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骗局
骗局
我跟孙启立连滚带爬的从王老爷子家里逃出来，孙启立临末了还用力的把大门合上，跑了几百米，发现王老爷子并没有追过来，我俩才站着缓了口气。
“这死老头子吃错药了？”孙启立长舒一口气，“大白天的准备吓死人么。”
“他这样不像吃错药，倒像是中邪了。”我说道。
“去你的。”孙启立没好气的说了句，“我们是坚定地的无神论者，任何牛鬼蛇神都只是心中主观的臆测，草，不过这老家伙手劲够大啊。”
“我听我爸说，他当会计那会，半夜有贼去村委会偷东西，让他直接抓住卸了根胳膊。”我又看了眼王老爷子家的方向，“走走走，喝酒去，别惹这麻烦。”
“姜明，那王老爷子，桌上放了多少钱？”走了两步，孙启立突然停下脚步问我。
“十，十一万吧。”我想了想，应该没有记错。
“你一年能攒多少钱？”
“我？”我指了指自己，“我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一年，努努力能攒一万块。”
“咱干票大的？”孙启立走过来一手搭在我肩上，一手指着王老爷子家的方向。
“入室抢劫?”我赶紧摆了摆手，“这要判刑的。”
“嗐，有现成的送你钱的机会，还用去抢么？”孙启立手指敲了敲太阳穴，“刚才王老爷子跟咱说啥，找到谁杀的他儿子，那钱全是我们的，他还说啥了，他说是鬼杀的。”
“那你上哪给他整个鬼啊？”我有些不解，“他那样分明是受刺激大了变疯了。”
“你见过鬼？”孙启立的声音低了几度，“咱就跟他说，咱去抓那个杀他儿子的鬼，实际上呢，出去兜一圈，回来给他带个那种夜叉的泥像什么的交差。”
“他能信么？”我有些踌躇，不过最大的原因还事我觉得如今的王老爷子有些恐怖。
“他那样没疯也差不多了。”孙启立语重心长的跟我说，“咱俩都缺钱，没钱你跟刘晓露好了以后怎么让她过好日子？我没钱，拿啥娶媳妇。别说没鬼，就算有鬼，看在这十一万的份上，我也得把鬼抓回来，咱回去，你别说话，我来忽悠他。”
横来竖去都是钱的问题，想起刘晓露来，我也下了决心，干他一票。
我跟孙启立又回到了王老爷子家里，王老爷子正倒背着手站在八仙桌旁边，之前散落的那摞钱被他整整齐齐扎了十一捆。
“想通了？”见我俩进来，王老爷子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嘿嘿，想通了想通了，王喜财，我王叔，跟我亲叔没啥区别，他死了，我孙启立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得把那个杀人凶手，不，杀人凶鬼给您抓回来，您放心，我打听好了，那个鬼现在藏在泰国，明天我就跟姜明去泰国，把他给抓回来，在我王叔坟前给他来个三刀六洞。不过，”孙启立做了个数钱的手势，“我俩穷光蛋一个，这去泰国的路费，”
“你俩的。”王老爷子抽了两捆钞票扔给我们，“鬼抓回来，剩下的九万再给你们。”
“谢老爷子，”孙启立麻利点拿起那两捆钞票，拉我出去。
“你的，你的。”孙启立扔给我一万。“今天太晚了，明天吧身份证给我，我去给你办护照。”
“护照？”我有些不解，“办那玩意干嘛？”
“去泰国啊。”孙启立回道。
“不，你还真准备去泰国抓鬼啊。”我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吧，不是说就随便给他整个夜叉像交差么？”
“这老头有点见识，咱国内的玩意怕是糊弄不了他，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孙启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宣传单吗，“泰国十日游，包吃包住包来回机票，单人价，3888。”
“哦，那你自己去吧。”我转身就要走。
“别介啊，是好哥们么？”孙启立一把拉住我，“姜明，你说，你长这么大出过国么？”
“没，”我摇摇头，“山东省我都没出过，”
“这么好的机会，出去玩玩，回来一个人再拿个四万五，风风光光的娶了刘晓露，不好么？”
孙启立说的我心动了，二十几年了，我一直是个土的不能再土的土包子，不想出国玩，那是假的，做梦都想出去。
“行，我去。”
“来，给我六千块钱。”孙启立朝我伸手。
“干嘛？”
“一千块换泰铢，一千块办护照，剩下的交团费。”孙启立说道。
那时我什么都不懂，点了六千块给他，后来我才知道，办护照只需要二百四。
我爸没什么文化，在他的世界里，国外都是导弹横飞，残壁断垣的景象，贸贸然跟他说出国玩，他肯定不会答应，所以回到家里，我就跟我爸说新找了份工作，一星期后报道，不过需要封闭培训十天。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一副乖孩子的形象，我爸也不疑有他，反倒是又喝了几杯酒庆祝了番。
五天后，孙启立帮我把护照办好了，第六天的清晨，青岛的黑车来接我们，旅行团在流亭机场等着我们启程去泰国。
“启立，你袖口上怎么有片血迹，伤到手了？”孙启立往车上搬行李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他袖口有一小抹红色，在白衣服上格外扎眼。
“啊？”孙启立抬起袖口看了下，立马在裤子上摸了摸，可那血迹早就干了，也抹不掉，“嗐，我爸昨晚杀鸡，估计溅我衣服上了，来来来，上车。”
黑车上，孙启立与司机天南海北的聊着，他打小就那样，跟人自来熟，要说缺点，一个是干活干不住，总是干几天就跑了，另一个就是喜欢玩牌，干活挣得那点钱，每次都输得一干二净。
出发前一晚，我兴奋地没睡着觉，此时在车上，困意来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流亭机场巨大的航站楼。
“阿嚏，”我打了个喷嚏，有眼突然止不住的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