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辞职与竞聘（上）
“你怎么回事，这一年光是投诉就好几次了。每次我都去替你道歉。你是不是心理有什么毛病？有病就去看医生，单位能报销。”赵星星把手上的文件摔到桌子上，说道。
“明明说好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合同我都签了两次了。”瑶哥明显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了。
“这次边防的项目结束，我就给你转岗。”赵星星稍显理亏，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冲了。
“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可我现在不还是柜员？”瑶哥一反常态，态度强硬了起来。
“你能不能对领导态度好点？在咱行，你要是想转岗，没有我的签字，你绝对转不了的。”
“那我要是不在你们行，你签字是不是就没有用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不干了。”
副行长办公室的这一幕被房间外的卢彩云听得一清二楚。瑶哥还没下楼，他要辞职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全行。
“瑶哥，你真的要辞职？”章莹莹问刚进柜里的孙瑶。
瑶哥点了点头，“转个岗比卧底警察恢复身份还难，不干了。”
“那你找好下家了吗？嫂子同意了吗？”
“没有下家，你嫂子倒是同意了。”
“瑶哥不干了，我也不想干了。”小雪说道。
超姐听了摇摇头，“你可拉倒吧。真正不想干了的，都是像瑶哥这种，平常不说话。”
“没错，你这种天天吵着不干了的人，到最后能干到天长地久。”章莹莹在旁边又补了一刀。
小雪嘿嘿一笑，她自己也赞同她们说的。就她老公都说她：“咬人的狗不会叫，会叫的狗不咬人。”
“最近辞职的好多呀！”章莹莹不禁感叹道。“听说建设大街的媛姐也不干了。”
“她为什么啊？”
“据说有一天，领导临时叫她串班，那天她跟儿子约好去游乐园过生日了。她就问领导能不能不串。领导说不能，她说那我不干了，总能了吧。然后她就辞职了。”
宋钰蓉托腮哀怨道：“我就算不干了，还能干啥，除了数钱，我啥也不会？”
“考公务员吧，这两天正好报名。”董晓倩说。
“对，考公务员，正好我是汉语言文学的，岗位还多。”
“小钰，你真要考吗？”当话题转移到考公务员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章莹莹张口了。
“考，今天就回去报名。”
“好吧，我已经报完名了，可惜那天我上班。本来想跟你串班去考试的。现在也不用串了。”章莹莹遗憾地说。
“那你跟超姐串呗。”
“超姐不是调权限了吗？她办不了现金业务。你以为我没想过。”章莹莹说。
公务员考试的第二天，烤肉店里。
隔壁的烤肉味已经窜到包房里了，千年不迟到一回的宋晓钰已经吃了半盘毛豆了，她欲盖弥彰地将毛豆重新摆了盘，显得更少了。
“超姐，她们怎么还没到？”
“今天谁值班？”汤超问道。
“小倩和小雪。”
“他俩？他两个是不是打破头去医院了？”穿着汉服的章莹莹急匆匆地从一楼上来，边走边说。
“你穿的啥？离我远点，别让别人知道我们两个认识。”宋晓钰嫌弃地推了推章莹莹。
“去漫展了，刚结束，没来得及换。”章莹莹喝了口水，又接着说：“其实也不是，我觉得还挺好看，就穿来了。”
“你是跟我介绍的那个也喜欢动漫的男生一起去的吗？”听见漫展两个字，汤超赶紧问道。汤超作为几个人中的大姐，已经结婚好几年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结婚的人都原意给人介绍对象，就跟传销发展下线似的。超姐持之以恒地为小姐妹介绍对象，即使章莹莹已经公开的表示自己是个单身主义者。超姐说：“哪有不想结婚的人，只不过是没遇见合适的人。”前几天超姐给章莹莹介绍了一个自称喜欢动漫，跟章莹莹很有共同爱好的小伙子。
“不是，我自己去的。他说自己不能看见五颜六色的小人儿，一看见就过敏，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不喜欢五颜六色的小人儿，喜欢个屁动漫，这人不行。”超姐的声调一下提高了起来。“没事，姐再给你介绍别的。姐肯定能给你找一个合适的。”
“超姐，其实大可不必。”
“行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先吃吧。”汤超看到微信后跟他俩说。
“不等她们了？”
“她们临下班接了一个大活，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了。”
营业室里，一片和谐，董晓倩和白雪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和谐。
董晓倩关了麦克风，面无表情，语气却满是怨气地说：“神经病吧，还差一分钟下班来存钱。还存一百万，就不能转账吗？也不嫌沉。”
白雪附和道：“可不咋地，有病。一整天不来，偏偏下班来。待会儿款车又该耍脾气了。”
“款车也是有病。”见董晓倩把麦克关了，白雪说了一半就把嘴闭上了。
“请您把身份证出示给我。”董晓倩脸变得比翻书都快，对着客户和蔼可亲的说。
“存钱也要身份证？我会给别人存钱吗？你们银行就是事多”
“不好意思。”董晓倩本想解释一下，但想起来上次耐心解释却被骂就算了。
“啪。”客户将身份证甩到窗口里。
麦克风又关上了。“拽什么拽，就不能好好放着，我上次存300万也没这么拽。”白雪在隔壁窗口说，她已经点完钱了，就等着董晓倩复点。“我给款车打个电话，让他们晚点来。明明我们是甲方，凭什么天天看他们脸色，你看，我这次非他们点颜色看看。”
电话通了，“喂，哥，不好意思，我们这儿临时接了个活，您晚点来接吧……诶，诶，诶，不好意思。”
“雪姐，你也不行啊。你不是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吗？”
“你可闭嘴吧，赶快办业务。”
和谐是暂时，战斗才是永恒。
白雪和董晓倩到底烤肉店的时候，章莹莹、宋钰蓉和苏超已经吃饱了。
“超姐，今天吃饭什么主题呀？”
“没有主题就不能吃饭了吗？”白雪对战斗还意犹未尽。
“你们昨天不是考公务员了吗？给你们庆祝一下。”
“谁考了？”董晓倩一边吃肉，一边问。
“你不是第一个张罗要考的吗？”章莹莹问。
“我忘记交报名费了，没考。”
“我去，你没交上费你早说呀，我就跟你串班去考了。”章莹莹满是遗憾。
“小钰，你也没考吗？”超姐问。
“我倒是没忘记交报名费，我忘记报名了。”
“行吧，你们几个小孩，张罗好几个星期，原来一个也没去。”超姐无奈地说道。
“超姐，最近买那只股票赚钱？我怎么一点儿都没赚到。”宋钰蓉突然又新开了一个话题。
“你都买啥了？”
宋钰蓉将手机给汤超，汤超旁边的章莹莹也伸头去看。
“哈哈哈，你是自己造了一个沪深300指数的基金吗？哈哈哈哈。”章莹莹看完之后大笑不止。
“有那么好笑吗？”白雪完全不能理解章莹莹。
“不是你说的吗？投资，不能把鸡蛋都装在一个篮子里。”宋钰蓉无辜道。
“你们到底说啥呢？”董晓倩也加入讨论。
“来来来，莹莹的小博士课堂要开课了。”
“不听。”
“不听。”
一听章莹莹又要掉书袋，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那我跟你说吧，不准不听，谁让你问了，我就说一句，就一句。”章莹莹拉住董晓倩强势科普。“我讽刺她股票买的又多又杂，风险是没了，收益也没了。”
超姐得给超姐夫带饭回去，白雪跟婆婆住在一起，宋晓钰要养生，他们几个都不能晚回家，不能熬夜，吃完饭，大家就在门前分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明天是周一，大家都要上班，明天又是整整齐齐的一天，他们今天没有从银行辞职。
章莹莹到家的时候，妹妹小美还没睡，“她们都考得怎么样？”小美问。
“她们谁也没去考试，超姐白白请我们吃了一顿饭。早知道她们这么不上心，都不如跟我串班，让我去考了。”
“不能啊，考试的时候，我明明看见你同事去考试了。不过，我就见过你同事一次，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是吗？长什么样啊？”
“就是那个剪短头发的。”
“好吧，现在我们单位除了我都是短头发。”员工守则要求长发柜员要统一佩戴头花。那个头花太丑了，大家都戏称为“死亡头花”，因此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剪了短发。所以也不知道是谁撒了谎。
也许是妹妹看错了。章莹莹心里想。