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流民
伊兰的话语中流露出强烈的自信，她解释道：“据我所知，一吨幻冰草的市价在五千万以上，那小瘦子本就干这行，肯定也知道。原因只有一个，石木隆既然决定要跑路，就不会带着一吨幻冰草到处跑，而是早就找好了买家，价格是三十块紫晶，交易地点就在卷轴弹射点——银角洲。”
紫晶与蓝灰两色的源晶略有不同，需要高品质的暗影原石才能转化。虽然蕴含的源力一样，但却往往以材料的身份出现，多有溢价。
伊兰接着说道：“那小子故意强调三千万，为的就是让我们忽略买方，不至于知难而退，还能顺便救下他哥。这样做看上去会导致我们准备不足，但实际情况是他哥在流民圈子里混了这么久，最容易留下线索，很可能在交易前就被人找到。”
方明总算明白洛克斯、罗雪为什么对伊兰如此信服，并且乐于帮助她成长的原因了。这样一个观察入微思维缜密，并且掌握大量情报资源的合作伙伴，没有人会拒绝。
洛克斯点点头，揶揄道，“你的意思是你们每人一千万，然后让我占个大便宜，拿着五千万的幻冰草扔河里喂鱼喽，谢谢啊！”
伊兰看到他的样子噗呲一笑，“嗐，大叔，你怎么能老是这样想我呢？嘻嘻，当然是平分呀。不过先提个醒，就算真能得手，也不一定是三十块紫晶。”
众人都明白，这是因为买家会临时杀价，甚至可能黑吃黑。
“很好，最大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说说接下我们要怎么做！”罗雪冰冷脸上竟透着一股殷红，话语间是鲜血的味道：“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次我们要发财了。”
伊兰思考片刻后答道：“现在我们正好可以伪装成走私商船，前往银角洲伪装采购，等收集到足够情报后，再做具体安排。”
伪装商船马力全开直奔银角洲，一路上既没碰到那艘毒船，也没遇到长发男。进入银角洲后伊兰和罗雪先行下船分头寻找线索，方明和洛克斯则在船上扮演走私商人。
银角洲内支流错综复杂，极大减缓了丘陵之海的移动速度，是第六环里最适宜流民居住的环境。伪装商船在如乱麻般的河网中缓缓穿行，入夜时分终于到达流民聚集地。
这是一段水流极缓的小河，全长不过数里，河岸两边密密麻麻全是胡乱搭建的简陋窝棚。每一个窝棚里都挂着数几符文灯，无数符文灯将河两岸照得宛如白昼。原本在黑夜里能带给人温暖的光明，此时却显得无比刺眼。
“每一盏符文灯都代表着一个流离失所的人。”洛克斯叹道：“甚至是数条人命。”
东盟联邦信奉精英至上，在这里无论男女，成年后无法支付城内高昂的生活费用，就会被人排挤，直至社会性死亡成为流民。而符文灯正是每一个出城流民的必需品。
这里随处可见代表着人类文明的符文灯，灯火通明却遍地窝棚，人人衣不蔽体，眼神中只剩下绝望和疯狂。
这样的眼神让方明想起了核爆前动乱的普通民众，那种对生活的绝望是何其相似。
“现在符文科技如此发达，难道城内连这些可怜人都容不下吗？”方明面色难看小声嘀咕。
“呵，对于那些上位者而言，流民没有任何价值，他们不赶尽杀绝就已经是最大的慈悲了，咦...”洛克斯绕有兴趣的看向方明，“你似乎相当不满？”
“我只是不明白政府为什么对弱势群体不闻不问。”方明尴尬道。
“政府？”洛克斯讶然，然后噗呲一笑，嘲讽道：“环形世界哪有什么政府？东盟联邦，只不过是各城之间缝合的利益联合体。就算是南都，也不过就是一个巨型产业园罢了！更别提北酋那种部落制了。哼！每个势力甚至每个人都是利益至上。有用则用，无用则弃！哪会去理会他人死活！”
洛克斯渲泄式的回答让方明吃了一惊，“大叔，你才是相当不满的那个吧！”
“对！老子确实不满，可弱肉强食是环形世界的生存法则，不满有什么用？一颗银币都不值。”洛克斯狂躁地扯着他的大脏辫：“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流民吗？因为弱者变强的成本太高了！”
在方明眼里洛克斯一直都是爽朗的好好大叔形象，看到他的这个样子，方明吓了一跳，唯恐是自己挑起了对方不好的回忆，他忙指着前方说道：“大叔，码头到了。”
船刚刚靠近简易码头，方明就听到了一个癫狂刺耳的声音：“外乡人！哈哈！外乡人终于来啦！哈哈！外乡人毁灭世界！哈哈！毁了吧！毁了吧！全都毁了吧！哈哈！毁了......呜呜....”
他看向岸边痴傻咆哮的残臂老人，心中百味杂陈。这时一个汉子匆匆从远处跑来，舀起一瓢水淋在老人头上，“葛老头，醒醒！醒醒！”
老人一怔，恍惚片刻，一连串冷颤过后，缓缓恢复清醒。他看了看汉子，长长一声叹息没有言语，默不作声地向窝棚深处走去，只是最后回头看了方明一眼，眼神复杂。
汉子放下水瓢快步上前向方明二人鞠了一躬，“两位大人见笑了，小老头时常疯疯癫癫，大人们不用在意。”
洛克斯摆摆手示意无妨，问道：“你们最近有没有弄到什么好东西？”
汉子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大人，实在不巧，上午从沃特城来一波人，瞧得上眼的都收走了，剩下恐怕……”
“没事，你先说说看。”
汉子依言报了几个方明没听过的名称，洛克斯听完扔过去一个准备好的小袋子，“行，你看这些够吗？”
商船上没有货物，这些是众人自带的干粮，都是灵麦磨成的精粮，汉子打开一看就傻眼了，“大人，这...这...太多了。”
“不是白给，问你点事，最近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人出现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