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告密者
无央摸了摸她的头。“幺幺，其实结局已经很明显了，自古以来人和妖能真正的在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的结局，都只在话本中出现过。而我所讲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真实的故事总是残忍的。”
她的视线移到面前的茶盏上，“没过多久两人的事情便被李寻的师门发现，那些人顶着除妖邪，正天道的名号追杀白狸。纵然白狸经过道人点化，未曾杀生。可惜除了李寻根本没有人相信她，所以依旧难逃一死。”
“而李寻为了保护她也被当做道门叛徒，遭到追击，最终狐妖和修道之人在众人的逼迫下双双跳下了轮回崖。”
“那……今天那只泪妖又是怎么回事呢？”幺幺充分的发挥了猫咪好奇的特性。
无央喝了一口茶。“说起来她也是个复杂的存在呢。”
“怎么说？”杨戚柒也有些好奇。
“还记得故事中白狸曾经提起过杀人取心炼丹的事吗？”
两人点点头，无央继续道：“此事确实不假。在白狸和李寻跳下轮回崖之后，两人虽身以死，但白狸好歹是修炼了千年的狐妖，她的心脏依然保存完好，妖灵也未完全消散。”
“后来她的心脏被有心之人得了去，练就成了一颗不老丹。而落魅的原身不过是白狸死前落下的那一滴至情至伤的眼泪，借着那存留的执念和白狸的妖灵集天地灵气幻化成的一只妖怪。”
“哇哦！一只狐妖情情爱爱的执念居然还能起这个奇效，你确定不是哪位神仙在下界历劫？”杨戚柒觉得这事真不可思议。
无央看着茶盏中倒映出的面孔，神思微动，没来由的说了一句，“然而在我看来，神仙或许还比不上妖邪自在。”
杨戚柒思索的片刻，又问道，“其实我还有一事不明，狐狸的嗅觉一向很灵敏，那李寻也应该知道他师门一些特殊的联系方式，那他们又怎么会遭人伏击呢？”
正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是有人早就发现了此事？”
无央笑了，“还真是难得见你聪明一回，那你到说说是谁告了密。”
杨戚柒突然话峰一转，嬉笑道，“猜中了可有奖励？”
天天跟着无央这种一杯苦茶能卖到十两银子的人，杨戚柒也学会了投机钻空子。
无央似乎看着心情不错，居然直接答应了。
“有，只要你猜的出来，那你欠我的二十两银子就不作数了。”
“真的?”
“自然。”
杨戚柒受了奖励的鼓舞，开始了大胆的推测，“那我猜那报信之人肯定是先前托李寻去除妖的王员外。定是李寻除妖不成那王员外生了疑心，某日跟随李寻去了清风岭这才知道了他与狐妖的事。”
无央摇头，“那你当真是小看了李寻了，王员外不过是个贪图钱财的商贾，哪会有那个心思，他找李寻捉妖不过是看中了白狸的千年狐狸皮。既然李寻抓妖不成，他得不到那千年狐狸皮，自然会另找他人。”
“说的……好像也是哦。”杨戚柒一语未中，再细想却没有了头须。
无央见他有些懊丧，决定揭开谜底，“你可还记得那受李寻关照的道门弟子么。”
杨戚柒一拍脑门。
“是他！”
“可，可那李寻不是他的恩人吗？”杨戚柒实在不明白。
无央却丝毫不显意外。“所以说啊，人心，谁能看的穿呢。”
一时间满屋寂静。
“可你还是没说这个故事与那天夜里的两人有什么关系，你又为什么让我去假扮那个什么王木匠的小徒弟，将那两人引去燕尾楼。”杨戚柒的疑惑打破了寂静。
“这个日后你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无央起身朝屋外走去，四月里的风还带着些许凉意，衣着单薄的她却似没有察觉到，只斜靠在檐下的石柱站着，视线不知转向了何处。
风吹起她散落在前襟的发，那原本被墨发遮挡的东西显现了出来。红色的印记从光洁的后颈一路延到锁骨处，那是一道刺目的血痕。
她伸出手来向那血痕抚去，随着她的触碰那血痕似有了生命一样发出一阵红光，一股灼烧的痛楚立刻从指尖传遍整个手心，并一路顺着手心向上蔓延。
无央眉头轻蹙，即刻将手从那伤口处移开，那痛感才逐渐退去。
她慕然想起那故事里的人。世人都道知恩图报，可在这凡尘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血脉亲人亦能反目，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李寻只想着自己救了张延，就算他不能理解自己，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也是不会背叛自己的。
可是他错了，错的彻底。也许他最后跳崖除了是被逼无奈，也是对这个世道，对自己秉承的道义失望到了极点吧。
李寻是如此，她呢，又何尝不是。
……
在一座假山后面，一个身穿锦缎服饰的小男孩嘴里正嘟囔着什么。
“小时不识月，呼…呼…？”
“呼作白玉盘啊，傻子。”
“小落！你怎么来了。”正在苦恼的男孩转头见到了昔日好友，赶紧得就将书丢到了一旁。
“怎么，我来了你这么吃惊干什么，还是说被我撞见了你不会背诗的丑事害怕了?”身后的小女孩调笑道。
“才，才没有呢。”小男孩红了脸，继而露出疑惑的表情。
“只是，你前几天不是说你爹不让你天天跑出来么。”
被叫小落的小女孩愣了愣，眼里有着不属于孩童的神情。随后反应过来，“哦，我是偷跑出来了，来这个给你”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
“这是什么啊？”小男孩虽然疑惑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接了过去。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咦！桂花糕。小落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桂花糕的。”小男孩看到盒中的东西惊喜道。
小落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道:“你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嗯。”
他开心的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让他想起了已故的娘亲。自从娘亲去世后，他就很少有机会再吃到桂花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