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传功
来到棚中,那黑衣人道:“逸儿,你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不费力气地躲开我的急风十三剑,足见你反应够快,以你现在的身手,到江湖上游历,应付突发事情完全可以自保。再者,你的轻身功夫已经十分到家,除非遇到绝顶高手,我想一般人物决不可能难倒你。今天我别无它物给你,只教你几句话。”
李尘逸躬身道:“请曲伯伯教导!”曲平道:“遇敌之际,要记住稳、准、狠,伤敌即是自保,松懈即是自杀。碰到强敌打不过即跑,伺机图之,万不可死敌硬拼。这两句话你要印在脑袋里,对敌之际方可万无一失。”
李尘逸问曲平道:“曲伯伯,听罗公公他们讲,你与人动武时一贯勇往直前,决不会退缩半步,何以会想到退却哪?”曲平“嘿”地一乐,道:“这要因人而异,当初我在江湖中是成名人物,那当然是名气比生命重要,再者我那时是一个职业杀手,失败即意味着死亡。而你则不同,你现在还是个孩子,生命比名气重要,等你长大成人有了名气以后,你的经验、阅历都十分丰富了,那时名气就比生命重要了。”李尘逸道:“人常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就是这个道理吧?”曲平道:“也许差不多吧。”
停了一会,曲平又道:“你快走吧!还有人在等你哩!”李尘逸应了一声,边飘身跃下草棚,边说道:“多谢曲伯伯多年教诲!”曲平长笑一声算是回答。
李尘逸双足一沾地面,微一用力,向谷中飞驰而去。
来到谷中路边,谷主长随“落魂鞭”郭天荡正站在路边探头向这边望来,见到李尘逸,“落魂鞭”郭天荡急忙道:“小少爷,你到处乱跑,老爷和罗先生都在房中等着你哩,你快点去吧!”李尘逸停住脚步,道:“外公和罗公公怎么说?”郭天荡答道:“我也不太知晓,只是要你快去。”李尘逸应了一声,快步向谢千山所居屋子走去。
谢千山端坐在屋中太师椅上,双目微闭,一声也不言语,表情十分平静。罗平章背负双手站在窗前,见李尘逸从外向屋中跑来,微笑道:“逸儿来了,这小鬼好快的身法!”话音刚落,李尘逸已经飘进屋中。
谢千山面带笑容,道:“逸儿,你这一圈转的收获不小吧?”李尘逸轻笑道:“师父他们赠了我几件小玩艺,也算不了太大的收获。”罗平章笑骂道:“贪心的小贼,他们恐怕连老家底都拿出来了,你还不知足。过几天不知道他们怎么心痛哩!”李尘逸一咧嘴,不再言语。谢千山道:“逸儿,当年救你母亲时,罗公公也在场,今天我和你罗公公再当面将你母亲的遗物交给你,你跪下!”
李尘逸依言跪双膝跪倒,谢千山郑重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玉佩来,捧在手中,道:“逸儿,这是你娘临终时交给我的东西,它也是唯一能找到你身世的证物,是当年你父亲给你娘的信物,若苍天有眼,你以此物寻到你的父亲,也就了却了你娘的心愿。”李尘逸双手接过玉佩,双目紧紧盯着玉佩,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谢千山又道:“逸儿你也不要难过,事情各安天命,一切随缘,不可刻意强求。”李尘逸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罗平章迈上前来,手抚李尘逸头顶,道:“你站起来吧!人的一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关于你寻父之事也不要太过看重,若你心存这一重负,难免影响你的修为,莫不如等待机缘,水到渠成,认祖归宗亦不为难。”李尘逸默然点头,站起身来。
谢千山道:“一个人要想达到艺业顶峰,绝不可图安逸快乐,必须劳筋骨、用智能,身体力行方可日渐进步。因此我要你到江湖中去游历,你须记住,出谷后要以劳动换取衣食,不仅不可偷盗,就连白来的饭食也要尽量避免,所谓是‘饿死不烂性’,好男儿要从根本上修习起,不是从口头上说出来的,不知我的话能记得住吗?”
李尘逸肃手道:“外公的话我牢记心中,我一定使自己成为一个高尚的人,决不会给外公、罗公公及各位公公、伯伯丢脸。”
谢千山、罗平章脸含笑意,罗平章向李尘逸道:“非是我们对你不放心,嘱咐于你,使你更加注意,我们心才安生,你去吧!随身携带的东西老曹夫妇都给你收拾好了,你再去和大家聚一聚,后天就出谷去吧!“
李尘逸答应一声,转身了出去。谢千山在李尘逸身后道:“逸儿,后天我们不送你了,你要好自为之!”李尘逸转回身来,眼睛有些湿润,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起身走向自己的住处。
三日后,隐士谷口,一对老年夫妇拉着一个少年,老妇人泪水长流,哽咽着对少年说:“少爷,你离开谷中,衣食住行没人照顾,自己要照顾好自己,不要饿着,也不要冻着。你的包中有老爷给你的三十两银子,不要弄丢了,饿了就买东西吃。”
说着眼睛四处望了一下,又悄声说:“包里面我偷偷给你放了一百两银子,不到应急时别拿出来用。”那老头儿有些不耐烦,低声说道:“你婆婆妈妈说个没完,别误了少爷的行程。”那老妇人白了老头儿一眼,道:“十几年来我没一天离开过少爷,今天少爷离谷,我多说两句你不耐烦什么?”
那少年笑道:“曹伯、曹婶,你们对我好,逸儿知道,我离谷只是出去学乖,过几天就回来了,再说我长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了,你们放心吧”那老妇人道:“你哪里有多大?老爷也真狠得下心来。”那老头低声道:“妇人之见。”眼见二人又要拌嘴,李尘逸赶紧道:“曹伯、曹婶,你们快回去吧!我要赶路去了!”老头儿、老妇人口中说道:“好,好,少爷你快赶路去吧,我们在这站会儿。”李尘逸挥挥手,望谷外走去。
走了一段,李尘逸转过身来,高声道:“曹婶,阴天时别忘了吃药,免得腰腿痛。”那老妇人眼泪又流了出来,叫道:“放心吧少爷,我会记得吃药的!”李尘逸一挥手,快步走去。那老头看了一眼老妇人,道:“魔杵神枪几时眼泪也流得快了起来?”那老妇人一瞪眼,吓得老头一缩脖子,赶紧转身走去。
山谷西侧山坡林中,“黄河老祖”谢千山眼望李尘逸远去,对身后的几个人道:“你们说逸儿此去结果如何?”“鬼手神医”尚怀春道:“逸儿身具龙骨,非寻常之辈,昨天我占了一卦,逸儿此去,江湖中将会掀起滔天波浪,更甚者可能会改变大唐朝的气数。”娄一平接口道:“那将如何?”尚怀春“嘿、嘿”一笑,道:“那非我们凡人所能知道的!”谢千山长叹一声,道:“是非天知道!听天由命吧!”
我国西域盛产珍稀药材,但由于路途遥远,加上有盗贼专门打劫药材商,所以能顺利运回药材的并不多,但由于利润丰厚,还是有人愿意铤而走险。
要运回药材就得有人保护,“威风镖局”就是靠为药材商保镖而发达起来的镖局。镖局中镖师不仅武艺高强,而且个个是不怕死的硬汉,十数年来,从没失过一次镖,信誉极好。
这一次“威风镖局”又接下一支镖,还是从西域运向中原的药材,不过这一次数量大些,整整二十大车珍贵药材,镖银也很丰厚。总镖头“锁命枪”田百雄亲自率三十名镖师押镖,并且带上了得意弟子“巧手二郎”林一虎一同赴中原。
货主是个脸色淡黄、病夫模样的中年汉子,不言不语,镖车起动后一直坐在车中也不露面。
西域路上十分荒凉,押运镖车是件很辛苦的差事。看看将过正午,“锁命枪”田百雄在坐骑上探身前望,见不远处有一片小丛林,便高声道:“弟兄们,加把劲,前面有休息去处,到那里大伙再歇着。”众人应了一声,加快速度向前驶去。
“巧手二郎”林一虎一马当先来到树林,望了一望,见无特殊动静,便向后一招手,招呼众人到树林休息。镖车驶入树林,众镖师纷纷下马休息,“巧手二郎”林一虎向树林中走去,打算巡视一下林中情况。刚转过一团树丛,突然停住脚步,只见一个向阳背阴的凹坑中堆着一堆茅草,草中睡着一个十几岁大小的少年,可能是被日光晒得温暖,脸蛋红扑扑的睡得十分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