。

小吃店是何文栋挑的，好像他是这里的常客。老板认识他，还对他微笑打招呼，最后单是何文栋点的。他点了三杯奶茶，一盘炸酥鸡还有两份鸡蛋饼。一个服务生过来擦桌子，之后，何文栋就从背包里拿出黑板报的初稿和英文稿，移到苏珞面前。

苏珞拿过去看。何文栋想的主题是关于环境保护的，然后再看他画的初稿，苏珞看的时候觉得很有意思，她抬头说：“我觉得你想得不错，不用再改了。”

苏珞把稿子放到桌上，可是何文栋又说：“这个不行，老师安排我们两个人合作，我不擅长画画，到时候这一部分肯定是由你来。所以，你把它们带回去稍作修改，我们开学的时候一起交给老师。”

何文东的思路是很对的，苏珞便把稿子收起来。她转身的功夫，何文栋注意到了什么，说：“这只小狗是你的吗？真可爱——不过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健康……”

他在跟楚嘉嘉说话，楚嘉嘉道明实情说：“这是我在垃圾桶里捡来的，我们今天刚从宠物医院把它领出来。”

眼前的小狗是楚嘉嘉一个月前在回家的路上发现的。它的原主人把它装在纸箱子里，扔进路边的垃圾桶。楚嘉嘉刚发现它的时候，小狗在纸箱里呜呜叫着，不知是饿的还是冷的，应该两种都有。她从一堆塑料袋和路人扔掉的残余的食物里把小狗抱出来。它似乎奄奄一息，幼犬的毛是非常柔软的，但它身上的毛脏兮兮，很多都结了块。

楚嘉嘉送小狗去宠物医院，医生说它应该是刚出生不久就被遗弃的，很不健康。幸好她立刻把小狗送去看兽医，不然小狗活不了几天。

何文栋听楚嘉嘉说了她和这只小狗的经历，觉得这只小狗身世很可怜。又听她们说现在没有找到狗主人，也没法抱回家养，又起了同情心。何文栋抚摩着小狗的脑袋，它很粘人，袖珍可爱，于是他决定了，对她们说：“我可以收养它。我爷爷很喜欢动物，我家里还养着一只金毛犬。”

苏珞和楚嘉嘉对视，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两个人表现得异常激动，说：“真的吗？！”

她们的声音出奇的兴奋，引得店里的其他顾客朝她们望了一眼。何文栋肯定说：“嗯。完全没问题。”

解决了一桩心事，楚嘉嘉立刻转换了心情，连吃东西的劲都来了。店里已经把吃得上齐了。楚嘉嘉喝了奶茶，吃了半份炸酥鸡，还不够又想去吃鸡蛋饼，可是想起来朝何文栋看了看，何文栋开始到现在只喝了几口奶茶，他似乎并不饿。他盯着楚嘉嘉吃东西，注意到楚嘉嘉的目光，他立刻下意识朝下看了一眼，然后对她们说：“你们吃吧，我不饿。”

苏珞吃了一半，几分钟后，何文栋起身去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