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次旅行1
玲宁盘起金色长发，慵懒地趴在床上，看着今天买来的小说，随着剧中男主角与男配角的友情不断升华，少女愉悦的心情也逐渐表露在脸上。
哔哔！
这是门锁被打开的警报声，他知道拥有寝室钥匙的就只有自己跟艾尔斯，想必是哥哥刚结束所有课程，所以没打算去理他。
不出所料，弗罗克先飞进来停在魔宠专用的休息架上，接着才是拖着疲累步伐的艾尔斯，他一股脑地倒在被褥里，颜面朝下动也不动。
“呜呜呜”毫无生气的呜咽声简直像双殭尸。
“那个蒙瑞拉小姐今天又对你做什么啦？”玲宁继续看着书，似乎一点都不关心哥哥。
“她……她今天对我的耳朵吹气……”红发少年的脸还是没有翻过来。
“你们已经是这种关系啦？”
“才不是！她说正常的男孩子都会有反应，还当着大家的面问我那个了没！”艾尔斯从床上弹起来，激动地大吼。
“你小声点，外面都要听到了。”
“总之菲芙她根本就不相信我是男的！就只会拿我寻开心！”
“你可以跟港口那次一样露给她看啊。”玲宁窃笑的表情让艾尔斯火冒三丈。
“才不要！我又不是变态！”
“嘎！”没出声的弗罗克怪吼了一下。
“你看连弗罗克叔叔都不相信，还是说因为她是女的才让你不好意思呢？”
“也不是啦……”艾尔斯如苹果一般红的脸颊让这句话完全没有任何说服力。
“昨天是防不胜防对你丢魔法飞弹，前天突然就请她的牧师护卫侦测邪恶，你入学这一个月来每天都有不同花样。”
“对啊！幸好那天刚好让弗罗克叔叔回去送信，不然就真的糟了！”
“是啊……一双超级邪恶的秃鹰……”
“嘎！”弗罗克自豪地挺着头，仿佛对于这种称赞相当满意。
“那你有问到什么吗？”玲宁索性放下书。
“嗯……菲芙的妈妈叫依丝，好像是现在艾维城女王的远亲，是半精灵，可以追溯血缘关系的，他爸爸叫奈葛瑞斯，是纯精灵，而且听说在艾维城定居前是很厉害的冒险者。”
“那菲芙就不可能跟你一样了，为什么会被叫吸精的魔女呢？”玲宁扭了扭肩膀，打算换个姿势。
“听说是因为她有把奇怪的杖……可以把魔法抽走，被吸干的人就会全身无力，像是精气被带走一样……”艾尔斯歪着头努力回想。
“我看你这次真是徒劳无功又惹来一堆麻烦，只要呆在学校一天就摆脱不了她，要不要干脆考虑退学啊？”玲宁松开盘在头上的长发，以自然姿势躺回床上。
“不要！不要！我认识了好多朋友！再也不要回去了！”
“耶爸爸听到一定会很难过。”
“谁叫他之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糗我！”艾尔斯嘟起嘴来。
“因为他是大叔嘛”玲宁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书本中。
看着妹妹没打算继续对话，艾尔斯也无聊地躺在床上，任由一头红发自然摊开，一会儿后他又坐了起来。
“对了，任务实习这堂课是什么啊？”
“跟校外教学有点像。”玲宁目不转睛盯着书上的插画。
“校外教学是什么？”
“就是在校外的教学。”
“说详细点嘛！”对于这样敷衍的答案，艾尔斯相当不满意。
突然被这么要求，玲宁顿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放下书，抓了抓脑袋。
“就是……探索团每年都会整理一些比较简单的任务，让院生跟其他派系的人一起完成，大概就这样吧。”妹妹抓抓后脑杓，努力思考要怎么讲的更完整。
“会去很远的地方吗？”艾尔斯双眼透出光芒。
“当然啦，如果就在库瑞萨尔城附近，不就跟平常没两样了吗？”
“嘿嘿……也对。”红发少年不好意思地笑着。
“不过只有到当天才知道你的同伴是谁喔。”
“耶为什么？”艾尔斯不解。
“听说是比照真正的佣兵，永远没办法先知道自己要跟谁合作。”
“这样的话不是很危险吗？”
“放心啦，成员都是筛选过的，绝对会挑能够安全完成任务的人，而且会有一个随队牧师跟一个同派系的高等级院生，所以不用担心。”
“嗯……这样就放心了！真令人期待啊”红发少年一边幻想一边傻笑。
“对了……你什么时候上这堂课？”玲宁一边说一边偷瞄弗罗克，秃鹰就像个普通的秃鹰，偶尔整理自己的羽毛。
“下礼拜，好像要去七天吧。耶又可以认识新朋友了！”艾尔斯在床上翻滚，一脸满足。
“嗯……”玲宁开始沉思，总感觉这趟旅程凶多吉少。
她也上过任务实习的课程，知道第一次多半没有什么危险性，但只要艾尔斯遭受攻击，他的异常体质就会被发现；再者她没办法肯定艾尔斯的自制力，毕竟自己的哥哥涉世未深，不能保证在交到新朋友之后不会掏心掏肺什么都讲。
但是她也知道，艾尔斯从小到大都没有同年龄的朋友，更别说一起外出旅行，会这么期待也是理所当然。
只要没有人搅局，或许任务实习会是个不错的经验。
想到这，玲宁又再次瞄向弗罗克，那里只剩一座空空的魔宠休息架，不禁令她浑身打冷颤。
“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她对着自己说。
虽然接下来一个礼拜艾尔斯仍然逃不过每天被菲芙戏弄的命运，但一想到那趟令人兴奋的旅行，他将摆脱这个可怕的“吸精魔女”，红发少年便不自觉得傻笑，所有心酸也不翼而飞。
直到任务实习的当天早上……
“嘎！”
弗罗克塞了封信给玲宁，然后怪叫了一声，金发少女还窝在棉被里。
“好啦！弗罗克叔叔！我知道了！你的羽毛会掉在床上啦！”玲宁没好气地爬起床，睡眼惺忪看着这封写给自己的信。
秃鹰接着飞往另一张床铺，劈头就对着艾尔斯猛啄。
“哇！弗罗克叔叔！我醒了！我醒了！”
红发少年连忙爬起来，没睡好似的打了个大哈欠，眯着眼睛走进厕所，等到他再出来时，玲宁已经换好衣服气急败坏的往门外冲。
“嗯……第一堂课明明就是九点啊……”
如同往常，艾尔斯匆忙整理了自己因为睡相太差而略显杂乱的红色长发，然后换上他自以为相当男性化的衣裤，明明前一天晚上还兴奋到睡不着，旅行启程当天早上反而意外冷静。
在重新清点过接下来一周所需的生活必需品后，他将钱包跟钥匙收进大衣暗袋里，背起行囊急急忙忙离开寝室，踏上由魔法制造的漂浮碟。
从来没有单独出过远门的艾尔斯既开心又有些胆怯，希望自己的伙伴是个好相处的人，又担心如果要跟个性糟糕的人合作该怎么办，随着不安心情一上一下，漂浮碟也来到地表。
为了不让长发被侧背式睡袋压住，艾尔斯边走边将它绕过左肩挂在胸前，发丝在朝阳下反射出耀眼光芒，搭配那灿烂无暇的笑容，简直吸引了在场所有男性目光，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今天是期待已久的校外任务实习。
由于集合时间是九点，艾尔斯估计自己大约提早了十分钟，应该会看到其他一起出发的同伴才对，但学院门口却只有两个他完全不想看到的人菲芙蒙瑞拉跟她的牧师护卫，两人各拿着书本站在门口一侧，似乎是等待着什么。
红发少年故意站到学院门口的另一侧，但不安的思绪却一点一点渗进脑中。
半精灵少女跟穿着白袍的牧师都安静地看着书，只有艾尔斯左顾右盼，右手不时拨弄发梢，神情中透漏出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你看起来就像第一次约会时等着男朋友的少女。”菲芙清脆的声音传来，引起艾尔斯注意，他发现半精灵少女正斜眼看着自己。
“我我我才不是呢！我可是准备要去任务实习喔！”
“哦，我们也是。”
“这样啊……你的同伴真幸运，可以跟艾维城的首席法师一起行动呢。”虽然表面上称赞，但神色间却表露出讽刺。
“我真期待看到他喜出望外的表情。”菲芙笑容异常灿烂。
“一定会的，因为是菲芙嘛。”艾尔斯今天一点也不怕半精灵少女，因为接下来的七天将不会再见面，他多么期待快点出发，赶快逃离这个吸精魔女。
不过日照当头，已经到了集合时间，却不见有任何人赶来会合。
“奇怪……明明就说九点集合……”
“是啊，说明任务的导师也没来呢。”菲芙附和道。
艾尔斯慢慢察觉到不对劲，如果是不同组别，为什么会遭遇相同的状况？
“该……该不会……”红发少年话语颤抖，缓缓撇头望向菲芙。
“嗯？”
“该不会……菲芙……其实跟我同一组……吧……”艾尔斯眉头不自觉地抽动，感觉到不好的事情即将降临，但他衷心期望事实并非如此。
“当然啦，这七天请多关照啰。”菲芙的笑颜宛如盛开花朵，纯洁无瑕。
“咦！呜！呜！”
菲芙的母亲是皇亲国戚，本身又是艾维城首席法师，想要动点手脚把自己分到想去的那组一点都不是难事，就算艾尔斯心里多少都猜到是这样，听到事情真相后还是忍不住惊呼，想要大声抱怨却哑口无言。
“影，你看，多么喜出望外的表情。”菲芙转头对牧师护卫说道。
“大小姐……你会被讨厌的……”穿着白袍的黑发青年声音充满磁性。
“等等！该不会！你！”艾尔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气急败坏地指着影。
“对，随队牧师。”半精灵少女平稳的语气反而充满讽刺意味。
艾尔斯的手指在菲芙跟她的牧师护卫间来回，最后只能掩面哭泣。
“认为第一次校外教学能摆脱你们的我实在太蠢了……”原本应该埋藏的心声也讲了出来。
菲芙跟影面面相觑，不知道艾尔斯的反应会这么大。
“好啦相逢也是有缘，东方大陆不是有句俗话说“搭同一条船要默默努力五百年”，我们能够一起旅行也不错啊。”菲芙拍拍艾尔斯的肩膀，对方仍不为所动，继续捂着脸不愿面对现实。
“大小姐……这样一点也没有安慰效果。”白袍牧师仍然面无表情。
“嗯……”
半精灵少女突然缩起身子，左手环抱腰际，右手挤进胸前，脸颊泛红，眉头微皱，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娇羞模样惹人喜爱。
“什么嘛……第一次的对象是我……有这么不满吗……”菲芙仿佛连声音都换了，是个完全符合男性期待的少女之声。
这句话才讲到一半，学院围墙上的弗罗克突然瞪大眼睛，一直以来都面无表情的影也露出惊惧之色，所有路过男性全部猛烈转头，纷纷对那掩面哭泣的家伙投以忌妒又愤怒的目光。
在一阵啜泣后，红发“少女”终于放下双手，露出他如花似玉的面容，泪光宛如朝阳下的露珠。
“也对……菲芙的经验丰富……我应该要开心才对……”艾尔斯刚冷静下来，连想法都说不清楚。
只不过这句话才讲到一半，周遭所有女性全部猛转头，连路边的摊贩都静了下来。
“当然……让我们一起去吧……”菲芙轻轻扶着红发“少女”的肩膀，触碰瞬间仿佛紧张地抖了一下。
在场全员无不脸红心跳，目光中闪耀异样色彩，对学姐与“学妹”的组合有着特别遐想。
“你们给我把主词跟受词讲清楚啦！”玲宁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急忙将两人架开。
“咦？玲宁……？你怎么会在这。”艾尔斯急忙擦干眼泪。
“呃……一言难尽……总之……就是这样……”玲宁脸色不太好，撇头看向正在赶走围观民众的随队牧师。
正当艾尔斯还搞不清楚状况时，一声呼喊吸引了他的注意。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就要开始说明任务啦！”地侏响亮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红发少年低下头才看见自己数学课的导师。
“老师你说人都到了……可是……”话没说完，艾尔斯终于察觉了真相，颤抖地看向妹妹。
“别瞪我，这是不可抗力，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玲宁举起右手挡在身前，可以从眉宇之间看出她有多无奈。
“可是……你这个礼拜的课……”
“老爸把我的课全退掉了！我也超不爽的啦！”
听完妹妹怒吼后，艾尔斯再次捂住脸，从希望的高空跌落失望的谷底，他觉得对这次任务实习如此期待的自己就像个白痴。
“我……真是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