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困兽之斗
情报团的集结告一段落，刚迈出报告厅大门的虞仁，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这时引面走来了一队穿戴整齐的军官，个个英气逼人，见到虞仁，带头的军官向虞仁敬了一个军礼。
“虞仁同志！我是兰州军区解放军纪律委员会的侦查处处长陆丰翼。”陆丰翼微笑着伸出右手说道。
虞仁的眼神晃动一圈，迟疑了两秒后也伸出右手与眼前这位陌生来客回敬一笑。
“是的，我就是虞仁。怎么今天军区纪检委也出动了？”虞仁见报告厅门口到处都是部下战士，刻意这么问着，生怕让大家误会。
陆丰翼见虞仁刻意回避什么，也配合着说道：“哦，是这样的，目前先我们一步到达的调查团已经对李作甫同志一案有了进展，而我们纪检委的调查工作目前也正需要虞仁同志配合，所以我们就在得知您的下落后，第一时间找到您和我们去河谷军区的纠察队办公室做笔录。”
虞仁深知这事没那么简单，纪检委如果没有明确行动前，不可能整队出马来邀请一个干部去谈话的，这阵势明显是要押着自己去审讯室。
“哦，是这样，没问题。但我今天比较忙，军区还有许多紧急事务需要我立马处理。可否改日？”虞仁试探地点头微笑回答道。
陆丰翼正想说些什么，身边的一女同志立刻不客气地呵斥道：“虞仁同志，我们这是在命令，而不是在邀请！你可要谨慎言行了。”
“命令？谁的命令？是新上任的代师长陈君同志的命令，还是中央军委主席的命令？”虞仁斜视着这个让他感觉很不舒服的女同志说道。
“你……”眼前这个女同志对着虞仁怒目而视，但深知自己失言，也不知如何应答。
这时还是陆丰翼处长唱白脸给双方解围，“抱歉，虞仁同志，我们突然造访，给您造成了不便，是我们的失职。但我们目前任务紧急，所以请您务必马上跟随我们去纠察队办公处接受谈话。”
“既然是邀请，那就应该有个邀请的样子。”虞仁用余光扫视着刚才冒犯自己的女同志上下。
这一动作，引起了纪检委一众人的侧目而视。
“是的，这的确是我们的疏忽。我们现在正式邀请虞团长和我们前去喝茶谈话可好？”陆丰翼深呼一口气，勉强维持着僵硬的微笑，眼神带着期待看着虞仁。
可虞仁依旧没有给面子回答道：“既然是邀请，我就有婉拒的选择。今天我着实无闲赴会。抱歉！”
作为不同系统的两个队伍，军队纪检委如果没有正式审讯文件，也没有该干部从属上级的直接命令，只要该干部拒绝，就可以不用理会纪检委的配合要求，虞仁从试探的对话中，看得出对方并没有河谷军区一把手陈君的授权，而此时王国威也不在，没有人可以指挥自己配合他们的工作。
“这不是邀请，是命令！”这时远处走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边喊边走来。
虞仁被这一声诧异得看向说话的那人，定睛一看，居然是胡维勇。
胡维勇的到来，虞仁见眼前的陆丰翼顿时松了一口气，但看在眼里的虞仁也顿时一把无名火上来正被自己的僵硬的表情塑封着。
“胡旅长，你这几个意思啊？怎么，你要命令我参与什么谈话啊？”虞仁仰着头先声夺人。
在军职上压虞仁一级，但在军功和政治位置上矮一大头的胡维勇先是被虞仁的这一劈头盖脸的质问惊的是一愣，但很快就缓过神说道：“没听明白吗？这是命令，作为你的上级，我命令你马上配合纪检委同志们的工作！”
平时在这个胡旅长面前尽显军区高层风范的虞仁，也是对这样的遭遇显得有点难以接受，立马凑近到胡维勇的耳边轻声质问这是什么情况？但是今天这个胡旅长像是哪根筋搭错了，头斜着另一个方向，昂着45度仰望星空的头大声说道：“虞仁同志，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请配合纪检委同志的工作，这是命令！”
虞仁听了这一声命令，无奈又窝火地摆了摆手，说着行，配合就配合。
虞仁深知其中必有门道，从目前形式来看，虽然不知背后是何方神圣在搞鬼，但对方的目的，必然是想通过纪检委的堵截，达成让自己无法亲自参与接下来种种事件的目的。
离开报告厅大门前，虞仁抓了一把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副团长何告协，告诉他一定要想办法找到王政委，再让他通知陈师长在此发生的一切，随后就跟着纪检委离开了全团战士们的视野。
…………
幽暗的长廊，死寂的审讯室，一声“你到底说不说”打破了沉寂。
“你让我说什么啊，该交代的，我都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你们非要把李师长的死和王政委的失踪关联到我身上，我也是百口莫辩啊！”虞仁一脸苦闷地回答道着眼前这位女检察官。
“虞仁同志，你说你在李师长暴毙前后半小时期间去了土包区散步，可有人证吗？”陆丰翼翻阅着调查团给的调查资料边看边问。
“没有，就我一个人瞎溜达。”虞仁不屑地回答道。
“根据我们对你们河谷军区多个战友的问访，都说并没有观察到你有饭后散步的习惯，那天的饭菜这么难消化吗？”女检查官再次瞪着双眼问道。
“你们拉着我在这东拉西扯，真的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有确凿证据再来找我谈话，我随时配合，还有你们说我的作案动机，真的很离谱，怀疑我通敌叛国？你们怎么不看看我的履历？”虞仁揉着惺忪的双眼，略带急促的语气回答道。
“你说的不错，从你过去的履历看，我们确实也很难相信一个多次为共和国死战沙场的老兵，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我们确实掌握了充分，且无论你怎么辩驳都无法狡辩的证据！”陆丰翼带着得意又严厉的微笑看着虞仁说道。
虞仁听了这话，正在养神微闭的双眼再次短暂睁开，且继续轻蔑地歪着嘴角问道：“来，我洗耳恭听，你们到底掌握了什么情报，能让你们如此执迷不悟地在这浪费我的时间？”
女检察官听完也附和上一个冷笑，看了一眼身旁的陆丰翼，而陆丰翼回敬了一个“是时候了”的眼神，作罢，女检察官随即耸了耸肩，托着腮帮，露出一副同情又得意的模样并说道：“我们的虞仁同志，虽然隐蔽极深，但百密终有一疏。”
“别废话，直接说，别墨迹！”虞仁见不得这女检察官的得意嘴脸说道。
“好，那我就痛快点！在你的麾下，情报团内有一名战士承认，你和沙区丝路一带有一伙境外特工内外勾结，并且那伙特工正在想办法与你对接，以便进行接下来的工作。”女检察官做了一个摊牌的手势说完这些。
听完这些，虞仁皱起了双眉，带着扭曲的表情骂道：“简直胡说八道，哪个臭小子居然这么污蔑我？”
女检察官坐起身子，斜视着虞仁冷笑说道：“目前这个特殊阶段，你觉得我们会告诉你是谁检举了你吗？为了保证后期抓捕的工作，我们将从今日起对你实行无限期暂时拘禁，直到……我们捉住你的同党为止！”
身经百战的虞仁，从未想过作为侦察情报的战士，还未看清敌方的身影，就被对方一把锁，封得自己动弹不得。
百口莫辩的虞仁，明显感觉到这次的风波是冲着自己而来的，所以他没有做过多的反抗，只能服从组织的安排，关进了禁闭室。
关上这扇冰冷的铁门后，虞仁盘坐静思。先是断了自己的香料供应，让虞仁变成一头被拔了牙的老虎，接着暗杀了李作甫，让高层出现中空，接着王国威又消失踪迹生死未卜，这相当于卸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如今自己不但被架空了军令，还失去了人身自由，面对外面的纪检委和调查团，自己简直是一头雾水，没想到中央对自己的信任和支持却要破灭在这困兽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